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梨木木

3、3我是秦瑟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衫，细软的长发，如男孩那般高高挽起的小秦瑟，被爷爷牵着手，朝着学堂走去。

　　男装穿在身上，总觉得有点别扭。小秦瑟，时不时的扯扯衣襟，再揪揪衣领，小小的眉头也紧紧地皱在一起，显得很不自在。

　　“怎么了？是不是不习惯？”

　　爷爷转过头来，笑眯眯的问。

　　他的大手软软的，还很热乎。说话时，把秦瑟的小手，又握紧了些。

　　纵然有心想要反驳，但秦瑟还是张口，诚实的问出了心中的担忧：“爷爷，你说小朋友们会喜欢我吗？”

　　“当然，我的瑟儿这么可爱，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先生呢，先生也会喜欢我吗？”秦瑟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断眨巴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瑟儿听说，学堂不收女孩子的。”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低，就连走路都变得没有之前那么利落了。

　　就算换上了男装又怎样？

　　自己是女孩子的事情，那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

　　经常一起玩耍的，那个叫王坚的坏家伙，一定会戳穿自己的。

　　“没关系，有爷爷在，没有人敢说你的。”

　　爷爷的声音是那么坚定。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已经将秦瑟心中，萦绕许久的阴霾，清扫大半。

　　是啊，爷爷可是退伍军人呢。

　　是很厉害的人呢！

　　平时就算族长，都很惧怕爷爷。想来，那些人也一定不敢造次，肯定会让自己好好上学的。

　　如此想着，秦瑟的脚步，已经停在了学堂的门口。

　　这件学堂是村里的宅子。

　　原先，族长修建这个，主要是为了商榷村里要事时，有个说话的地方，基本也算办公场所吧。

　　只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大都没什么大事需要商榷。久而久之，这里就荒废了下来。也不记得是哪个人提出的建议，要求村里人出钱，请一名教书先生来这里讲课。这样，孩子们去学堂，也就方便多了。

　　于是，几经辗转之后，这里就成了如今的模样。

　　宽敞的院落平展光洁，三间明亮的瓦房里，摆满了桌椅。这些整齐排列的桌椅对面，则是一张宽大厚重的八仙桌，上面摆着几本古朴的书籍。

　　孩子们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跟着先生朗朗诵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

　　清脆朗朗的读书声，从窗口飘出，远远地荡漾开去。

　　秦瑟的视线，朝着手捧书籍，引领孩子诵读的先生看去。

　　只见他身着青色长袍，虽已洗的略显发白，却干净整洁的很。一张脸上满是儒雅气息，和往常见到的，被日头晒得通红的大伯大叔们，很是不同。

　　虽然看起来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他抓着书本的手，却是那样的细嫩，竟没有一丝老茧。

　　突然之间，就对先生，产生了敬佩的念头。

　　“啪！”

　　原本握在先生手中的书本，被重重的拍在桌上。

　　一道好听，又不乏严厉的声音传来：“王坚，你来说说，安而后能虑，之后的一句，是什么？”

　　“啊！”

　　听到先生的提名，靠后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略显慌张的站起来。

　　秦瑟轻咬嘴唇，脸上荡漾出一丝笑意。这个家伙，总是被他爷爷夸奖多么聪慧。还将他写的如狗爬般的字，贴在大门上显摆。原来在学堂里，并不算是佼佼者啊。

　　果然，王坚的脸涨的通红，左看右看半晌，却依旧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下一句。

　　再看，先生的脸上怒气上涌，他的心脏，好像在这一刻跳动的更厉害了。

　　该死，昨日下课后贪玩，竟把先生布置的作业忘记了。

　　果然，先生迈着稳健的步子朝他走来之后。那可恶的戒尺，便在他手上，狠狠的敲了十下。

　　忍着从手掌上传来的火辣剧痛，却一声都不敢吭。

　　“这是对你的惩戒，如若明天你还背不下来，加倍惩罚！”

　　先生的声音，还是那样的威严，惹得王坚缩了缩脖子。

　　一扭头，便看到了站在窗外窃笑的秦瑟。

　　该死，居然被这个臭丫头看到了！

　　“先生，外面有人找您。”适时的，赶紧转移先生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发现秦瑟和秦海的先生，很快丢下这帮顽劣的学生，迎了出去。他前脚迈出教室，后面那原本肃然的教室里，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先生……”

　　爷爷只简单的交代了两句，先生看着自己微笑点头了一番，秦瑟便已经被先生带进了教室。

　　那本来喧哗热闹的教室，在看到先生归来时，又重新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拉着秦瑟走到讲台前，先生张口：“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秦瑟。”

　　“你们好！我是秦瑟。秦始皇的秦，琴瑟和鸣的瑟。”

　　秦瑟微微一笑，脸上满是自豪。

　　这一天，她在学校除了认识一位新朋友胡阳之外。便是和王坚的仇，结的更深了。

　　放学之后，秦瑟头一个冲出学堂，朝着自己家快速奔去。

　　傍晚的阳光没有中午那般毒辣，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这种温暖的感觉，好像奶奶的手一般温柔，惹得人心里也暖暖的。今天的秦瑟很开心，她一定要把这些令人开心的事情，都告诉家人才好。

　　咚咚咚！

　　脚步迅捷又快速的往前奔跑着。

　　时不时还会遇到熟悉的邻居。

　　“哎呦，小秦瑟，你慢点跑，小心摔倒……”

　　“哦，知道啦！”

　　声音随着脚步，远远地甩在后面，惹得接下来的声音也听不清了。耳朵里只有心脏的跳动声，在激烈的蹦着。

　　到了，终于到了。

　　用力推开屋门，看到的便是正在灶台前炒菜的奶奶。

　　一把抱住她的腰，兴奋地叫着：“奶奶，奶奶！”

　　桌上的菜，还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手撑着锅，一手抓着锅铲的秦刘氏，一时间竟腾不出手。

　　“快离灶台远一点，小心油溅到脸上。”

　　果然，秦瑟还是如之前那般懂事听话，松手站到一边。只是，气喘吁吁的她，还没回过神来，更没来得及说今天在学堂发生的事情。就已经看到一个比自己略微高大的身影，也咚咚咚的冲了进来。

　　“咣当！”

　　原本虚掩着的房门，再一次被用力的撞开。

　　那个身影，在冲进来的同时，一样另秦刘氏一阵紧张。

　　今天都怎么了？

　　一个个，怎么都慌慌张张的。

　　乖乖，小心着点，要是溅了油点子在脸上，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