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长安异动（修文版） ...
-
海东来一身戎装，单膝跪在皇帝陛下面前。
他心头涌上一阵疑云，这次出使南诏的真正目的并没有公布出去，就算是帝国情报局的行动值得嘉奖，皇帝陛下已经发过贺电，没有道理亲自来出迎——按照帝国礼节即使是月霜行出访星系归来都很少享受到如此待遇。
再微微扫了一眼陛下身后的人，没有月霜行，甚至没有月氏的任何人。
帝国的皇帝陛下含着笑说海卿平身。
海东来站了起来，确认自己的直觉没有错。他记忆中的皇帝一向是极其内敛而温和：所谓帝王之道，本来就是中正平和的，何况帝国已经延续这么多年，虽然说不上内忧外患，却也因为各路节度使的问题而存在隐患。
所以皇帝从来都是隐瞒自己心思的，在朝堂中做一个中立的皇帝并不是那么容易，月霜行和内阁互相牵制是皇帝的算盘之一，海东来身为帝国情报局局长，何曾不是皇帝陛下隐藏的一颗棋子——皇帝信月霜行，却不信月氏。
今日的皇帝，明显有心事，他的眼神闪烁，略带疲态。
皇帝亲自在港口出迎的理由是为了接见帝国皇家舞蹈团成员，据说南诏王对舞蹈团给与了极高评价，所以皇帝陛下亲自表示希望能把南诏交流的舞蹈在帝国公演一周。
仅此而已。
海东来觉得自己想多了，或许皇帝只是觉得南诏方面的反应而龙颜大悦？他不动声色的向皇帝汇报了出使的种种见闻，皇帝亦漫不经心的听着。
“海卿，为了庆祝你出访归来，五日之后就在卫七大明宫设宴吧。”皇帝已经走到自己的悬浮车前，停下脚步和蔼的说道，“这五日爱卿就好好在家休息吧，长途跋涉颇为辛苦。而且朕还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
海东来顿了一顿，还是开口问道：“月亲王先臣一步归来……”
皇帝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冻住了，他沉默片刻，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海卿你舟车劳顿，这几日好好休息，不谈工作。”然后径自上车，悬浮车扬长而去。
海东来静静的目送皇帝的车离去。
五日之内，海东来没有去帝国情报局上班。
这并不是他的作风，只是皇帝既然亲自传了这话给他，他自是不会公然与皇帝唱反调。何况这次情报局精英们齐聚南诏，暂时无力顾上长安，海东来这几天急需调整长安的人员部署。
回到长安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查过了月霜行的动作。
月霜行早他三天回到长安，进了一次宫，然后就进了月氏大宅，闭门不出。
海东来以工作为名义去了一次，被非常客气的挡在门外，说是月霜行亲王赶回长安太过劳累，需要静养几日，暂时不处理公务。
但是全长安没有人能挡住帝国情报局局长的步伐，情报局的各路密探铺天盖地探查下来，收集到的情报仅仅是月霜行目前不在月氏大宅，不在自己的府邸，亦不在皇宫。
海东来看着资料冷笑起来。帝国的元帅在反情报侦查方面的能力，倒是出乎人意料。
他归来的第三天，长安星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月霜行自己举证了月氏基金会内部贪污的罪证，一下子拉下来月氏一大批长老。
帝国历史最悠久地位最崇高的第一贵族被自己的继承人大刀阔斧的进行修剪，毫不留情。管理基金会的都是月氏家族德高望重的成员，所有涉案的月氏成员都被直接送交帝国高等法院。
一时间帝国上下都拭目以待伽马星系的这一剧变。
月霜行处理事情的方式一向是颇有节制的，月氏是帝国历史最悠久的贵族，千百年来忠于帝国，更是月霜行的靠山与背景，单凭这么几点，全帝国都觉得月霜行无非是惩戒内贼罢了。但是这次月霜行几乎是雷厉风行的处理了所有涉案的人员，丝毫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内阁的各位元老们也乐于看到月氏的内讧，他们被帝国的第一世家压在下面太长时间，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月霜行出丑。
元老们的幕僚确信，月霜行近期之内不会出现在帝国的公众场合。
然则月霜行随后就出现在高等法院，亲自的提交了所有涉案的卷宗。走出法院的时候，月霜行一身黑色礼服，微笑着和守在法院门口的各路记者们挥了挥手，她依旧是意气风发的帝国舰队元帅，丝毫不被月氏的丑闻影响。
海东来翻看着探员们送来的照片，当晚继续拜访月氏大宅。
他静静随着管家走着，月氏大宅是从帝国来到伽马星系就已经建立起来的，历经百年的修整，形成了今天的格局——幽深的走廊从进门开始仿佛没有尽头，走廊两旁是月氏所有祖先的遗像，每一个都栩栩如生，都俯视着每一个经过走廊的人。
这座宅子，其实像是幽灵博物馆，里面的每一件物体都没有生命。
终于走到了正厅，管家客气的一鞠躬，转身离去。
月霜行静静的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月氏的正堂没有沙发，二十四把椅子，就像是内阁的元老会议一样摆的整整齐齐，这是月氏大宅的会议室。
“亲王殿下好勤勉。”海东来随意的拖了把椅子坐下。
月霜行轻笑起来，从自己手边拿过一杯酒递给海东来，金黄色的液体微微摇曳，散发出酒香，陈年贵腐酒的香气散发出来，无比甜蜜。
“海卿得胜归来，这杯就当是您的庆功酒吧。”月霜行眼神明亮，神情坦然的仿佛自己并没有先行回到长安，不过是和海东来在南诏把酒言欢。
海东来接过杯子，看着对面的人。
月霜行消瘦了些，黑色的眼睛在纤细脸庞上更加引人注目。
长途星际旅行的疲惫丝毫没有体现在她的脸上，月霜行的脸上一如既往带着淡淡的笑容，纤长的睫毛随着眼波流转微微颤动，遮掩了几分心思。
她的身后是自己的巨幅画像，上面的月霜行一身元帅制服，看上去英姿飒爽。
海东来凝视着画像，又把目光移到月霜行脸上。这张脸他看了千百次，每一次都觉得自己有新的发现。
“月亲王把情报局全员带去南诏，是为了提前回长安处理月氏内部问题？”海东来轻轻抿了一口酒，悠长的香甜气息在口腔里面弥散开来，比香槟更有几分风情。这不是月霜行喝酒的风格，却是月氏继承人的品味。
月霜行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抿了一口酒。
“月氏矿星之前，你已经知道这次的事情的背后有月氏？”
亲王殿下摇了摇头，随后微微点头。
海东来倒是笑了起来，虽然笑着，琉璃色的双眸里面却是一片冷意，宛如窗外的人造月亮般清冷。
“那我倒是不明白，亲王殿下为何要亲自去南诏呢，帝国情报局是您忠实的随从，这等小事臣还是可以尽力的。”他嘲讽的开口。
月霜行抬起眼眸直直的看着他，她扫了一眼月氏的正厅，二十几把空椅子摆在面前，空荡荡的大厅里面除了她和海东来，并无别的活物。
“帝国情报局并不处理帝国战事，去南诏是我的职责。你我都明白。”
她空灵的声音在空寂的正厅里面回荡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长安异动（修文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