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享尔》其远必诛

5、发现秘密的师徒

　　休息了半晌，享尔才能动，这次伤得有些重，老大几个口子，皮肉外翻，咕咕的冒血，但还好看着吓人，活动下肩膀，能动，没伤着筋骨。找了些类似茜草的止血药，嚼碎了用撕碎的内衣细细裹在伤口上，目前只能先凑合着，更细致的要回去再弄。
　　啃了早上带来的面包，享尔开始善后工作。射出去的箭要尽量回收，不然下次打猎没得用。两把短刀，一把卷刃严重，废了。千钧一发的时候□□让他甩手扔了，要检查。一只手费劲把弩弦挂好，没摔坏还能用。
　　还有就是，面前的这座山该怎么处理......魔兽身上有不少东西能用，像这只爪牙锋利可以做武器，鳞甲坚硬可以做个盾甲防具，胆汁可入药，最不济肉可以吃。但现在他一样也带不回去，且不说他受着伤又没有工具卸甲拔牙，就是有他也不敢弄回去，让他家的丽塔女士看见了，他怎么解释，在森林里捡得？享尔很忧伤。
　　不能带回去，就只能便宜这附近的肉食动物。辛辛苦苦挣的钱不能带回家，这就是享尔现在的感觉。这趟买卖他出了血，烂了刀，却捞不到好处，不带这样的。
　　这魔兽没事跑安德拉斯山来干嘛，害得他耽误时间和它干架，抓烂了衣服，受了伤，回去指不定怎么个死法，真想再把它揪起来抽抽。
　　魔兽更忧伤，它从老板手下逃出来，一路见活物就宰才保命活到了这里。结果还没逍遥两天，就交代在了一个屁大点的人类小孩手里。魔兽也是会死不瞑目的。

　　现在的天色，太阳偏西，已经过了中午，享尔要赶紧回去，不然来不及毁尸灭迹。早上跑着来的倒是快，但他现在只能走了，如果不想天黑都爬不到家，他就要抓紧时间。
　　时间紧迫，他不能再节外生技，但有个事必须先去确认下。从他躲在树后和魔兽斗上开始，他就感觉有视线在窥伺，那时候他没余力去管。躺倒在地后，他观察了附近，没有听到呼吸声，也没有其他味道，可是那个感觉没有消失。不友善也不敌视，没有态度又时有时无，享尔不知这是对方离他太远，还是他神经太紧绷产生了错觉。
　　假装在寻找东西，慢慢的向他推测的位置晃去，只要那视线再出现，手里的弩随时可以发射。可是那个感觉消失了，再没在出现。离开了？还是真是自己的错觉。又等了等还是没发现，享尔只能先回家。
　　最好是自己神经了，否则真要是有人，那定是高手。无论是离他很远却可以看到这里发生的一切，还是离他很近却可以轻易隐藏起来，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不会因为宰了这个魔兽而惹上什么麻烦吧。
　　他不想给母亲惹事，所以谨慎再谨慎，可是这麻烦上门他也没办法不是╮(╯▽╰)╭。回头劝劝母亲再搬回家吧，总觉得这里不安全了。
　　再观察了四周，还是没有发现，享尔收拾好东西打道回府。
　　他没一次离开，走出不远后，就屏息闭气的又悄悄摸了回来。把自己融在森林里，不错眼珠的仔细观察，等了又有十几分钟，还是没有动静，这才真正放弃离开。
　　这么久都没动静，等是等不出结果了。如果不是高手那肯定是已经走了，如果是高手那没准早就发现他了，没伤害他，只是不想见他，那应该就不是危险，当然是目前不危险......果然还是搬个家比较好。
　　附近有眼活泉，回去之前，享尔决定去那儿把自己收拾收拾，自己现在的样子，搁谁看都是刚离开凶案现场。
　　最后看一眼躺倒的肉山，享尔叹着气走了，这次不再停留，直接离开。

　　打斗的声音早吓跑了周围的一干活物，享尔走后，树林里一时间寂静无声，连个虫鸣鸟叫都不可闻。
　　“嘻嘻”安静中，突兀的响起了一声轻笑，魔兽来时的方向，一棵树上突然跳下两个人。
　　两人中，身量略小的，是个十五六岁，一头浅红头发的潇洒少年。他快步向魔兽跑去，“老师，那小家伙了不起啊，这魔兽已经死透了。”
　　被叫老师的，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头，他缓步走着，边走边打量着周围。“恩，敏锐、谨慎、果决，虽然人还小，却可以做到这样，很不错。如果能活到长大，不容小窥。”
　　“活到长大？他不能活到长大？”
　　“这个年纪面对魔兽，不跑，反而设陷猎杀，不是胆识过人，那就是疯子，疯子通常命不长。”
　　“额，我看这小鬼挺谨慎的，不像是没脑子。而且感觉太灵敏了，我就多看他几眼，他就能判断人在哪里，还假装离开，迷惑我们，多狡猾啊。”
　　老人站定，前额后脑的很敲着少年，“那是你太不济，如果我不帮你隐藏气息，你小子现在已经让人家捆起来了。我看那小鬼从头至尾没用魔法，估计是天赋不高，这样你居然还让他察觉到你，这些年我教了头猪么。”
　　被老师教训了，少年也不在意，只是盯着魔兽两眼闪光，“老师，这个格隆兽怎么办，那小家伙就这么把宝贝扔这儿了，这是要送我么，格隆受的鳞甲啊，很难得的啊。”
　　看着学生眼冒金光，嘴角流涎的丢脸德行，老人眼角抽搐。忍着着再来几下的冲动，沉声嘱咐，“人家打猎留下的，就是人家的猎物，不许惦记。”
　　打量着面前的魔兽，老人感慨：“老了啊，后辈迭起，该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顿了顿瞟了眼红头发说：“本来想给你做试炼，才一路追着魔兽过来，没想到让你小子就这么躲过去了。不过发现了个好苗子，也算是没白跑一趟。”
　　“您不嘱咐，我也不真打它注意。”话虽这么说，可还是一脸遗憾“可惜啊，本来应该是我的，被臭小鬼抢了猎物啊。”
　　忽然好像想起什么，红发少年一脸疑惑的对老人说：“老师，我刚才好像眼花来着，我怎么记得，看到那小家伙是......黑色的眼瞳。”
　　“注意到了？”老人也有些不解“魔族与魔兽同为一族，通常只是抓捕奴役不会杀死，而且那孩子身上的气息，也不像是魔族，但黑眼睛......看来有必要拜访一下附近的村庄了。”
　　“ 那个，老师不先给联会回个话么？那边好像还等回答呢。”红发少年小心提醒。
　　“老头子老了，没精力操心，当不了会长。” 提起这事老人就一脑门子官司。魔法联合会会长？哼，要是好当，他们会老远的来请他？前任会长杰兰特怎么就失踪在魔族袭击里，到现在还没有个说法。他没去找他们算账，他们到自己算计过来了。
　　魔兽屡屡进犯，多少村庄被毁。龙族虽没动作，但龙族喜怒无常，谁知道什么时候抽风。人类生存岌岌可危。都这样的世道了，还能为利钻营，他们能啊。
　　越想越来气，没忍住又给了红发一下：“世人钻营名利，但你不许，我教出来的学生，就算不能流芳万载，也绝不能为祸千年。”
　　“嘻嘻，老师放心，我没能力为祸千年，人族活不了那么久。恩，就是吧，父亲传信说，联会大概，可能，知道您带着我向安德拉斯山这边过来了，您看他们会不会带着人直接找过来啊。
　　老人听后，脸上讥讽一笑：“他们的消息到是灵通，这么能个怎么不用来对付魔族。”
　　为了让老师出山，联会先是找到几位君主，向老师所任职的学院提出请求，学院以找寻不到老师为由一摊双手后，联会直接发出高额悬赏，只为得到老师的消息。这么大手笔，只为了请老师回去做会长？
　　红毛收起了嬉闹，一脸严肃：“父亲说，魔联会这次找您找的很急迫，好像不单单是为了会长的问题。如果不是学院态度坚决，他们上次想要在学院大规模搜寻来着。父亲觉得他们的目的不单纯，担心他们知道了您的研究课题，想要抢夺成果。”
　　对于红毛父亲的担心，老人倒是自嘲哂笑：“抢夺成果，哼，老头子要是真有他们要抢的成果，倒能安心了。”顿了少顷“一帮老家伙，不散了回去想办法、搞研究，造福后人，见天把心思放在那些腌臜事上，就长了个岁数，哎。”一声叹息，满腔无奈。
　　他族眼中，人族寿时短暂，千百年不停的更迭，却神奇的不曾真正改变。世家贵族的贪婪，平民百姓的懦弱，当权者的无能，千百年来更迭却不变。一代一代改变了的，只是人心，单纯到复杂的人心。
　　年轻时满腔的壮志，改变、拯救，结果却只剩下徒留的叹息。人老了，壮志灰飞，热血冷却，然后在个犄角里不问世事。老人明白，他没资格评论别人，他不也是寄希望于新一代，自己却撒手梦想了么。
　　“恩，都跟着您搞研究的话，那您该接了这魔联会的会长。您去了让他们该回家的回家，该研究的跟您去搞研究，来个彻底整顿，让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这口气，那潇洒，那熟练，那早有预谋的。
　　听了这话，老人只是一笑：“你老子教给你的？一直找机会想说的就是这个？果然是世家子弟为世家。”然后一背手，走了。
　　这话一出，红毛立刻变了脸色，紧张的围着老人转圈：“老师，天地明鉴，我从小跟您学习，您最了解我的。父亲是让我传话，但不是这个，我真是觉得，当了会长能整治魔法联会的只有您，才这么说的，老师。”
　　老人脚不停留，顺着小径向山外走去：“哼，你老子果然让你来当说客，又是挑个世家庇护可以专心研究，你们兰普家族历史悠久，这样狗屁倒灶的内容？”
　　已化身成卫星的红毛小子面露尴尬：“我就跟父亲说，老师要是有人能劝动，那人肯定也不是我。您这么厉害，肯定能猜到我老爹打的如意算盘什么样。”
　　这话说的老人一乐：“你老子那还真是如意算盘。两边不得罪，却两边发消息，最后来个抄底得利。就是最后败在你这，可惜啊。”
　　一句话整的红毛不干了：“您早就知道了！那还诈我，害我以为您老不信我，可伤心了。”
　　老人回答很淡定：“老头子是看你一道吞吞吐吐，快给自己憋死，找个机会帮你解脱。再说，你不把消息告诉你老子，他能知道我在哪？”
　　话毕，红毛消停。委委屈屈蹭过去：“我没想到父亲会来这一手。现在怎么办，先躲躲么？”
　　斜瞥过去一眼，老人边走边答：“老夫去观察观察那个黑眼睛的小鬼，要是聪明机灵，就换了你，没准能省点心。”
　　“嗷~，老师，老师，我这么优秀的苗子也很难得的，丢了可惜啊。您要是真看上那个小鬼，可以再收个学生，我肯定能帮您带好他的。”
　　“交给你带更危险，聪明的娃都变得未来堪忧。”
　　“怎么会呢，我这么...这魔兽...。”
　　“...试炼...跟着...。”
　　“...魔联会...。”
　　“...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