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书锦》言非明

3、悄悄寻觅

　　过了几日，周老太爷最终发下话来，送大房的绢素入宫，大夫人更是雷厉风行，行事迅速，早上老太爷刚发下话来，晚间请来给要入宫的绢素上课的嬷嬷便到了，老太爷甚至发话，要各房的姑娘都去学两天规矩！
　　次日，蓁蓁到府里特地辟出来给姑娘们学规矩的随渠院，到的时候，两房的姑娘除了已经出嫁的子宜，其余几个都在了，蓁蓁一进屋，朝雨朝她走过来，亲亲热热的拉过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来的这么晚，本来还想着去找你一块来呢？”两个人同时嫡女，自然更气味相投些，朝雨比蓁蓁要大两岁，已经定亲，是去年恩科的榜眼施定文，其父是正二品的户部尚书施良，周老太爷的得意门生。婚期定在今年的十月。也称的上一桩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蓁蓁与朝雨两人正说着话儿，大夫人孙氏身边的高妈妈带着一个五旬左右的，衣着素简又不失体面的妇人进来，高妈妈对着众位小姐说道：“这位是夫人请来教导各位的齐嬷嬷。”蓁蓁仔细打量了番齐嬷嬷，面儿上也算和善。来之前娴妈妈告诉过蓁蓁，这齐嬷嬷是在先帝御前奉茶的女官。规矩是一等一的，让蓁蓁好好听听齐嬷嬷的教导。当然蓁蓁面上应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有品级的女官也是伺候人的，她是官家小姐，并不需要学这些规矩！
　　头一天齐嬷嬷也只是纠正了一下几个人的坐姿，站姿，奉茶，行礼等。。。。当然无论是哪样嬷嬷自然是以绢素为先，为严，是以，当朝雨，蓁蓁可以下课回去了，绢素还在维持着奉茶前半屈行礼的姿势，齐嬷嬷认真考量绢素的同时，也不忘打发柔文，阿秀，阿敏这几位庶女回去。蓁蓁带着婢女喜鹊和杜鹃从随渠院回去，正巧朝雨说要和她去园子里逛逛，园子里的茶花开得正好，身为首辅的祖父虽是文人却并不爱附庸风雅，所以周府的园子里并没有什么稀有的姚黄，魏紫之类的名贵花树，代之是更寻常的茶花，桃花，荷花，或是哪个院落里萧萧肃立的刚竹，甚至是毛竹。说是去看花儿，不如说是走走说说体己话，两人并立而行，朝雨看着自己这个堂妹，心中不是没有羡慕的,不是羡慕她来自于母亲的美貌，只是羡慕她来自于母亲的这一份置身事外。如果不是自己已经定下婚约，母亲定会要去争一争这个入宫的名额的，哪轮的着一个庶女娟素，也只有蓁蓁才可以理所当然的不想去，财势权谋、荣华富贵又如何！婶娘和堂妹压根是不放在眼里的。说不要便是不要，母亲原本还担忧若是以蓁蓁的品貌入宫必会的得宠的，到时候原本式微的大房只会更加难捱过。可是婶娘根本不争，可她们在乎的是什么？朝雨一直没法弄懂。女人不在乎钱权，那在乎的必是自己的丈夫，可是不是，叔父婶娘不和不是这一两年的事情了。
　　蓁蓁看着一脸思索的堂姐，伸手抻了抻朝雨的衣袖，“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朝雨回了回神道“没想什么，也不知道娟素入宫会封个什么位份？” “这个自然有祖父和伯父去想的，三姐就别瞎操心了。”蓁蓁说完忽然又悄悄轻轻扯了一下朝雨，鼓了鼓眼神，示意身后跟着的丫鬟槐香，朝雨会意，便朝跟在后面的槐香说道“槐香，去拿昨儿个我绣好的帕子来给五妹妹瞧瞧！”槐香闻言道了声是便下去了。
　　蓁蓁见槐香走远了，便笑着牵着朝雨沿着园子角落走，往僻静的地方钻着，喜鹊和杜鹃早就察觉到主子的示意，尽管担心却并不敢近身跟着。两人越走越偏，一直到东临竹林，那是整个周家府邸最东的位置，紧邻着男丁宗妇们逢年过节才可进去的追远堂，那里放置的是周家祖先们的牌位，等闲人是不可靠近的，而此时两人便是一直朝着这个个院落走去，走进了东临竹林，踏着绵软的枯黄竹叶，沙沙作响，在满目枯黄只见苍绿的竹林里，显得格外紧张，朝雨此时也是紧张而又新奇的，尽管在周家生活了十六年，但她并没有机会踏进这片竹林。这或许是是她作为周家小姐最后一次探险，他们一直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栋竹屋，并不大，也就两间并着一个竹亭，竹亭里有一张竹榻和一个石桌，并无其他。朝雨还在晃神中，便被蓁蓁拉着，她推开虚掩的竹门，入眼看去，屋里并没有太多东西，一个物架子，一张桌子，一个大椅子。物架子和桌子上都零零散散的放着写竹简和书画，在一个角落里还搁置着一块刻着字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