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时光指间沙》阿呆的向日葵

7、第七章

　　于初阳从床上爬起来，在包里翻出白色的药瓶，拿出一粒扔进嘴里吞下去，然后拿出mp4把耳朵塞住斜靠在床头。
　　窗外的亮光一点一点的从拉得紧实的窗帘缝隙中透进来，于初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活动了下整晚没动已经僵硬的脖子，疼得她偏着头手撑着下巴不敢动，等到那一阵剧痛过去后才敢慢慢的转动回来。
　　站在洗漱台前瞪着镜子里面，她伸出一根指头轻轻戳了戳眼睛，觉得干涩刺痛，然后将脸埋在水里才感觉眼睛没那么火辣辣的难受。
　　她洗漱好，挪回床边就看到手机不停的震动。
　　“喂......”
　　“于初阳，你别给我说你起床了？！”
　　电话那边是王丽丽的吼叫声，于初阳闭了闭胀痛的眼，抬起手看时间：
　　“七点啊......还好吧！”
　　“什么叫还好？！！你不是一向不睡到头痛不起床的吗？！”
　　王丽丽已经开始尖叫，于初阳揉了揉太阳穴，还是觉得隐隐作痛。
　　“丽丽，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不就是叫你起床！”
　　“......”
　　“弄好快点过来，今天带你见一些人！”
　　“什么人？老同学？”
　　“问那么多干嘛？！快点来啊！我挂了！”
　　“......”
　　于初阳看着手中的手机有些无语，然后化了一个淡妆将眼睛的黑眼圈遮住，又拿出眼药水滴了几滴才拿了包出去。
　　......
　　于初阳看了看对面坐着的人，再看看笑得合不拢嘴的王丽丽，无语的喝口咖啡，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昆明的天气一向很好，今天也不列外的是个大晴天。太阳晒到身上让人懒洋洋的，于初阳撑着下巴浅浅笑着看外面的人来人往。这样的惬意似乎很久都没有过了，不过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的话会更好，她眯着眼睛意识放空之前这样想到。
　　“初阳......初阳！喂！！”
　　于初阳吓得立马回过神，放下的手不小心将咖啡杯摔到地上，她张大嘴看着白色卫衣上迅速晕染开的深棕色，一时忘了怎么做。
　　“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王丽丽一脸嫌弃的扔过去纸巾，又将桌上流淌的液体擦拭干净。
　　于初阳拿着纸巾站起来，抱歉的冲对面那人笑笑，转身朝洗手间走去。
　　她就着水使劲的擦拭衣服，但那颜色只是稍微的淡了一小点，她将纸巾扔一旁，低头看着那团污渍，打开门出去。
　　“我先回去。”她拿起包看着王丽丽。
　　王丽丽抬起头看她，半响站起身就往外走。于初阳看着已经推门出去的王丽丽，回过头抱歉的对坐在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的人鞠了下躬，然后追着跑了出去。对面的男人傻眼的看着她，手抬在半空看着她跑出去。
　　于初阳跟在王丽丽的身后与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王丽丽也不管她，走在前面步子跨得越来越大。于初阳走路向来很慢，刚才都已经是努力的跟着，现在她看着前面明显愤怒暴走的背影，咬咬牙小跑着跟上去。
　　于初阳实在是跑不动了，弯着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等她呼吸稍微顺畅时，抬起头就看到王丽丽站在她面前眯着眼看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嗨......丽丽，你......”她依旧有些没缓过来，看着王丽丽紧闭的嘴巴有些势弱。
　　王丽丽没理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她，仿佛在看一个不认识的自己讨厌的人。于初阳慢慢站起身，低垂下眼帘。半响，王丽丽在旁边的公共椅子上坐下来，微扬起头看她：
　　“刚才那男的咋样？”
　　于初阳走过去坐下：“还好。”
　　“那你感觉可不可以嘛？”
　　“你自己觉得行就行，最重要是对你好。”
　　“关我毛事儿？！我是问你！”王丽丽拿出一支烟点上，脚尖在地上点着。
　　于初阳侧着头看着烟雾后面微眯的眼，伸手抽下来摁熄站起身扔到垃圾桶里。
　　“你变了！”于初阳拿出一颗口香糖递给她低声淡淡的说。
　　“嗯......是变了！这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改变很多事情！”王丽丽嚼着口香糖懒绵绵的说，眼睛看着低着头的于初阳“可是于初阳，你他妈是变得最不像自己的人！”
　　于初阳抬起头，不明白的看着她。
　　“你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了，我给你说，从你一回来就整天用这种眼神看老子，老子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你他妈还是当年那个没心没肺脾气火爆倔得像头牛的于初阳吗？”王丽丽跳起来指着她，脸上是随激动涨起的绯红，她看着于初阳再次低下的头，火气更加上涨，指着她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于初阳！这还是你吗？！你不晓得你现在是啥样啊？当年你一声不吭跑到韩国，去追求你所谓的真爱和梦想，把我们这些人丢到九霄云外。过了一年多你突然跑回来却也还是想不起我们这帮傻子，是咋的嘛？我们长得太丑入不了的眼，怕脏了你的眼睛啊？”
　　“没有......”于初阳别开头不看她。
　　“不敢看我？于初阳，你现在真的很耸！”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于初阳站起来就要走，王丽丽一把拽住她不放：“你就这点本事？就只晓得逃？一年前从韩国逃回来，现在又要逃哪去？那个男人有哪点好？值得你为他堕落到这种地步？”
　　“我先回去了！”
　　“于初阳！”王丽丽大吼一声，手死死捏着于初阳的手腕留下一片白色的痕迹。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他到底是有什么好能让你荒废掉自己的青春？爱你那么多年的你不要，偏偏要去爱一个这么不现实的人，你是不是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啊？”
　　“对！我的脑子有问题！我不只脑子有问题，我的心还有问题！”
　　于初阳突然激动的大叫出来，她胸口起伏不定的看着王丽丽，眼泪在眼眶里转，她蹲下身把头埋在腿上，肩膀剧烈的抖动，说出的话不成调：“可是我能怎么办呢？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又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王丽丽看着蹲在地上颤抖的身影，嘴巴张了张，然后抿紧了走过去抱着她。
　　于初阳伏在她的肩头，牙齿死死咬住嘴唇。王丽丽肩头一阵滚烫，抱着她的手收紧。
　　.......
　　那天过后，王丽丽没再拉着于初阳去见什么人，于初阳本有些不好意思，但见她跟没事人一样，自己也就当做那天的事没发生。
　　在昆明待的这几天王丽丽拉着她几乎走遍了所有的小吃街，一人拿着一个烤土豆吃得满嘴辣椒，一起跑到民族村感受了一下少数民族的风情。时间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不顾形象，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要朋友陪着自己就能翘翻整个地球。
　　“我们真的老了。”王丽丽坐在放下手里的烧饵块，撑着头看着外面。
　　于初阳咬了一小口也放下看着屋外一群疯着打闹的学生，然后翘起嘴角：“是老了。”
　　“那个时候我们整天想读书真累，老想着老师出门就摔跤或者是突然停电，可是想了三年这个愿望也没实现。诶！你说我们学校也真他妈给力，全城停电它也能自己在那亮晃晃的，想要照耀全世界似的，它就那么闲得慌啊！”
　　于初阳拿着奶茶忍不住笑：“谁叫我们学校有那么大一台发电机呢！”
　　“就学校奸！老子瞄了三年都没发现那发电机在哪？要等我发现了老子就毁了它！让它在那得瑟！”
　　“算了吧你！到时候发电机没毁成你倒是变成一块碳了！”
　　“这也是老子一直不敢动的原因之一，学校领导奸得都跟人精似的，摄像头就爱装在看不到的地方！”
　　王丽丽说到这气愤的直哼哼，于初阳无语的摇摇头，转移开话题：“还吃吗？”
　　王丽丽看看只咬了一口的饵块，眉毛皱在一块：“不吃了！走吧！”
　　两个人付了帐一摇一晃的走出去，看到几个学生吃着米线笑得欢快。王丽丽看着他们，头也不回的说：“想当年两块钱的米线我们也能吃得跟山珍海味一样！”
　　“我还记得那时候周六去吃一碗十块钱的砂锅饭也是一件奢侈的事呢！每次吃完都要心疼好半天。”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等我有钱了，我就把想吃却没得吃的东西全吃个遍，把想去的地方也走它个三五遭！”王丽丽一条腿踩在石阶上，右手还做出八路军经典的号召手势。
　　于初阳笑得弯下腰，眼睛眯成一条缝：“那现在实现没啊？”
　　王丽丽向后靠在墙壁上，仰起头看着头顶明晃晃的太阳，抬手捂住眼睛分开食指和中指露出一条缝，嘴角慢慢弯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现在啊！钱是有了，可是就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
　　于初阳也仰头看着天空，觉得阳光刺眼忙又低下头：“是啊！什么都好像没变，但又好像都变了。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其实早已物是人非.......”
　　“呵呵！不愧是我们班语文第一啊！说话都比我们有酸味啊！”
　　“谬赞谬赞！”
　　“走！姐带你去重温一下年轻时的激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