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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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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骂我。”
“你也打不过他们呀。”
“打不过就咬!咬不过我就用眼睛瞪!我要瞪死他们!”睚眦必报的性子,打小就深种在了小橘子的心里。
“他们骂你什么了?”
“哼!”小鬼高傲的抬起头,一路跑回荡荡的家。
“喏,给你带的,”和敏将点心塞到小鬼手里。
“这是什么?”
“好吃的,”和敏揉揉小鬼乱糟糟的头发,这个小孩算是可怜,他从父母那儿得知这个孩子是举家送过来的质子,那些大孩子欺负他无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孩子因为这个点心忽然抽泣了起来,和敏便安慰道:“以后如果再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和敏在十一岁的时候由晋王引见,成了当时八岁的无常公子,也就是现在的纪修的幕僚,这些年出谋划策的都是他。
十一岁以后和敏就不住在家里了,直到两年前纪修继承王位,才从晋阳王府搬回西交民巷,西交民巷是专门为官员准备的住宿地,离驸马相也有着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的橘名旨,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可怜兮兮的小男孩了,他恶毒,会用最肮脏的字眼回复欺负他的人,他算计,周围的人早已离他远远的,质子的生活,远远比正常孩子的生活难过,生活用最残酷的方式教会了这个橘家质子成长。
他生活在边缘地带,本质善良,没有人喜欢,内心充满了自卑与无助。他畏惧寂寞,渴望温暖,希望从别人那儿得到这个难得的施舍——关怀。但是由于怕自己被伤害,于是套上了一层又一次面具,这层面具是如此的厚重,却又如此不堪一击。
橘名旨当然不会认这个十八年前的敏哥哥了,十几年前某日听隔壁的嬷嬷说和家的儿子被老晋王带回府而且永远不会回这贫民窟,小阿旨哭了整整一夜。再次见到这位和敏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给事中大人,众人皆知的晋阳王幕僚。橘名旨知道,以前的敏哥哥已经不属于他了。然后就有了往来斋,一来一往,谁也不欠谁。
在这个故事中,每个人都是输家。
纪修是肯定知道这个橘家质子的,但不知道和敏与这质子的细节,这个冷心冷面的王爷对这个故事不知可否,对这质子的态度也只限于老王爷时期的态度,和敏一直对此无语。
橘名旨仍然住在驸马巷中,老仆人去世后,也没给他安排新的过来,和敏当了给事中之后,纪修给他分了西交民巷,离王府较近,一声传唤就能到。于是家里人就搬回乡下去了,隔壁就一直空着。一条巷子冷清的很,暗丫丫的一片,鲜有灯火。
橘名旨一推门,便见门内站了一人。
橘公子道:“堂堂晋王爷私闯名宅,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笑话总比没人笑的强,”纪修道,“橘公子别来无恙。”
“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就一个说书的贱民自然是比不上王爷金贵。”
“这么长时间,你长大了不少,嘴巴也是更恶毒了些。”
“跟王爷的心比起来,我可是甘拜下风。”
“啊,”纪修算是认可了他的说法,却毫不介意,话题一转:“想来我这个王爷,到底也是比不上和敏和大人的罢。”
橘名旨放下手中的物件,“你想说什么?”
“橘家的家长本王上任后一直不曾过来拜访,实在有愧,对橘家也抱歉,好了,本王还有点事,改日再见。”纪修慢慢走到门边,“你倒是很有趣的,怪不得你有那么多书迷。”
橘名旨不发一声,目送了这位阎王爷的离开。
纪修是个可怕的人,冷到骨子里,冰到了心眼了,蛇都要比这人温暖许多。他这是第二次接触纪修,头一次是在老晋王的葬礼上,这个传闻中的新王爷一脸肃穆,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稳重,根本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该有的表情,骇人的很。相比起善良敦厚的老王爷,他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新王爷。几年不见,这晋阳王倒是顺理成章的深不可测,他有个预感,这样的拜会不会是最后一次,那个讨人厌的敬仰王爷进修绝对有目的。
单雪臣在床上趴了整整七日才能下床。
这位白公子不敢在府里乱溜达,便将区域范围锁定了东院——那边有个大池塘,虽说无人打理,陋得很,但对着这池子作作诗,怡怡情还是可以的。
单雪臣不知道的是,这儿以前是老王妃礼佛的地方,饶了一圈太湖石,是在荒凉的很,池子倒是干净,想来应该是活水,下面通河的,他这一绕不要紧,见到一人,那人只着了中衣,散着发,背对着他。
单雪臣广结善缘的臭毛病又来了。
“兄台冒昧。”
那人一动不动。
万万没料到吃了个闭门羹,单雪臣不好意思前去了。晋阳王府真是和这个王爷一样的古怪,天气没好到穿着单衣就可以出来的时候,更何况,这是地处偏北的晋阳。
单雪臣在交友这一方面有着极强的天赋,脸皮极厚,不折不挠道:“鄙人白蟾,敢问尊姓如何?”
那人不动。
该不会是死了吧,想到这儿,单雪臣浑身鸡皮疙瘩,但仍是死皮赖脸的接着道:“先生还是穿好衣服吧,这王府地广人稀的,怕后面冻着了都没人管治的,晋阳王爷是个极小器的,病着了不会请药过来的。”
那人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单雪臣自讨没趣,“那……那我就告辞了!”
待单雪臣走远后,那人睁开眼。
纪修今天没有去前厅,今天是冥想的日子,扣好最后一枚扣子,他将腰间的短剑藏在宽大的袖口中,一扬手,手腕处几十道已经结了痂的伤口,殷殷的透着赤色,显然是近期划下的,这问题是越来越多了。
晋阳王爷是个极小器的。
那个人脑子有病吗?纪修忍不住想。啰嗦又幼稚,他怎么不怕我把他杀了呢。他又有点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把他给杀了。
单雪臣进屋的时候正好碰上王谏要出去。
“王道长。”
“嗯,你吃了吗?”
“没。”
“哦,”王谏显然不是想请他吃饭,应付了一声就准备出去。忽然回过头来,貌似想到了什么:
“走吧,贫道带你去搓一顿。”
“啊……唉……呃……”
“啊什么啊?啧,让你走就走!”
王谏带单雪臣去了往来斋。
晋阳的城邑布局颇有古风,讲究天人合一,晋阳城中东西,南北交错的二十五条大街,将城市分为一百零八坊,一百零八恰好对应一百零八神灵的一百零八颗星辰。南北排列十三房,象征着一年有闰。
撇开晋阳恶劣的气候,这个城的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地形以平原为主,总地势由西北向东南降低,城外西北方向就是著名的崀山,中部和东部存在少数丘陵山地。晋阳王府的位置处在城市的中部偏动,坐北朝南,城内贯着西川。
王府所在的东市大多数是贵族和达官显贵第宅,故市中“四方珍奇,皆所积集”,西市多为平民百姓住宅,是晋阳城主要工商业区和经济活动中心,西川自西向东滋润晋阳,西市也有着有着著名的火神庙和土地宫,也有着本城最大的集会。
王谏带他去了西市。
快要接近城门的位置,有熙熙攘攘的一大帮子人,那些人蹲个小马扎的,手插袖中的,都在安安静静听台上那位先生讲书。台上那位先生,甚是年轻,稚气未脱,脸尖尖的,一双眼睛却是浅茶色,头上戴了个四方平定巾,一身素色的衫子,眼神却透露出丝丝狡黠。
“…三月的天气,万物复苏,八百里秦川绿柳成行,风景如画,这时顺着大道来了一
个人。此人长得真是与众不同,身高八尺左右,溜肩膀,两条大仙鹤腿,往脸上看面如
紫羊肝,小眼睛,鹰钩鼻子,菱角嘴。最显眼、最特殊的是长着两条刷白刷白的眼眉!
大片牙,黑牙根,眼角往下耷拉着,嘴角往上翘着,要不注意看,活像个吊死鬼。此人,
头上戴着软底六棱抽口软壮巾,顶梁门倒拉三尖慈姑叶,鬓插青绒球,周身穿青,遍体
挂皂,腰扎五福丝鸾板带,左肋下佩带一口金丝大环宝刀,手里拿着一把纸折扇…”
讲的是白眉大侠的故事,实在是精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就是啪一声的醒木。人群开始稀稀朗朗的散开。
太精彩了!单雪臣听得满眼金星!这可比单看那些流行话本小说要精彩的多!这人是个人才!
在单大公子的思维里,天下没有不可结交的人,对于那些奇人,那是万万要结交下来的。所以,在橘名旨收铺的时候,这位冒昧之客作着揖出现在了面前。
王谏甚是欣慰。
“你明日再来吧,今日已经散场了。”
单雪臣道:“这一揖,是给先生的。”
橘名旨心想又碰到了个死心眼二百五,心里翻着白眼,面上却客气道:“承让。”
“先生可否小叙一下?”
“不用!”这人当真是个二百五!
“在下姓白名白蟾。”
“白痴?”橘名旨一下子乐了。
“白蟾,”被戏弄了,但单雪臣仍是恭恭敬敬答道。
“你跟他是一伙的吧,”橘名旨眼明心细,示意了后面从头到尾都在装打盹的王道长。
“呃……也可以这么说。”
“哼!”橘名旨冷哼道,“既然如此,那便告辞了,谢谢捧场!”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脸雾水的单雪臣。
王健不是第一天过来了,那个倒是顺汽修的人,倒是过来的原因无非也是想,让自己伟汽修做事,你真是不知好歹,凭什么给他做事?他抢了我的敏哥哥,还想怎样?
单雪臣感觉像被泼了一盆大冷水。
王谏好巧不巧的醒过来了,伸伸腰,打了个哈气,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拍拍单雪臣的肩膀:“走,带你去搓一顿。”
一路上,单雪臣一言不发。
王谏知道他在想什么,月上西楼,街上有小贩推着小车卖馄饨,二人坐了个摊子,要了两碗馄饨。
“来,小白,吃饭先。”
单雪臣坐的离他很远。
“别屋炊香饭,薰辛不入家……”这道士还故作轻松哼起了歌,呼哧呼哧,一不会儿一碗混沌就见了底。
单雪臣一动不动。
“你不吃我可吃了啊,”王谏伸手端过单雪臣前面的碗。呼哧呼哧,不一会儿也见了底,我们的王道士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儿,招的前面卖花绢的姑娘一阵白眼。
“那咱们回去吧,啊。”
单雪臣不起身。
王谏心想,得,这跟我耗上了。你说你之前被晋阳王欺负成那样也不见你跟他耗着,就为一说书的跟我这大恩人闹别扭,这不纯粹白眼狼加缺心眼么。
“生气了?”王谏笑道,“不就一说书的么,给他脸他不要,为这种人怄气不值得,小白饿不饿?要不再给你叫碗面?”
单雪臣终于直起了身,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唉,小白!钱还没给呢!等等我……”
单雪臣足足三天没和这位道长说话。
王谏总算明白了单公子为什么这么生气。对于单公子而言,结交朋友乃是人生头等大事,尤其是对于有才能的人,他更是巴不得跟人家是一奶娘胎里出来的亲兄弟,呔,就这德行!活该被别人卖!
沈雪晨觉得,那个说书的不理他,是因为王谏,当时如果说跟王谏不认识就好了。
于是王谏最后去了一次驸马巷。
“怎么又是你?”
“不欢迎?”
“嗯,你有自知之明。”
王谏伸手用指腹搽识了一下桌子,“灰尘挺多的嘛,看来下人没有好好打扫。”
伺候橘家质子的只有两个老人,那两个老人已经去世,很多年了,纪修假装不知道,也就没给这质子派新的佣人过来。
“橘家家长真是伶牙俐齿的很,”王谏接着道,“这口舌埋没在书摊上可惜了哇。”
“王大人抬举了。”
“不抬举不抬举,橘公子有考虑过投奔晋阳府吗?。”
“没有。”
“啧。”
“何德何能能入得了晋阳府的眼。”
“也对,和敏那样的好人差点给你跪下了你都不肯原谅他,看来,这恶童的名声可不是浪得的。”
“和他有什么关系??”
“老道我也是诚意请你出山,不然也不会有半个月的时间跑你这儿。好说歹说,橘公子约莫是不肯的了,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我还是要告诉你的好,纪修没有让我告诉你的,当年是晋阳救了给事中一家,和敏是打算把这条命都给了晋阳的,他有他的抱负,也有他的宿命,纪修这人阴地太狠了,跟着纪修,我不敢保证我的以后会怎么样,我自然也不敢保证给事中大人以后会怎么样。”
“你想保他,唯一的法子就是进入晋阳府,用你的力量来周旋事情发展,日后也好有和纪修谈判的条件。”
“我为什么要保他?!”
“死鸭子嘴硬,呵呵!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尽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随时在晋王府等你。”
王谏走出驸马巷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了,月亮白晃晃的挂在天上,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变化了。
外城的兵子房内,副将苏洪跪在纪修面前,一言不发。
“苏副将,男儿膝下有黄金,用不着每次都跪着。”
苏洪也是几个月前刚被升的副将,苏洪二十又七,天生长了一张武将的脸,刚毅果敢,忠心耿耿。
“属下不力!”苏洪此时恨不得能战死沙场,愧对王爷的重托,他实在心中有愧。
“说什么傻话,”纪修微笑道,“尽力便好,而且当时我也是只是让你试一试,再说了,做那种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个军人该干的事。”
纪修怎么不知这些?打仗,打的就是钱,老晋王在的时候讲究无为,任凭着这晋阳府成了空架子,任凭自己一省再省,也是沧海一粟,军需太大,军饷和粮食最多只能维持到下个月底,拖欠久了,恐哗变。
苏洪全身打着颤,不能言语。
“你还是起来吧,被别人看见又该说我刻薄下属了。”
“钱的问题,我让泰荣祥再给你们支些,我让你干的事,你还照旧。军里的那些老头子,先顺着些——”
“可是他们!”苏洪一想到将士们辛辛苦苦的,而这些老头子却在花天酒地的享乐,就气不打一处。军权掌握在有将军波风平手中,右将军波风停是旧派的人。
“你先别管——”纪修道,“朱将军和雷参事他们明着是我的人,那些老东西也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们并不知道。”
“你替我干那些事情,这样就容易很多,在舆论风口上,我希望你也能避一避。”
“是!”
“腊月节就快到了,有什么计划我会让暗卫通知你,其余的时间,按兵不动。”
“是。”
听到橘名旨搬进晋王府消息的时候单雪臣激动的衣扣都顾不上扣了,趿着一双鞋就往东院跑去。
刚入东院,速度太快,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单雪臣刚想道歉,那人便缓缓转过头来。
纪修愠着一双眼,怎么又是他!
这人真是讨厌的紧!脑袋笨不说,心眼感觉也被狼叼走了!这样的人,偏偏在你眼前活蹦乱跳的,偏偏又不能杀了!
顺序成整个人都不好了。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完全无视了糟糕的天气。
“呦,二位这是唱的哪出啊?”
刚和纪修讨价还价后的橘名旨摇着蒲扇出现了,单雪臣由于激动,光着脚丫子,披头散发也没穿外衫就怎么跑过来了,着实狼狈。
单雪臣先是被纪修这么一吓,接着又被橘名旨这么一臊,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太失礼了!顿时脸上像开了染坊,红啊黄啊什么的都在,精彩极了!一顿脚,急急忙忙回头了。
“你怎么谢谢我?”
“我为什么要谢你?”
“我帮你把那位白衣公子给羞走了,”橘名旨看着狼狈出逃的单雪臣道。
“然后呢?”
“你不喜欢他。”
纪修笑笑。
“呵呵,晋阳王勤俭持家是出了名的,从不做亏本买卖,这次怕请我来就没打算放我回去,我呢,虽然现在人在刀俎上,但我还未死去。”
纪修一脸冷漠。
“晋阳王,咱们做个交易吧,”橘名旨在一瞬间收了脸上的不正经,直直的跪在了纪修的脚边。
“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君子,但我还是给你跪下,我也不是什么君子,你不是我,你可能从来不知道那种被人卖来卖去的痛苦,身边没有一个能靠得住的,什么都只能靠自己,爹娘死了,我就被族里那帮畜生给推到晋阳来做人质,那个时候没人帮我,那些下人都欺负我,我就像个老鼠一样的活着,但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和敏,他护着我,不让那些野孩子欺负我,还教我写字念书,那个时候……真是快乐,可是我知道,敏哥哥有他自己的抱负和包袱,晋阳对他家恩重如山,他是会不惜自己的生命来护着这个地方的。”
“我也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从未对任何人真心相待,你对别人也就是利用,和敏因为受过老王爷的恩,他也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这是他的本分。”
“不!这不是他的本分,你要的东西太多了!你的野心太大了!和敏跟着你,迟早有一天油尽灯枯。”
“这也是他的本分。”
“本分?难道有些人天生就该被别人利用吗?”
“小毛孩子。”
橘名旨自觉失言,便赔礼:“请王爷恕罪,我是个说书的,传奇话本看多了自然会沾染粗俗。王爷,您要知道,和敏对于我来讲,那是比命还要重的人,他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可能您不会在乎一个卑微的质子的生命,但人都是爹妈生养的,当年橘家将我送到晋阳来,虽然不管不问,但好歹是橘家的脸面,如果我就这中间不明不白的死了,橘家那边恐怕对晋阳逆反的理由就顺理成章了。”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就是当年朝廷的那帮和稀泥的都没这说书的讲得好。
“我要的也不多,只要求您能我考虑一下和敏的后路,不要把凡事做得那么死。”
纪修笑了,“你觉得我就一定需要你吗?”
“晋阳王向来是认利不认人的,你已经派那个算命的去我那游说了那么久,这么划算的买卖您上午就已经算好了的。”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吗?”纪修压低了声音。
“我一定会拿下橘家,”橘名旨心平气和的说,仿佛只是个话本故事。
纪修细眯着眼睛,这个说书人实在是人精,这笔买卖也过于划算,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为而为之的事情,也许这就叫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要想让任何人去理解自己,岁月悄然而行,留下一串雨水的印记。
于是往来斋换了一副新面孔老板。
往来斋换了说书人,各船夫、苦丁为此差异,但很快宗人发现了这位说书人除了说书还附赠另外一项技能——算命。
这位先生倒也聚集了不少新人气,所以当王谏累的嗓子冒烟回到王府的时候,一句话都不想说,这几天后院又新添了一人,单雪臣拜过几次,但明显看来那人是不好想与的,单公子每日皆苦着长脸从后院回来。
期间和敏一日三次往那儿跑,跑得比去见亲娘还勤快。路上见了颔首就算打过了招呼,王谏对此只能苦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让橘名旨过来是自己的主意,没想到搭上了自己,每日除了开摊还要和那活阎王合并商量算计着,苦不堪言。
“天道玄黄,宇宙洪荒,”王谏一手醒木一手铃铛。
“新的故事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