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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水中蛟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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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美的梦也终会苏醒,成溪溟早起的习惯也分毫未变,似乎心中还在烦扰昨日之事。
他大清早就来到了书房间,墨言打探之事想来也要午后通知了。
白蛟帮是江南这带新兴的帮派,江湖之上的事情他又实在不懂,当前能遣使到的也只有墨言一人,别说报仇大业,连当前的困境都难以解决。
他脑子骤然闪过一个人影,那个英姿飒爽、身手矫健的女子——冷凌霜玄清道长在教诲溪溟时亦曾提起过这一号人物,她是幽莲宫的少宫主,但凡江湖人氏无一不惧怕的魔女,幽莲教主和五毒教主的膝下独女。
因为幽莲宫和五毒教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各自的掌门人必须结亲,以保联盟关系不破不灭。这是墨言曾说的,如今那女人也已到了婚嫁年纪,江湖中虽有数以千计的仰慕者,却无人敢招惹于她。
说的好听是正邪不两立,直说了就是贪生怕死,幽莲五毒堪称魔教二主,死于他们手下的人不计其数,那冷凌霜更是人称“毒莲花”的魔教后起之秀,杀人如麻。
那她当初又为何救我?难不成是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成溪溟百思不得其解。
正巧这时,墨言急如闪电地冲了进来,抱拳说道:“属下已搜集白蛟帮所有事宜。”
“说。”溪溟干脆利落。
“白蛟帮,文宗十二年于扬州正咏河所立,至今已立三年零十月,一成立便招揽附近所有小门小帮,铲除异己,于十五年四月完全掌握扬州漕运之事,日前正在准备参加江湖三年一次的盛会——煞妖,意欲掌握江湖正道主位。”
“何谓煞妖?”溪溟皱了皱眉,白蛟果真别有意图。
“煞妖是指江湖正道齐聚一地,商讨剿灭魔教之事,届时会推举出一个帮派做领头,直捣幽莲五毒主宫。”墨言冷声说道。
“想来峨眉也会参加,若是有机会,我还能看到师傅。”溪溟眼中燃起一阵希望,“墨言,那白蛟帮帮主呢?”
“说来奇怪,那帮主本是五毒教主冷赫手下四大杀手之一,原名宁灿,如今名唤白子瑜,当年不知为何被冷赫逐出五毒,侥幸逃脱,于扬州建立此帮。白子瑜使的是困龙剑,出招凌厉狠辣,剑身亦啐了毒,若日后交手定要小心。”墨言娓娓道来。
“你对上他,胜算几成?”溪溟问道。
“四成。”墨言利索地回复。
“你不善使毒,更何况是西域奇毒,能有四成也不错。”溪溟担忧地望向窗外,“我心中已有一计,不能同他正面交锋,借此煞妖之会,混入其内部,我总觉得此事与洛绍堂脱不了干系,你也要着人留意他的动向。”
“是,茂狱也已准备完毕,很快就能正式启用。”墨言回道。
“茂狱是母妃的心血,也是我踏入江湖的利器,别人我信不过,唯有你。墨言,这些日子只怕要让你劳累了。”溪溟愧疚地拍拍他的肩膀。
“能助少主大仇得报,属下万死不辞。”墨言慷慨激词道。
墨言立马下去处理茂狱之事,溪溟顿觉自己如今功力尽失,同废人已无区别,当下更是愤恨交加,只能宣泄于画卷之上。
苏芷柔一醒就发现身边人已不见,又听蓝依说那人将自己闷于书房良久,连午膳都不曾出来一起吃,心中就郁郁不解。
洛母还以为两人是为了什么事置气,也劝着芷柔道:“绍华这孩子总把心事闷在心里,,芷柔你就去书房帮衬着,老是这么闷气也不是个法子。”
苏芷柔温婉地应了,轻移莲步去了书房,一进屋就发现地上狼藉一片,俱是写烂的宣纸积得有小山高。
抬头看,那原本风轻云淡的男子额头已是细密地布满汗滴,琥珀色的双眸再不似往常的温润,苏芷柔走了过去,嗔道:“生气便生气罢,何苦污了这么多上好的宣纸?”
“在你眼里,我就连纸都不如吗?”溪溟心烦意乱,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曾这么想过,只是怜惜这些宣纸。你究竟气恼些什么?”芷柔听见他的语气,皱眉问道。
“我就是发发少爷脾气,这些宣纸废了就废了,若能消了我心中之气,它们也算物超所值。”溪溟兀自在那凉薄的宣纸上大肆涂画着,像是发了疯一样。
“我原以为你同那些纨绔是不一样的,没成想你也是这样不知珍惜的人,比那郑……”苏芷柔也是气急,正欲说下去,溪溟恶狠地瞪了她一眼,神情是说不出的怨恨。
“对!郑天祺比我这个纨绔好的多了去了,既然你这么爱他,我当下就休书一封,祝你同他喜结连理,白头偕老!”溪溟说的大声,所幸书房选址幽静,甚少有小厮丫鬟过来,无人听见。
“你!”苏芷柔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对自己,当下只说一字就再不能言,她眼眶又湿了一番,溪溟说完自己也是懊恼后悔,怎么就这么惹她哭了?
两人沉默良久,溪溟先是走了,走前说了一句:“明日一早我就走了,往后也没几天好聚,两年后我定当呈上休书,让你同他双宿双栖。”
苏芷柔立在原地,紧咬下唇,泪水奔涌了出来,这结局……就是我要的,不是吗?
果不其然,第二日清晨溪溟就早早出发了,他一心希望这样的日子快些结束,江湖势力更是不可忽视的。
白蛟帮总舵设在扬州正咏河岸,双方讲明各自派代表于河岸边完成交易。
溪溟早早地就到了,河道上的船只如繁星一般紧密排凑着,溪溟站在河岸边吹着风,心情瞬间轻快不少。
一艘别有江南风情的小舟悠悠驶了过来,从船上跳下一个女子,一双魅惑的丹凤眼扫视着岸边众人,眼神中透着精明算计,身着水蓝紧衣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在看到岸边的溪溟之后,那女子笑盈盈地慢悠走过来,说道:“洛家二公子果真生的风流倜傥,摄人心神,呵呵,小女子白蛟副帮主白硫钰,帮主有急事不能来了,还请谅解。”
“副帮主客气了,在下洛绍华,能得见副帮主也是三生有幸。”溪溟眼神清明,作了个小揖,话锋转向:“今日是为了贵帮与我洛府之事,我洛府虽称为扬州首富,手上却一时筹不到数目如此庞大的黄金。”
“哦?那今日贵府又想如何解决?”那女子黛眉一挑。
“我洛府也是靠丝绸养活,水运更是关键。不才有一计,两家收益。不知副帮主有无兴趣?”溪溟自信地说。
“洛二少爷不妨说来一听。”白硫钰笑了一下。
“一次性的收缴,再多黄金也会花完。白蛟帮收入也全在水运中,我愿意年年上交洛府两成收入,以保贵帮不虞。这样收入长久,两家更是受益。”溪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两成?洛府真是够小气的了,你可知若是我们一设阻,你们洛府可是分文不进。”她白硫钰可不是吃素的,两成收益实在难以满足。
“若是销量好了,洛府就是日进斗金,两成更是不会少到哪里去。何况在下还能告知副帮主一件事以示诚意。”溪溟饶有兴趣地说道。
“何事值得黄金千两?”白硫钰锐利的双眼直盯着他。
“墨言的主上,正是在下。”溪溟微翘着嘴角,他知道,墨言,是她的死穴。
果然,白硫钰一听到这话,瞪大双眼,不肯相信,直到看见溪溟腰间隐藏的玄色令牌,她才镇定下来,说道:“洛府的诚意,我已经知晓,帮主会喜欢这个交易的。”
溪溟大笑了几声,拱了拱手,说:“还要多靠副帮主美言几句了。”
说完就奉上早已写完的契约,白硫钰也狡黠一笑:“呵呵,原来你早已料到此事,连契纸都准备如此齐全。”
当下收下那张契约,在溪溟耳边轻语几句,就上了原来的小舟,不一会儿也被来往大船遮盖住,没了影。
溪溟吩咐了等候在远处的小厮:“你回洛府,将这纸契约连同这封信亲手交给老爷,不得有误,我还有事情不能回府,待妥善处理后自会回来。”小厮得了令,急喘喘地跑开了。
“现下该去见识见识,什么叫煞妖了。”溪溟似是轻蔑的一笑,在河边租了一船,准备前往“煞妖”盛会之地——德州焦隗镇。
深夜,成鼎皇宫一片灯火通明,成浚佑怜惜地看着眼前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儿。
他大病初愈,成曦葵却也大病一场,昔日养了十几年的亲女儿竟是自己所定下的仇人之女,而自己更是亲手血刃了自己的亲生子,悲苦自知。
成浚佑如今只想一心治好曦葵,他想开了,为作补偿,他一定要让这心爱的小女儿后半辈子都幸福,尽管不是自己所亲生,这么多年的父女亲情又怎能割舍?
“溪溟,溪溟!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床上之人突地冒出这么一句。
成浚佑喜不自禁,轻拍她的弱肩,说:“葵儿,葵儿!醒醒,父皇在这儿呢!父皇陪着你呢,不怕。”成曦葵却再次昏了过去。
寝殿之上,帐帷随风飘起,光滑冰冷的玉石地上,跪着一干颤抖不止的太医。
“你们这些没用的蠢货!朕的女儿病了这么久都未见好转,都想等着明日午时一律处斩吗!”成浚佑站了起来,怒发冲冠,戾气尽显。
首席太医跪着上前,哀求道:“皇上饶命啊!公主殿下这是心内郁结,不肯转醒,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啊!”
成浚佑担忧地望向脸色苍白的曦葵,葵儿,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另一头的成溪溟正悠闲地打算参加“煞妖”,殊不知,等待他的,是新一轮的江湖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