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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新来了检察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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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DBI的人都在期待着包正会有一天会回来,会突如其来出现在他们面前。至少,当包正在的时候,他们偶尔还能对探长打趣几句,能看到一向严肃的探长不经意间赌气。
但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包正再也没有出现。但是包正的明信片,会在每个月的10号如期而至,从他离开的那个月开始,从来没有断过。从来不写来信地址的明信片,像是包正飘忽的风格。
公孙泽的工作做得一丝不苟,他还是德城的法政精英,还是那个照章办事的公孙探长。没有人怀疑过他的能力,即便没有包正,那些看似棘手的案件他也能查出来,只是时间稍稍长一点。在他带领下的DBI,始终都是罪恶的克星。
包正离开的第三年,德城中心医院。
这次的案件似乎比孔雀眼更复杂,公孙泽带领的警队追查了一个月几乎毫无进展,每一次追查到的线索都会中断。但是最严重的是,公孙泽在爆炸中受了伤,昏迷了半个月,毫无苏醒的迹象。
薇薇安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展超在一旁手足无措,一旁的sherry只是仔细的帮公孙泽擦脸:“难道你真的要长睡不醒吗?公孙泽,你不是惧怕黑暗的人,睁开眼,醒过来。”
公孙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动静。Sherry把展超拉到一边:“展超,你先把薇薇安送回家,好好安慰她。”
展超指了指公孙泽,很是担心。Sherry晃了晃眼:“公孙探长你不用担心,还有我呢!”
Sherry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无助,她是个医生。可面对生死,医生又能怎么样。
陷入昏迷中的公孙泽好像很难受,身子在微微的战栗,像是被梦魇住,又像是被刺痛到了。紧皱眉头昏睡不醒的公孙泽,在黑暗中发抖,额头上渗出细汗,看起来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Sherry从来没有这样安静仔细地看过公孙泽,她眼中的公孙泽严谨、优秀、严厉、外冷内热、有些固执,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没有见到在黑暗中颤抖的公孙泽,就像是身体里被生生抽走了什么,独自面对黑暗。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公孙泽就这样昏睡不醒,整个DBI会怎么样,她会怎么样。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眼中迷蒙,声音哽咽,双手都在发抖:“公孙泽,你忍心丢下整个DBI吗?丢下薇薇安,丢下德城,丢下我们所有人。”
病床上的人,依旧躺着,悄无声息。
“sherry,sherry。”趴在病床边睡着的sherry忽然被人唤醒。
她来不及细想,惊呼起来:“公孙泽!”
可是她听到的,不是公孙泽那沉郁的嗓音,是南枫。“sherry,有人打电话找你,很急。”南枫也是赶来的,还在大声喘着气。
Sherry冷漠的摇摇头,看了看床上安静的公孙泽,并不打算去。
南枫眼中焦灼,也不顾许多,一把抓住sherry:“sherry,如果你不去,一定会后悔的。”眼中的坚持,让sherry软了心,她仔细查看了公孙泽的情况,和南枫出了门。
Sherry这一趟出门,一去就去了三天。她说她在南京医学实验室的朋友,新研制出了一种药,也许会对公孙泽的伤有用,去的很急。
薇薇安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赶到医院时,只看到sherry抱着公孙泽哭得肝肠寸断。作为一名记者,薇薇安对文字很敏感,但是当她看到哭着的sherry时,她只能用肝肠寸断来形容。她僵在原地,挪不动一步。
一旁的老王老马偷偷地拭着眼泪,不明所以的展超大吼了一声:“探长!”一个箭步冲向了病床。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所有的人哭得天崩地裂,除了病床上的人。公孙泽,靠在sherry怀里,睁着眼,有些歉疚。
所有的人哭着哭着都相拥而笑,他们等了半个月,等着他们的探长回归,等着他带领他们铲除罪恶。
只有sherry,一直没有止住哭泣,她不是感性的人,否则她也不会选择法医这一职业。但是这个时候,她的眼泪像是止不住的银河,不停不息。
“公孙泽,公孙...泽......”她的声音断不成句。
公孙泽艰难地举起右手,握紧sherry:“sherry,放心,我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一旁正劝着sherry的薇薇安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哥,你醒了就好了。”
“报告......”新来的警员风风火火闯进病房,没想到看到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在流泪,一时愣住了。
老王眼尖,盘问道:“出什么事了?”DBI的人听说探长醒了全都赶到了医院,假如这个时候有不法之徒在DBI闹事,后果很难想象。
新警员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坑坑巴巴道:“新...新来的检察官到......到了,局长让我来通报一声。”
小警员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不知道他犯了什么错,就被展超一把揪住,瞪着眼吼道:“你说什么!”接下来就是被一群人摇晃,晃得他整个人差点把早上吃下的牛肉包吐出来。
小警员的眼神飘忽,偶然间看到病床上躺着的探长,他发觉,探长的眼神很亮,很有光泽。他到DBI实习了三个月,还是第一次看见神采奕奕的探长,即便是在病床上,双眼依旧炯炯有神。
那个时候他想,探长叫公孙泽,会不会就是因为眼珠很亮很有光泽的原因呢。
展超早已经按捺不住,嚷嚷开:“包大哥,一定是包大哥!”
老王老马也附和道:“肯...肯定是,包...包检察官。”对于整个DBI来说,这是好事成双,终于云霾散尽。
众人的兴致没有持续很久,病房门被一个陌生人敲开,身形一米八上下,三十五岁左右,长相周正,不怒自威。
“自我介绍下,狄仁烈,新任检察官。听说公孙探长受了伤,特意来看看。”来人眼睛清明,嗓音浑厚。
屋中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息。所有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顺序,目瞪口呆看着站在面前的陌生面孔,再转头看着病床上的公孙泽。眼中燃起的光亮,像遇上冬日的寒冰,一点点熄下去。
沉寂了许久,终于有人出声,声音平静无虞:“DBI探长公孙泽,欢迎狄检察官。初次见面招呼不周,狄检察官海涵。”
狄仁烈摆摆手,大方说道:“早就听闻公孙探长的大名,果然是少有的英才。”
公孙泽兀自笑了笑,目光沉静,停顿了几秒,说道:“老马,安排狄检察官住下,仔细招待。”
狄仁烈扬了扬眉:“那就有劳公孙探长了,探长初愈,好好修养身体。案子的事就交给我好了。”
“不行!”公孙泽的回答异常干脆,全然不像大病初醒的人。如果说公孙泽和包正有相同的地方,那么一定是他们都不愿意进医院,不愿意面对生死,不愿意亲临离别。
“哥,你就......”
“公孙......”
“探长......”
所有相劝的声音都被公孙泽打断,声音冷峻威严:“不用多说了,sherry你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展超老王,你们先回DBI处理案子进度,老马你打点好狄检察官的住处。薇薇安,帮我收拾东西回家。”
没人能劝得住公孙泽。
似乎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在他们心中,那个有条不紊的探长又回来了。只有薇薇安轻声嘀咕:“如果包大哥在,一定有办法让我哥休息。”
已经跟着老王走出去的狄仁烈突然又折身回来,笑了一下:“公孙探长,虽然我也不介意明天就和你去办案,但是你总得照顾我一下这个远道而来的人吧。二十四个小时的火车,我至少要三天才能休整过来。三天后咱们DBI见。”
见公孙泽不答话,狄仁烈皱了皱眉,大声说道:“公孙探长,老王老马我借去先用用了,估计这三天你也见不到人,三天后再见!”声音还回荡在病房里,人却早已不见踪影。狄仁烈的观察能力很强,即便没有人给他介绍过在场的人,但他准确猜出了老王老马。
公孙泽握紧了拳头,险些怒吼出来:“包......”半响之后,只是苦笑了一下。怎么会是包正呢,三年了,包正离开了三年零十九天。
Sherry把公孙泽送回家,准备了足够多的药物。
“五天内不能喝冷的、凉的,不能自己开车去DBI,不能做激烈运动,不能出勤,不能逞强。”sherry语气严肃。
这个月包正的明信片迟来了一天。
狄仁烈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公孙泽觉得,有些方面,甚至连包正都不及。他的思维能力、推断能力,简直叹为观止。
狄仁烈在德城并没有待很久,这一次的案子,那么纷繁复杂,但是因为有公孙泽的严谨细致和狄仁烈大胆,即便棘手,也一一破解。办完了案子,狄仁烈很快就要离开。似乎德城是一个休憩站,让行人停下来,修养一阵,再接着上路。
爱来不来酒吧里,狄仁烈瞧着面前的特饮有些为难:“公孙探长,我可不能接受这样的味道,我还是接续喝我的威斯忌好了。”
老布恍然一悟,换了一杯威斯忌,自言自语:“还以为你是他。”
狄仁烈示意了公孙泽一眼,不理解老布的意思。公孙泽顿了一顿,笑着摇摇头:“没事,这次的案子多亏了狄检察官,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说着举杯一碰。
狄仁烈啧了啧舌,放下酒杯,笑道:“我可不这么想。”
“哦?”公孙泽全身陷在沙发中,微微抬眼。
狄仁烈大大喝了一口,叹气:“和公孙探长这么优秀的人合作,会很有压力。”
包正和狄仁烈的不同之处,在于包正总是对着公孙泽嬉皮笑脸,用sherry的话来说呢,就是总对公孙泽耍流氓。但是狄仁烈,总是在一幅事不关己的状态中有意无意点醒公孙泽。狄仁烈是一个非常适合共事的搭档,而包正,是一个适合生活的人。
狄仁烈起身离开的时候,公孙泽已经喝完了十杯特饮,始终一言不发。“公孙探长,这是我来德城之前,你的一位老朋友让我交给你的。”狄仁烈说着掏出了一只蓝色纸马,放在桌上。
公孙泽眼睛直直盯着那只伫立在桌上的纸马,沉默不语,直到狄仁烈快要走到门边,他才质问出声:“那他人呢?”
面朝黑夜的狄仁烈闪了闪眼,长吸一口气,大声说道:“他能力那么强,我来德城之前,调往中央去了,听说现在被派到德国学习两年。”
说完,又自己嘀咕起来:“天知道他能不能听懂德语。”声音很轻,但在公孙泽能听到的范围。
Sherry赶来接公孙泽的时候,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手里攥着蓝色纸马。“公孙探长,公孙探长,能走吗?”sherry一遍遍叫唤着他。酒醉中的公孙泽笑得异常惊艳,微微翘起的嘴角,恰如春风一笑。
被摇晃的公孙泽,眯着双眼,轻轻出声:“你......你来了,不对,不是你,你走了。”
这是三年来公孙泽第一次大醉,酩酊大醉。在家里躺了两天。Sherry被薇薇安求来照顾公孙泽,sherry不好拒绝,但这一待,就再也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