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之江湖有罪》伪花旦

36、灯火回眸

　　离过年还有半个月，窗外的雪又厚了一层，南方的雪虽然不大，可是，纷纷绕绕落下来，也是寒的渗人。
　　我们一家三口围着烤炉坐在家中，都不愿意出门，老爸翻阅着中草药书，老妈在给我们织爱心围巾，我有一下没一下的玩弄着手机。
　　“咕咕咕，咕咕咕．．．”老妈的手机铃声突兀的打破了寂静。
　　她甩开织了一半的围巾，拿起电话，朝隔壁房间走了过去，“喂，姐，什么事？”我只能听到这一句话，然后，老妈的声音便被墙和门隔绝了。
　　老爸放下书，朝我挑了挑眉，“儿子，猜猜你姨妈打电话有什么事？”
　　我疑惑道摇了摇头，“不知道。”
　　“哼哼，”老爸得意又神秘的笑了笑，“我敢保证，最多后天，我们就要搬到你姨妈家去住了。”
　　我皱眉疑惑，不太相信他的话。
　　嘿嘿，他猥琐一笑，“我们打赌，如果我猜中了，那么我猜你一个秘密，你来判断对不对。”
　　我更疑惑了，这是什么赌约．．．不过，我似乎不会亏什么，“好。”爽快的同意了。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老妈进来了，冲我甩了一句；“儿子，明天我们一家人去你姨妈家住。”
　　说完，应该是电话还没打完，她又走了．．．
　　我无语的看向老爸，他笑得得意，那神情仿佛在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我认命了，“你想猜什么？”
　　他靠近我，一脸的神秘兮兮，“你喜欢陈笙那小子，对吧。”
　　一句话，我如遭雷击，他怎么知道的？但我很快便反应过来，哈哈笑道：“老爸，你想多了。”
　　他嘿嘿一笑，“你是我儿子。”
　　我无语了．．．“爸，有你线这样揣掇儿子喜欢同性的么？”
　　老爸的沉下脸来，正经而严肃的看着我，“我说了，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有责任看着你幸福。”
　　我愣了愣，心底闪过一丝幸福，但更多的是苦涩，摇了摇头，勉强而无奈的笑着。
　　父亲的脸色变了变，正准备说什么．．．
　　啪的一下，门开了，老妈进来了，还带着她的大嗓门，“儿子，你依依姐和你姐夫回来了，我们明天去你姨妈家帮忙，过几天就可以喝喜酒了，哈哈哈哈．．．”
　　第二天，我们举家搬迁到了姨妈家。
　　姨妈家的房子有三层楼，二楼有三间房，一楼有两间房，三楼有三间房，住下我们两家人绰绰有余，不过，亲戚多了，也就不够了．．．
　　我们到姨妈家时，表姐和姐夫已经回到了家，距离他们的第二次婚礼还有三天，我们一家人是最早到达这里的。
　　傍晚时分，外公和外婆也被接了过来，拉着我和表姐，表姐夫好一阵寒暄。
　　接下来的两天里，陆陆续续来了好些亲戚，麻将，扑克，字牌成了饭后娱乐，热闹非凡。
　　我有一种觉得，这场婚礼，根本就是我妈和姨妈找个理由凑热闹．．．
　　我不打牌，不吸烟，不喝酒，便帮着添茶，添瓜子，削水果，带那些令人头疼的小孩子。
　　眼见着明天便是婚礼的正日子，可是，温琬却还没有来，还有陈笙．．．
　　随着时间的过去，心中莫名的期待开始一分一分减少，那些不安惶恐开始变成了释然。
　　夜晚降临了，成年人都躲进了温暖的房间，小孩子不怕冷，吵着闹着要放烟花，作为他们的舅舅，叔叔，我责无旁贷的变成了临时监护人．．．
　　说实话，我觉得小孩子玩这些真的是破坏环境又危险！！
　　坐在屋檐下，我掌控着火源，发着呆。
　　“牛奶舅舅，牛奶舅舅．．．”稚嫩的童音在身边响起。
　　我回过神，原来是大表哥的小儿子正瘪着嘴巴，拉着我的衣角，仰头看着我，眼中还有泪水在打转。
　　心里微微叹了口气，柔声道：“怎么了？”
　　“我的雪球飞到．．．飞到．．．那里去了。”他肉呼呼的小手指向灯光照不到的夜色深处。
　　我开始觉得头疼了，为什么要在大晚上的玩雪球．．．
　　“那舅舅再帮你捏一个，好不好？”虽然难以理解他们的世界，但我还是好言相哄。
　　“不要，”他摇了摇头，眼中的泪水就开始往下掉了，“我就要那个。”
　　我的头更痛了，“那你呆在这里，舅舅帮你去捡。”
　　我站起身，朝他指的方向走去，心中打定主意，等下随手捏一个雪球给他。
　　不知怎的，我想起了一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离得不远，也不需要手电，我走出院子，便准备捏一个雪球就回去，一转头看到小外甥正在盯着我，无奈之下，我又朝前走了几步，估摸着他看不到了，便捧起地上的雪，按照我之前给他捏的那个雪球的大小，一点一点将雪压紧。
　　捏完了雪球，我正准备往回走，却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空气中还带了淡淡的香水的气味。
　　大概是过路的路人吧，只是，这香水味却是似曾相识，想了想，发现回忆不起来了，摆了摆脑袋，拿着雪球往回走，在外面呆了这么久，人都快要冻僵了。
　　不由得，我加快了脚步。
　　眼见着被灯光照亮的院子就在我的眼前，冷不防地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我只觉得心中有一角宛如雪崩般轰然塌落，一时间，大脑空白，手中的雪球也掉落在地。
　　呆呆的，身体被人扳了过去，黯淡的灯光下，我却看清楚了那张脸，交织着狂喜，愤怒，眷恋。
　　他低下头，吻住我的唇。
　　可我不知道，究竟该回应还是拒绝，依旧呆呆的不做反应。
　　良久，他放开我，手却环着我的腰，俯身，在我耳边笑道：“我等了一百零一天。”
　　我淡淡一笑，反过去抓住他的手，从我的腰上扒下来，他松开了我的腰，却反手抓住我的手，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呵呵，我干笑着转身抽回手，才看到，温琬站在我们旁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很．．．精彩．．．
　　我终于想起来了，那熟悉的香水，原来是来自温琬。
　　她没有和我打招呼，径直走进了院子。
　　我无奈，只能带着陈笙走进去，毕竟，我是主，他是客。
　　走进院子里，看到小外甥，我才想起来，雪球忘了．．．
　　眼见着他就要哭了出来，我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这个给你，”陈笙突然走到他身边，拿出一个手枪模型，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是打火机吧．．．
　　小外甥接过打火机，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我无语的看着陈笙，给小孩子玩打火机，他真是极品。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他扬眉一笑，“用坏了的。”
　　我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开始吸烟了？”我记得他以前并不吸烟的。
　　他随意的笑了笑，眼睛却是不离开我的脸，“从你离开之后。”
　　我．．．识相的闭嘴了。
　　温琬算是这里的常客，不用多招呼，便自己去了依依的房间，而陈笙就算得上是贵客了。
　　姨父看在我和他比较熟的情况下，把他丢给了我，顺便把三楼的客厅丢给了我．．．
　　因为一般不会有人来三楼，于是，整层楼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乐得不用照顾那些小孩子，但是，我更不想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尤其，他坐在我的旁边，而且目光放肆而赤裸的盯着我。
　　“看电视，”我打开电视，嘈杂的声音缓解了这份压抑。
　　“恩，”他回答，顺手搭上我的腰。
　　感受到他的体温，我有些不自在，站起身，问道：“你要不要喝茶。”
　　他毫无尴尬的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笑道：“好。”
　　我下了楼，才想起，这里只有绿茶，晚上喝绿茶不利于睡眠，但是，这里有没有红茶或者普洱，想了想，便给他泡了一杯牛奶。
　　将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他朝我挑眉笑了笑，“这是茶？”
　　呵呵，我干笑两声，“奶茶。”
　　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一脸享受的样子，“好喝。”
　　“恩恩，”我点点头，那就好。
　　“你不坐？”他抬头仰视着我，可我却有一种被俯视的感觉，这或许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吧，想到这里，心又冷了几分。
　　摇了摇头，想到他一路奔波，便问道：“你要不要泡个脚？”
　　“不用，”他端起牛奶又喝了一口，“我想洗澡。”
　　“好，”我点头，“我去帮你防水。”
　　来到浴室，打开浴霸，调试了水温，准备好沐浴液，又在柜子里找了新的毛巾，正准备去叫他，却看到他已经靠在了门框上．．．
　　“额．．．”我看着他一身笔直的西装，“你带了睡衣吗？”
　　他一脸无辜的看着我，“没有。”
　　我晕死，来这么远的地方，怎么都不知道带衣服．．．
　　“算了，”我顿了顿，“你先洗澡吧，我去帮你找。”然后便将拖鞋放在他的脚边。
　　找了我的睡袍放在浴室外的衣架上，我回到客厅，便听到老爸叫我们下去吃宵夜。
　　因为他还在洗澡，我便独自一人下去。
　　看到我一个人，老爸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他呢？”
　　“在洗澡，”我随口答道，“等下我帮他端上去。”
　　“恩，”老爸理解的点点头。
　　吃了宵夜，我选了几样清淡的，他喜欢的菜式，又拿了新的牙刷一起带了上去。
　　上楼梯时，我忽然看到老爸带着笑意的脸。
　　疑惑道：“怎么了？”
　　他嘿嘿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儿子很喜欢他。”
　　我．．．无语了．．．“你哪里觉得我很喜欢他了。”
　　“唉，”他叹了口气，“对我和你妈，你会挑选最柔软的新毛巾，但绝不会挑颜色，给我们的牛奶绝对是滚烫的，还有你手中的这支牙刷，是最贵的，还有你给我们端宵夜绝对是把饭菜混在一起，不会像这样分开来装，可见．．．”他拉长了声音，“你对他的关注超过了对我和你妈的关注，如果这样都不叫喜欢，那你老爸白活了。”
　　我愣了愣，听着他的话，想到他之前的话，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老爸，你似乎和陈笙很熟。”
　　老爸神秘的笑了笑，“你走之后，他每天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
　　一瞬间，我怔住了，没有再接话，转身上楼，脑中回想着老爸的话，我是喜欢他的，但是有多喜欢，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这么仔细，也不过是因为他是重要的客人，仅此而已。
　　想通了这一点，我的脚步也轻快了，很快便到了三楼，却看到他穿着睡袍站在楼梯口，脚下还踩着洗澡时穿的凉拖鞋。
　　心中一惊，忙放下餐盘，“你站在楼梯口干嘛，冻感冒了怎么办？”翻箱倒柜找出棉拖鞋，放在他旁边，“换上。”
　　他乖巧听话的换了鞋子，突然伸出手将我拉入他怀中，翻身将我压在了沙发上，伏在我耳边低声道：“我怕一眨眼，你又消失了。”
　　想到自己离开江湖有罪时的无声无息和离开他时的不动声色，心中涌出一阵愧疚，推开他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
　　他抬头，轻笑，然后低头在我唇边落下轻吻。
　　我别开脸，看到桌子上的食物，“起来，吃宵夜，不然要冷了。”声音竟有些沙哑。
　　他笑了笑，起身，放开了我，我赶紧坐了起来。
　　拿过勺子递给他。
　　他接过勺子，正准备舀汤，突然停住了。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转过身与我对视，“这件睡袍是你的吧。”
　　我．．．无语了，突然起了逗他的心思，便摇了摇头，表情严肃正经，“不是。”
　　他的脸色变了变，突地放下了勺子，伸手去解腰带。
　　一看他的动作，我便知道他要做什么，脱口道：“是我的，我逗你的。”手下意识的抓过他的手，哪曾想，他的手指正准备拉结扣，结果，被我一拉，腰带便解开了，袍子散落开来，我一个不小心就全都看到了．．．
　　我别开脸，仿佛火烧般的收回手，却被他仅仅抓住，又被他拉入了怀中，脸靠在他的胸膛上，肌肤相碰，我的脸不由得红了起来，他趁火打劫，俯身在我耳边留下他戏谑的声音，“想不到你这么的迫不及待。”
　　我的耳根也红了。
　　想挣脱出来，却又无可奈何，只道：“我不是故意的。”声音好没底气．．．
　　他只抱着我，良久，才道：“你帮我把衣服系上。”声音中带着压抑的嘶哑。
　　心中又涌出一阵愧疚感，无奈的叹息道：“你先放开我。”
　　他放开我，我赶紧帮他把衣服系上。
　　抬头就看到他一脸惋惜的样子。
　　．．．．．．
　　我顺手拿了筷子塞到他手中，“快吃吧，别凉了。”
　　他接过筷子，看了我一眼，笑道：“好，老婆大人。”
　　我．．．好想拿个枕头砸死他。
　　他默默地吃着宵夜，我无所事事的换着台，看了没多久，便觉得无聊困倦，忍不住打起了呵欠。
　　“我们去睡觉吧。”耳边传来他的声音。
　　“恩，”我下意识的点点头，“早睡早起，”说着便站了起来，走到房门口时，我突然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旁边的他，刚好捕捉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失望。
　　我侧开身，退回客厅，“你去睡觉吧，我睡客厅就好了。”
　　他立刻变了脸，沉声道：“我陪你，你睡哪里，我就睡哪里。”
　　我．．．无奈了．．．
　　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入眠，尤其他的手还紧紧的环着我的腰。
　　他却睡得不错。
　　房间的灯还不曾关掉，我侧过头看向他的脸，才发现，他竟然瘦了许多，脸上的轮廓更加明显了，还带了一丝颓废。
　　心中又涌出一阵愧疚，想到父亲之前的话，便知道他这个样子，我是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的。
　　唉，忍不住叹了口气，正要别开头，却看到他睁开了眼睛，猝不及防之下，我的脸又红了。
　　他笑着吻了吻我的脸，道：“你什么时候能完全接受我？”
　　我苦笑，生活不能只有爱情，还有家庭，社会，前途．．．想到这里，我也觉得自己该和他说个清楚，便道：“我喜欢你，我的父母也可以接受你，但是，你的家庭呢？”
　　他似乎知道我会说这话似得，毫无惊讶，笑道：“在你失踪的一百零一天，我已经说服了他们。”
　　听到这里，我有一种被老爸出卖的感觉，知道老爸肯定和他说了很多，索性全都摊开了，脱口道：“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站在同一个高度，甚至根本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而且，我们所追求的也不同，你站在我遥不可及的高度，散发着万丈光芒，而我，却只想过平凡的随性的生活，平凡的像一粒沙子。”看他没有反驳的意思，我继续道：“如果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不平等的感情，不平等的身份，我要如何去维护。”
　　其实，说白了，这也是我的不自信，也是我不够爱他，不愿为他去改变，可是，爱情不是为了改变而存在的。
　　他盯着我，很久很久，突然笑了，伏在我耳边，温声道：“我尊重你选择的生活，也请你尊重我选择的生活，我不会为了你改变我的追求，但是，你是我最执着的追求，亲爱的，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你应该知道，办公室恋情大多是不被看好的，所以，我们都应该找身外之人。”
　　我忍不住脱口反驳，“同性恋情更不被看好。”
　　他笑了笑，看着我的脸，那双睿智的眸子中溢满了喜悦，“我们看好就行了。”
　　对着这样满脸喜悦的他，莫名的心软了，但是想到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我还是忍不住道：“你跟了我，就不许再跟着别人。”
　　“恩恩。”
　　他嘴里漫应着，人靠得越来越近，我感到一阵紧张，但更多还是渴望。
　　事后发现，其实，还不算难受。
　　婚礼的吉时是早上八点二十七分，所以众人早早的便起了床。
　　因为人多，所以，也不显得忙碌，反倒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感觉。
　　作为主人，我事先便占据了一个最佳位置，陈笙紧紧的跟在我的身边。
　　两人拜堂时，所有的人都挤在了门口，我站在最前面，因为人多，不知道谁推了我一把，我一个重心不稳，便要向礼堂扑去，陈笙及时的拉住了我，顺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比他矮一截，脑袋便撞入了他的怀中，抬起头，看向他，本以为会看到他戏虐的笑脸，却不想他正看着另一个方向，脸上带着的不是笑意，是寒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抹纤细的倩影，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难过。
　　温琬，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丢失了自己本性？
　　脑袋突然被摆正了，正对上陈笙的眸子。
　　他说：“以后不许再看她。”霸道却温柔。
　　我不禁想到三个多月前的事，想问陈笙，但是，礼仪结束了，人群退去，我便搁浅了。
　　吃过饭，众人又恢复了打牌的生活，陈笙和我都不打牌，于是，我便带着他出了家门，四处闲逛。
　　雪后初晴，冷意更甚，但是，有了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却也不是那么冷。
　　我想起温琬，正准备问他，他昨晚的话在我耳边响起：“相信自己，也相信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无论如何，那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既然做出了选择，我就该相信他，相信我的选择。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一个荷花湖边，看着结冰的湖面，我想起了小时候的囧事。
　　那也是深冬，门前的池塘结了厚厚的冰，我和小伙伴们踩上冰面玩耍，但是，冰的厚度不一，偏偏我踩到了一块薄冰，人便掉了下去．．．
　　想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陈笙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便将小时候的事说与他听。
　　他也笑了，问道：“那你现在想去冰上吗？”
　　我摇了摇头，“不去，我不敢。”
　　他笑道：“我陪你。”
　　我抬头看他，“要是我掉下去了怎么办？”
　　他吻了吻我的唇角，“我陪你。”
　　“好，”我扬唇，“以后你要一直陪着我。”
　　“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