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画中绝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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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裳斜倚在一张铺着金丝毡的竹塌上，窗外阳光正好。
微风拂过卷来荷花的清香，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济南的夏天总是来得格外热烈，虽是初夏却已炎热的很，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一层水汽，寻常的人初次来到济南总是适应不了，北方人更是难以忍受。
刚好是北方人的阿离就对这种天气很没辙，她穿着薄薄的纱衣，手里的美人蒲扇不住的摇着，对象却是她自己，却依旧觉得身上黏腻的很，恨不得把自己泡进水里。
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后悔了，之前夫人说想念小姐，潜人去请小姐时候，她就不该非要自告奋勇，现在小姐请不回去，自己又没脸回去。唉。她总时不时的就看向她家的小姐，眼神幽怨，心里却很是羡慕，她家的小姐就连在这样的夏天也清爽的很，明明呆在同一个屋子里，她却总有种在不同的季节的感觉。
她看到她家小姐笑了，就问道：“小姐是想到什么好事了。”
“荷花的香气总是清幽的很。”
阿离吃吃的笑着，说：“小姐又说胡话了，这别院没有池塘，哪来的荷花哩。”
虞裳但笑不语，别院里确实没有荷花，她闻到的是风从远处带来的香气，这也算是她的一大福利吧，只要有风，只要她想就算是很远很远的地方的味道，也能顺风传入她的鼻子。
这时，房门被推开，光影闪动间，一人疾步而入，瞬息之间便已到了虞裳跟前。垂手而立，神态冷漠。那人红衣潋滟，在这样夏更显得热情如火，其人却冷漠的像是腊月的寒冰，绝艳的容色，冷厉的眉眼，那是凤歌。
“准备妥当了。”
“那走吧。”
凤歌在阿离的搀扶下起来，任由她替她打理好衣衫之后，便随着凤歌出门了。这样的事原本阿离也是想去的，只是她看了看这外面的日头，便打起了退堂鼓。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去的。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眼睛却是巴巴的看着门口。
似楚留香这般人，想要成为他的朋友是很容易的，但是想要名正言顺的和他一起走剧情，建立革命性的的友谊却很难了。
毕竟像她这样的人，说是因为好奇而介入，别说是别人，就是她自己却也是不信的。
是人都有好奇心，有些人的好奇心还十分的重，简直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但是见过虞裳的人都会觉得，她要是也会有好奇心，那简直比楚留香不再管闲事还要不可思议。
谁都知道，千金郡主长在寺院里，那样清苦的环境里教育出来的人，就算还有好奇心也都在日日的念诵中消磨的差不多了。
只是虞裳不知道她千算万算都找不到的时机，竟然在她毫无准备的时候来了。看着那个站在窗外偷听的楚留香，虞裳少不得有些无奈，这是穿越必遇主角的不变定律，还是积德行善终有善报呢。
那户人家莫不是为秋灵素画画的那个画家的住所。不想着卜卦算命的可怜孙老头竟就是孙秀才，她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布施了，却从未想到过。看来真是时日久了，楚留香传奇她记下的确实不多了。
楚留香也是看见了她，却是比她还要奇怪。他实在想不到这样高贵的人竟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这里应当是社会的最底层了吧。
看她周身气度，楚留香再次感叹，当真是惊为天人啊。莫不是佛门中养出来的人都是这般的，没有人气的。无花如此，她亦如此。
虞裳上前，笑说：“看来我与香帅确实有缘。”
她不问他为什么在这里，而且还在偷听，不仅是因为她已然知道剧情，更是因为她实在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知道在这样的状况下，任何人都是会尴尬的，她实在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尴尬。虽然她并不觉得楚留香会为了这种是而尴尬。
只是她这次却是猜错了，楚留香不仅尴尬，而且还是很尴尬。
原本他就算被人看见了也是不会难为情的，一个偷盗他人宝物还会提前告知，偷的光明正大的人，怎么会因为偷听就不好意思呢。
令楚留香不好意的不是他在做的事，而是遇上的人。任是谁被这样干净的人看到自己做下的不光明的事，都会自惭形秽的。
楚留香又想要摸鼻子了。
楚留香笑着说：“谁要是说没缘，我定要把他扔进海里不可。”他虽有疑惑但是现在却不是解惑的最佳时机，也只得先按耐下来，用眼神示意虞裳屋内之事，不宜交谈。
虞裳自然知道那沈珊姑的武功不弱，他们要是再说下去，怕是就要被发现了，便也识趣的住了声，走到他的身边，同他一起看向屋内。
此时孙学圃正说道那女子名叫“秋灵素”，楚留香听到这个名字证实了自己所想，便不再犹疑，就要跳窗而入。
只是却停住了，他看向旁边没有要走的意思的虞裳，虞裳便回以他一笑，并不表态。
她不表态其实就是已经表了态了，那就是她不想走，也想看下去。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暗自纳闷，难道神仙也会有好奇心的。
她要去，楚留香也无法，他伸臂揽住她，飞身掠进窗户。
再次落入这个充满郁金香气息的怀抱，虞裳已然坦然许多。只是明明是时隔七年之后的味道，竟然会让她觉得刻骨般的熟悉，好像这味道不是萦绕在她的鼻间，而是弥漫在她的心里。难道这浪漫的味道真的有着神秘的力量吗。
沈珊姑只觉得眼前一花，面前便已多了两个人。
她惊得后退，厉声喝道：“你们是谁！”待看清虞裳的样子，又是一惊，叫到：“是你。”
在看看在她身边的这个男子，暗赞一声好一个俊逸的偏偏公子，只是这女子不是那只恶鬼的人吗，怎么却又与这男子形容亲密。哼，莫不是这样的人竟也是徒有其表，也是冷秋魂找来的人又哪里会是什么正经之人。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得畅快不已，好像只要别人也是脏的，她自己就会变得干净许多，连带的看向虞裳的眼神都带上了几分高傲。
虞裳见她的神色从吃惊转为鄙夷又变为暗喜，便已知晓她怕是误会了。唉，世人怎么皆是如此，自己污秽，便总要将他人也想成如自己这般，好像这样便可以嘲讽世人说：你看人性本就如此不堪，谁也不比谁高贵。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堕落沉沦。
楚留香这般的人物又如何看不明白，见虞裳被人这般误会竟仍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感叹：不愧是佛门高徒啊。
他虽未见过，却也知道佛门讲究苦修，每个修行之人都是耐得住清贫寂寞的人。
他对这种人向来是敬佩的，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最难忍受的就是寂寞。
既然当事人不在意他确实没有立场解释什么了，他瞧着沈珊姑微微一笑，道：“姑娘千万莫要吃惊，在下此来，也正和姑娘的目的一样，也是来寻访这位秋夫人秋灵素的。”
他的微笑的确有一种使人安定的力量，尤其是使女子安定的力量，虞裳丝毫不意外他能搞定沈珊姑。她把目光看向桌上的画。既然来了，她还是想要看看这位能四个赫赫有名的男子神牵梦绕，连生命都甘愿奉上，让石观音嫉妒的非要毁了她的容不可的女子。
只看了一眼，虞裳便不吝赞叹：果然是人间绝色。
风神之美，竟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虽然仅仅是一幅画像，竟已有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不知其人又将有怎样魔幻的魅力，能让人生让人死。
英雄迟暮，美人白头总是让人觉得可惜的，比韶华流逝更可惜的是在最美的时候突然失去吧，就像是一篇华丽的乐章正是高潮却戛然而止一般，让人扼腕叹息。
“唉。”心绪浮动之下，一声叹息竟划出唇畔，虽轻却逃不过楚留香的耳朵，哪怕他当时也正处在震惊之中。
楚留香看向她，问道：“大小姐可是认识这女子。”
虞裳清然浅笑，说：“我如何会认识。”
孙学圃道：“不管你们是谁，你们都是来打听她的下落的，现在，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你们也可以走了。”
沈珊姑如何肯依，却被楚留香悄声一语吓走。楚留香又从孙老头嘴里套出许多，这才和虞裳一起离开。
一出了门，楚留香便说：“虞大小姐怕是认识这女子吧。”
虞裳倒也不想瞒他，她本就有求于他，能帮的她一定不遗余力的，毕竟在未来她可能会把他拉进那样的泥沼里，而且楚留香迟早会知道的，她说了也不过是让他少走一点冤枉路而已，更何况这还能让无花少杀一个人。她之前不说，不过是因为那时人太多罢了。
“秋灵素我确实不认识，我认识的人不叫秋灵素，而是叶淑贞，那是丐帮前帮主任慈的夫人。”虞裳说道。
楚留香恍然道：“难怪江湖中无人知道秋灵素的下落，原来她竟已改了名字，嫁给了丐帮的帮主..唉！以这妖女昔日的名声之坏，若要嫁给个武林中显赫人物，自然是要改名换姓的，这点我早已该想到了。”
虞裳自然也知道，秋灵素被毁容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人既已经改过，她便不会再对她不敬。任何一个懂得改过的人都有被原谅的权利的，于是她说道：“你若骂之前的那个确实没关系，现在的她却是端庄贤淑，对人宽和，丐帮上下无人不敬服的。”
楚留香知道那秋灵素嫁后必定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这种人他素来都是赞美，便也不多说，目光一转，问道：“却不知这位任夫人此刻在哪里？”
虞裳当然知道，但是这件事对丐帮而言都是秘密，锦绣山庄的情报再无孔不入，怕也挖不到这等绝密，她说了反而惹人怀疑，因此她便摇了摇头说：“这我却是不知了，我也是几年前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任夫人一面，之后便再没见过了。”
“唉，这倒是可惜。”楚留香叹了一声。
“却是可惜，也不知任夫人是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若有一日香帅查清楚了，还请香帅告知于我。如果香帅在这途中有任何需要之处，我定会倾力相助。”
“虞大小姐高义……”
两人边聊边走没多久便见到一直等候在那里的一队人。
楚留香看到那些人，想到这些人就是之前在这里发放东西给那些穷苦人家的人，看到他们之中有一红衣女子一见到虞裳，便快步走过来。
对着人楚留香有印象，那是那晚和虞裳一起来“快意堂”的女子。他现在知道为什么虞裳会出现在这里了。
她竟是来布施的。锦绣山庄果然是善庄啊。而她也确是佛门出来的人，果然有颗慈悲的佛心啊。
不得不说，楚留香对虞裳的印象是越来越好了，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她还要善心的姑娘了。长得像菩萨心肠更是像菩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画中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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