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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 ...

  •   “是!”
      “你们对陆挺这人怎么看?”纪修问道王、高二人。
      “瞻前顾后,难成大事,”高冰不屑一顾。他这些年四处奔波,笼统着块大摊子,陆挺是传统意义上的将军,从兵丁升到百里长,一步一步成了将军,此人是传统军人,不喜帮派斗争之事,能一直做到将军,也算是奇迹。
      王谏道:“之前听说过此人,老晋王时期的人,老晋王时期旧派势力大增,饶是这样,这人不偏不倚,不卑不亢,一鼓作气当上了将军,足见还是有几分本事。”
      “陆挺是新洲人。”纪修接着道:“可能你们也不知道,新洲在暗地里,早已投奔了我们。”
      高冰脑袋翁了一下。
      前些天他已经给了新洲的令尹写了信,让新洲与晋阳结盟。
      新洲与晋阳、鱼雁、雍州都接壤,新洲是个缓冲带,再往西北是鞑子的地界,一直是中原与鞑子等外国人互贸的地方,新洲令尹谭如松,据说一直是个铁面无私的当代包公。
      新洲投奔了晋阳?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有个弟弟,叫齐元炎,”纪修淡淡的刷了一眼高冰,“他现在是新洲太守最小的儿子,我用这个消息置换了新洲。”
      旁边的王谏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
      “你怎么知道!”
      “嗯,当年恭帝的某位妃子久不孕,道士们算出是上天免除了这个妃子的子嗣,视为不详,恭帝便将这位妃子贬为了庶人,那位妃子的娘家在新洲,哥哥便是后来的令尹谭如松,可惜谁都不知,离宫之时那位娘娘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那个道士,叫高冰。”
      纪修缓缓道,“这件事太蹊跷,我后来也是想了很久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高叔叔是个有能力的人,恐怕高叔叔早就预测出了国运,后来我想想我的几个兄弟姐妹,除了太子齐元钦和公主齐元夕留在了北都,齐元礼和齐元炎去了南都,剩下的几个兄弟姐妹都落入了寻常百姓家。”
      “这恐怕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太康之乱一瞬爆发,爆发前夕大部分的皇族子嗣却安稳出了宫,高叔叔的能力可见一斑。”
      呵呵,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终究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我和谭公聊过,他虽不愿信我纪修,但百分之百相信你高叔叔。”
      “新洲,现在属于晋阳。”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纪修心里的那个算盘,却是打的比谁都响,他将这些陈年往事慢慢的说出来吧,竟然比王谏那些故事要精彩多了,那些故事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其余人的配角,其中曲折又有几人能看透。
      下碗
      “什么?谭如松被是晋阳的人?”刚得了消息的杜音一脸怀疑。
      舞休闲的躺在贵妃榻上,一脸从容淡定。
      “主子你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舞心情无比舒畅,他刚刚从那个小兔崽子那儿过来,小兔崽子第一次被自己羞辱的哑口无言,面红耳赤竟然不知道说什么,舞觉得心里好像下了场雨,痛快痛快!
      “消息准确吗?”
      “这个……不好说……”
      舞潋眉:“谭公是当世包公,新洲又是公认的缓冲带,岂是他齐元修说拿下就能拿下的,别说周边的鱼雁和雍州,就连大太监刘伶也不答应。”
      “这……我觉得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舞不说话了,脑子里飞快的合计了一下,道:“刘三元在新洲吗?”
      “一直都在。”
      “让他把水粉的价格提上一些,然后再通知我。”
      “是!”
      再过几天到了初岁,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水粉价格的提高估计在整个市场上都能引起不小的冲动,水粉虽小,里面的利益关系可不小,就看着这小小的水粉是不是能将谭青天的底子给逼出来了。
      “今儿是初岁,大街上可热闹了,我们过去瞧瞧,”吃饭时刘书生道。
      “原来是初岁啊,难得今天菜这么丰盛,”王谏夹了一筷子猪头肉,“终于吃上肉了。”
      初岁是这片大陆的一个重要节日,初岁是一年的年关,家家户户都会除尘送灶王,集市上也少不了各种各样的活动,今日的伙食,难得也比每日要好些。
      老神棍真心觉得晋阳王亏待了自己,以往自己算命的时候也是经常下馆子的,跟了一个王爷竟然成了要饭的。
      刘书生再次提议去大街上逛逛。
      忠叔嘎吱嘎吱的嚼着一棵水芹菜,道:“瞧瞧也好,平日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的,初岁可热闹了。”
      “是么,”单雪臣兴致勃勃,他是极爱凑热闹的。
      王谏咽下煮的稀巴烂的羊肉,“我没空,晚上还得去趟军营……”
      刘书生表示愿意一起逛逛。
      “要不要喊王爷一起去?”
      单雪臣说了这句话之后一屋子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罪魁祸首白公子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真是嘴贱的慌。
      不愧是打算盘的,脑子转的就是快,刘大夏呵呵笑道:“王爷不喜欢人多,不用担心他,他自己会去找乐子。”
      刘大夏又表示待会儿得回趟乡下和老婆孩子团聚几天,所以就没办法陪小白逛了云云。
      单雪臣脸红的要死,怎么就好好地说道他了,他看着祠堂那个方向,那是个禁地,纪修不允许外人进去,每日纪修都会呆在那个地方,远远地,和别人隔开来,那么近,又那么远……
      今天,怕是他要锁自己一天吧。
      “我吃饱了,”高冰每日是话最少的,从来不参与互动,抹了抹嘴巴便告辞。
      王谏看了一脸若有所思的单雪臣,又给不客气的给自己添了一晚,“傻啊你,难得今天伙食这么好,多吃点!”
      “唉。”
      刘大夏吃完客气了一下也就走了。
      刚刚还谈笑风生的饭桌一下子冷冷清清。
      “小白下午和我摆摊去吧。”
      “啊?”
      “今天街上人多,听我说书的应该也多。”
      “呃……”单雪臣有心事。
      王谏不强人所难,“那你好好在家呆着,觉得无聊就去街上溜溜,我先走了。”也不经他同意,自顾自走人了。
      这下可好,一个人现在孤零零的。
      管家忠叔早已出门听戏去了。
      王府真是空旷的紧。
      王府分为前厅,中院,东院,西院,他回西院的时候路过中院那高高的围墙,围墙那么白,那么冰冷,里面关着的那个人是不是也那么冰冷。
      他有意无意的叹了一下,也不知那人听没听见。
      下午照例去书房看了会书,还是那个蛇精和书生的故事,将前几日落下的话本补上,蛇精去了地府寻那个书生的魂魄,那个书生却不认她,可怜蛇精一片上刀山下火海却落得一个薄情郎!可惜那个故事还未写完,读到后面便没有了,实在遗憾,橘先生已经到迢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接着把故事给写完整。他有些乏了,便在书房旁厅里的贵妃椅上蜷了一下午。
      月上眉梢的时候单雪臣从贵妃椅上坐起来,整个王府漆黑一片,人影也没几个,习惯了倒也不怕,打着盏灯笼去找纪修。
      祠堂那么黑,单雪臣却不怕,他鼓足勇气扣了门。
      “王爷。”
      祠堂无人作答。
      单雪臣忽然心里一酸,纪修果然不在,看来整个王府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黑暗中的灯笼照着周围仅仅一尺的光线,光找不到的地方,是大片大片的黑暗,祠堂里陈列着是纪家的家族,他们会不会笑自己。
      单雪臣呆立着,竟然忘了离开。
      晋阳府是没有暖气的,单雪臣本来穿的就不多,脸被冻的毫无血色,他想起锦州了,那个算不上多么温暖的家,过年过节,家里的亲戚们也会团聚到一起,说着无关痛痒的寒暄话。
      但就算是虚伪的寒暄话,那也表示你是有分量的,不是空气一般可有可无。
      他叹了口气,消耗了全身的力量。
      ”咣——”
      祠堂的门一下打开了。
      单雪臣不可思议的抬起头!迎上纪修那略显疑问的眸子。
      “何事?”
      单雪臣双手紧握在了一起,因为激动而略微颤抖:“高大人差人道话,说今晚军营那边邀王爷过去。”
      “我不去,”门“哐当”一声被关上。
      单雪臣石化成了一尊雕塑,心沉到了肚子里。
      纪修想都不想回道,这个人在踏入院子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他不想离这个麻烦鬼,这个人却停了下来,在门口站住了,他每年的初岁都会花费一整天时间来陪自己的母亲,纪修素色的长衫被夜风刮起,他与外人打交道靠的是智慧,但他的智慧放到这位白食客的身上却毫无用处,他看不透这个人,这个人没什么才华,也不聪明,却让周围一干人等都护着他,他到底用了什么与别人交换?纪修实在搞不清楚这件事,这份看不透成了他心中一份执念。
      “咣——”
      门又再次开启。
      纪修身着五彩华服,袖口滚着金线,腰带中间是扣着玛瑙和翡翠的装饰,头发缎子一般的散着,也无装饰,发尾用一墨线松松的捆着,墨线尾部坠了银饰。头戴了一顶珠帽,珠帽下面的脸,面若凝雪,目若点漆。
      单雪臣顿时差点忘记了呼吸。
      纪修蔑着眼看着单雪臣,“等我换下衣服。”
      刚刚那一幕对单雪臣的视觉冲击力太大了,他的心扑通直跳,罪过罪过!一个男人不该有这么好的容貌,单雪臣有了些许的罪恶感。
      “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
      王府的位置在城中东市,军营的位置在外城,二人需的跨越半个城才能到达军营,一路上二人各想心事,也没多话。今儿是初岁,果然晋阳城里一片热闹,晚上便没有闭市,大街上热闹非常,各种吆喝,炸油果卖面人的,到处皆是,大大小小的孩子在街上跑来跑去,这个时候大人是不会阻拦的,一个戴了狗熊面具的孩子一下子撞到了纪修身上,纪修下意识的推开。孩子被推了有一尺远,揭开面罩,吓得哇哇大哭。
      单雪臣白赶紧抱起小孩,小声哄着。
      纪修的脸一下子黯了下来,周围灯光点点,他的脸仍旧是黑的。
      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刺目了些。
      纪修走上前去,谁知他一上前,孩子便哭的更厉害,纪修的脸更黑了。
      单雪臣只能更加卖力的哄着。
      这时孩子的父母找了上来,原来这家孩子和大人走散了,那孩子戴着面具,这一片孩子都带着面具,难分是谁,那家大人见单雪臣慈眉善目,面相清秀,倒也不像坏人,接了孩子说了几句恭维话就走了。
      待走远了,单雪臣嘘了一口气,纪修好像刚刚没发生过,自顾自的往前走,单雪臣鼓着勇气道:“你从小生活在晋阳,这些东西是不是都玩过?”
      这番话说的有点意思。
      二人现已走到了章台,再过几条街就出城了。身边不乏莺莺燕燕的靡靡之音,刚刚那句话听着倒是有点暧昧。
      “不会。”纪修头看也不看。
      “你怎知不会?”
      “因为我是纪修。”
      单雪臣算是第一次平等的和这位冷面王爷交谈。
      纪修这人面上这么冷,那心里该受过多少苦?
      这人可是我的舅舅……
      说不定争取一下也可以成为朋友。
      好想,好想成为他的朋友。
      单雪臣广结善缘的臭毛病又来了,“王爷你是晋阳人吗?”
      纪修没说话。
      单雪臣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便接着问,没想到这个问题更傻:“王爷你娶亲了吗?”
      纪修停住了脚步,盯着单雪臣,“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盯,虽然还是凶狠了点,但终归多了些人情味。
      单雪臣乘胜追击,“晚辈今年二十,王爷你呢?”
      纪修被听了那句‘晚辈今年二十’,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一下,“晚辈今年十九。”
      单雪臣目瞪口呆。
      自己的这个舅舅竟然比自己还要小一岁。
      纪修心情大好。
      再过几条街,就是城外营房,远远晾着一圈灯火。
      纪修忽然转过脑袋,城里闹市的灯火照着纪修五官分明的脸,那张脸上依旧是干巴巴的僵硬:“今晚我和你说的话我不希望有别人知道。”
      “唉!”单雪臣立马应着,他的脑海中极力保留着刚刚纪修转瞬即逝的那抹笑容,心里有些小得意,说话也欢快了些,“前面就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纪修拎小鸡似得拎住了他的衣领,冷冷的看着他:“那么着急走干什么?走,过去一起坐坐。”
      主账中坐着整整齐齐一帐子人。
      朱明、雷敬都在,主席位自然留给了晋阳王爷纪修,陆挺、苏洪坐在右边,王谏与朱明等人坐在左边。
      “都在,”纪修扫了一眼,又道了一句:“都不在。”
      旧派的人没有一个在的。
      杨延年死了,旧派这几天面上无事,金仵作的验尸结果让几个下级小官给捅出来了,军营里闹大了,毕竟不光彩,宴会这种事还是甩了脸子。
      他们不在更好。
      王谏打纪修一进门就见着了单雪臣,心一惊,就听纪修道:“这位是我府上的客人,哪有主人走了怠慢客人之理,今日也不妨让这位客人体验一下晋阳的热情好客。”
      单雪臣想找了一张老末的桌子坐下,却被纪修推到了前面,挨着陆挺。
      碍于纪修,王谏不好问单雪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猜测纪修后面是不是要使套子。
      有外人在场,那么所有的公事与私事皆不便谈论,大家便只有举杯,觥筹交错。
      一番推杯换盏之后,便多了几份醉意。
      正当此时,营房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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