《爱恨对错》大米三文鱼腩

97、第九十七章 这夜，有点羞

　　韩文赶走林顺后，把罗明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床上，轻柔地给他盖上薄被子，南方夜里很凉，白天却不觉着。韩文就着灰黄地灯细细地瞧着这孩子，脸上的伤真让人心疼，本来细腻地白皮肤因为血淋淋地红肿反衬着更加狰狞，仔细望着你还能看到肌肤里透着着地青筋和红丝相错，交织着又变成了青紫青紫的肿块，“shit!”韩文此刻心情只能爆粗口的宣泄出来。不光因为受伤的是罗明，但凡这要是个人都不应该下这么重的手，半边脸越发地肿大起来了。
　　心里念着又着急，赤脚医生开的消炎药，韩文把药片捣碎了，用温水炝入，拍拍罗明，勺子触碰他的嘴示意他张嘴，就着糖水把药给他灌下去，好在孩子听话，也配合，不闹腾。韩文又去公用卫生间里给打了盆冷水，两条毛巾交替着给罗敏红肿地脸颊消肿。就这样来来回回一盆接着一盆，一条接着一条，到了天亮，罗明的脸才好像消肿了些。韩文一晚上都有意识的摸摸罗明的额头，亏得是没有发烧，不然麻烦大了，各种并发症，也是头疼的很。
　　他下楼给孩子在食堂里打了点粥，顺便给储云挂了两个电话讲了昨晚的事情以及这些天好好看着林顺，不要还得出事。自己在家照顾罗明，把一碗小白粥里放入捣碎了的药片再加点白糖让罗明就着吃下去。罗明一晚上朦朦胧胧地任人摆布，一直没有睁眼，但是知道送到嘴边的东西要吃下去。他似乎知道照顾他的人是韩文，不会伤害他。一个喂一个吃，一个睡一个陪，这样时间在点滴中悄悄而过，韩文也是累了一晚上没有好好休息，耷拉着罗明的手，也昏昏欲睡起来。约莫这一觉韩文睡得很沉，一直到听到屋外乒乒乓乓地响动才醒来。
　　来的是储云和林顺，这俩一个提着5根香蕉4个鸡蛋一个拿着碗儿，“还没吃晚饭呢吧？”
　　储云进门就瞧着睡眼惺忪的韩文，一准儿是知道他顾不上吃的，给他递上碗面，“别感动，吃吧”然后走到床边看看罗明的情况，“呦呵，不要说，这孩子被你照顾的还挺好的”林顺迟钝，但一听这话，打鸡血似得赶紧丢下香蕉跑过去探探情况，还真是，没有之前看到的吓人了，半边脸的红肿明显消下去了，渐渐地还能看出点儿之前白皙的肌肤，这下他吊着的心也放下了。
　　“林顺这小子说的跟罗明毁容了一样，妈的，小屁孩子，现在看看不是好着呢嚒，也没啥事，不然梁伯能放过我吗！尼玛！你说说……”储云开始长篇大论开始扒拉着他和梁伯的事儿。
　　韩文压根没心思听，吃了两口片面，在外面的公用厨房里煮上一碗小蒸蛋。等到他干完，罗明也在储云的一片叽叽呱呱的说话声中醒来了。
　　“你醒啦？哎呦喂，哎呦喂，别动啊”储云坐在床边，眼瞅着罗明转醒，撑着手还要起来的样子，赶紧扶着他靠在床沿，“好点没？”一想罗明听不见，往旁边看看，林顺倒是个拎得清的，比划了手势，罗明微微点点头。
　　林顺看到罗明，其实还想说点儿其他，碍于老师的面儿，没多话。一会儿的功夫，韩文端着碗蒸蛋，拿着温糖水药片依样画葫芦地递给罗明。罗明也没有犹豫，一口饮尽药糖水，对于再次递过来的蒸蛋，拒绝。他已经不吃蒸蛋了，闻着味儿嫌恶心。韩文没有勉强他，给他剥了香蕉。倒是刚才被储云那么一讲，他也觉得罗明的伤似乎好多了。
　　既然罗明没啥事儿，吃得下睡得着的，储云做校长的责任也到了，挥挥手便要走了，“他好些了就送回宿舍，一直在你这儿也不大方便。”
　　韩文只是点点头，让他赶紧走吧。
　　回到房里，这孩子还没有睡下，直勾勾地盯着人，韩文上前问：怎么了？罗明望着他，一直没动作，最后笑了笑。是了，是了，是他，是他，每一次自己有事，出现的都是他，挺好的。有些时候，真的挺好的。那些的多次，都在心里。
　　看到这孩子的微笑，韩文也莫名被影响的笑了起来。有时候，有些感觉，已经心知肚明。
　　也是天夜了，韩文让罗明先睡，自己在地上铺个毯子合衣就睡了。
　　第二天的夜里，依旧是这样。
　　到了第三天，罗明觉着怪不好意思了，他其实有意让老师在床上就睡，可他开不了口，既然自己的伤也渐渐地好起来了，他想着还是回宿舍不打扰老师的好。他抖抖索索地写上纸条表明意思，但老师一接手脸色就变了，罗明自觉是犯了错误，默默低着头没再看老师。
　　韩文心里一下是挺不高兴的，但眼瞧着孩子为难，收了收脸色，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躺上了床。罗明再看到老师都乖乖躺下睡觉了，自己要在坚持走那老师讲不定会真生气，所以他想了会儿也躺回老师身边了。当然在他的心里也没有想要走回宿舍，乌漆嘛黑的，他胆儿没那么大，再说他都没搞清具体宿舍要怎么走，他那么做也只是想老师可以不要睡地上了。不知不觉得，这孩子似乎也有了点儿心机。
　　学生躺在身边，韩文还是第一次的经验，恰恰身边的人又那么与众不同，倒让他这个做老师的心里有点儿不光明，为了掩盖着自己内心的躁动，韩文翻身面朝外睡，不面对总是好的。就这样子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是几时，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在靠近。当你和有好感的人睡在一张床的时候，你自然很注意这个人的一举一动，即使你在睡梦中。然后你出于震惊，身子往外挪了挪，尽量不肢体接触。
　　但过了一会儿人又靠近了些。韩文有意识地又往床沿动了动，静静地呼出一口气，身后的人没了动静。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人又往自己背后贴近，近在咫尺的感觉到呼吸声吹上自己的脖颈处，吹得韩文心里痒痒的。听着这呼吸声他完全入不了睡。韩文努力让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地细细想想罗明这个孩子，他可不是这样型的人，以他这单纯的脾气来讲，不能这么污。韩文扭头往后瞧瞧，嚯！还真是！自己真够可以的！把这孩子给冷的！自己是转个身睡去，一身转走了大半个被子，南方的夜都是很凉的，他可不要一直靠近热源吗？
　　韩文对自己的疏忽有点无语了，给孩子招病呢，转身去，把被子归拢到罗明身上，自己也不睡了，干脆就坐起来半搂着他的身子，就那么点儿都在床沿边了，在动动万一吵醒了罗明。半梦半醒地总算熬到天亮，韩文是想自己去个食堂啊，无奈一晚上，罗明变换姿势，把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了，一把呼吸尽吹在他腿肚子上了，你能想象这一夜韩文是咋过来的吗？从有感到无感，鬼知道他都经历了什么，反正腿现在是可麻可麻了。
　　罗明是个有时间规律的人，到了早上的七点钟左右他也醒来了，一睁眼瞧见自己脑袋晃到了老师身上，一下警觉大事不好，立刻起身，茫茫然的小眼蒙还巴望着老师，韩文哭笑不得，摸摸他头发，一瘸一拐的下地走了几步。这会儿韩文才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老了，走路都不利索。门口拿上碗儿去食堂打饭去了。
　　两人各怀心事静悄悄地吃完了早餐，韩文让罗明静静地在他房里休息，他要去上课，尴尬，两人一直同处一室总觉得哪儿哪儿不对劲儿，销假上课，心里正常点儿。罗明点点头。出门前韩文给他拿了中国手语基础书，比划了手势告诉他，他的手语是不标准的，不成系统，有的语句、词语不能让人明白，当人家不明白或者自己打出来的时候还要借助写字，如果语言是沟通的一种工具，这工具罗明还不会正确使用，得一步步来。先学会基础手语，虽然罗明是插班生，但现实全班上下的同学都已经掌握了中国手语，并以此来彼此沟通，罗明必须笨鸟先飞，做会第一步，才能听懂老师上课的专业内容。
　　此后两天，罗明都在韩文的房间里看中国手语基础本，他是个好孩子，并且有很强的自制力和学习能力，一天7小时，他都在看中国手语书，2天能看完一本，他爸自己不懂的记下来，在反复去看，来来回回，他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会等韩文下课后问，尽力让自己和韩文之间的沟通用手语完成，不再加文字。大约一周以后，罗明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对中国手语上下两册，他都看完了，他不能说完全掌握了里面的词语，至少他能够慢慢地正确使用中国手语。
　　罗明一门心思扑在手语上的学习精神，有时候韩文都看不下去了，下课回家还能看到这孩子坐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天黑了，外面的走廊灯都灰暗了，他还能就着微弱的光线继续看。古人讲的废寝忘食，韩文总算是看到了实例。韩文回家看到这样的场景，总有股冲动把他从窗台上抱下来，抱在怀里，哄哄他，亲亲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他愿意用这样的方式，像个爸爸一样，宠着他。
　　但现实与想象这对BUG，总归是不兼容的。韩文放慢脚步走过去，拍拍罗明，随即开灯让他吃饭。两人吃完饭，还是一起凑着脑袋看书、比划手势。罗明也聪明，在比划的过程中表达明天要回宿舍的意思，韩文在有人回家等的小日子里是过糊涂了，或者他也一直在回避孩子已经伤好了的问题，总之罗明提出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其实两人在一起相处的小日子，满打满算也有8天、9天了，开心的时光是短暂的。韩文也没说多，一手食、中指相搭，在空中点动一下，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