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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院又住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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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言花了一天时间才搞清楚这个身体的具体信息。
陶小言,二十一岁,跟她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的,小她三届,她毕业那年陶小言大一。她是她的学妹,她的男朋友是她丈夫的老板,她们的名字只差一个字,她们生活却天差地别。
陶言住院第三天,陶小言的朋友、同学都来看望,让陶言手忙脚乱。
首先是那天在游艇上一起参加生日宴会的一群人,后来还有陶小言的舍友、同班同学、辅导员、系学生会代表、社团朋友。她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社交可以如此广泛,一个人在遭遇不幸的时候,能有这么多人都惦记她。
因为占据着别人的身体,在面对那些关心时她特别心虚害怕,不是装睡就是装虚弱。
又有几个人走出了病房,陶言听见门轻轻关上才睁开眼睛。
没想到,有个人还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在低头看手机。
陶言想再装睡时已经来不及了。
“是不是吵醒你了?”那个男生问。
“没、没有。”
那男生站起来,走到她床边坐在椅子上,“多亏佑哥会急救,就我那两下只会耽误时间,这两天我一想到这个就出一身冷汗。”男生的头发偏栗色,好像染过,显得皮肤很白,皮衣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他侧过脸,用眼神指着窗台上的向日葵,“喜欢吗?”
陶言拘束至极,“谢谢。”
正在陶言尴尬的时候,石梦推门进来了。
陶言一口气还没松,心又提起来。
张佑也跟着进来了。
石梦带着保温杯,“林嘉,你什么时候来的?”
名叫林嘉的男生坐直了身体,先对张佑打了招呼,“佑哥好。”然后才对石梦说:“来了有一会了。”
张佑把病床升起来,想给陶言喂饭,但他刚一坐到床边就看见陶言的脸微微皱起来,好像不乐意看见他。
他的手顿了顿,把保温杯给石梦。
几个人都是人精,病房内的氛围一下冷了。
陶言在面对张佑时有心理压力,有点怕他。
王树以前没少在她跟前提起他的老板,说他年纪轻轻,背景略黑,心狠手辣,市里开酒吧的都不敢惹他,他把酒吧都开到省外去了。
以前只是当成听故事,但现在活生生的人站在她面前,气势很强,她觉得自己分分钟都要被识破。
房间内安静了一会,林嘉说:“佑哥,我先走了。”
张佑靠在墙上,双手插兜,“楼下没看见你的车,要我送你吗?”
林嘉一边戴着皮手套一边说:“我骑摩托来的。”
张佑也只是随口一问,“路上小心点。”
在林嘉出门的时候,张佑又叫住了他,“对了,谢谢你当时跳下来救小言,哥记着了。”
林嘉回头扫了一眼正在低头喝粥的陶言,“佑哥这话说的见外了。”
陶舒华在医院只待了两天,期间她的手机就没停过,到了第三天她不得不走了,她就算再看不上张佑也只能让张佑来照顾陶小言。
在医院躺了几天,张佑办了出院手续,陶言真正的考验才开始了。
张佑想把她带回自己的家,陶言憋了半天,磕磕绊绊地说:“我、我要回家。”
张佑开了一辆奔驰商务,里面改装过,把陶言连同轮椅一起搬进去,“好吧,我送你回去。”
到了陶小言的家后才发现,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因为陶小言家里的钥匙就在张佑手上。
房子是复式,卧室在二楼轮椅上不去,张佑早有准备,把客厅的小沙发靠背放倒成了一张小床,把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我才买的,如果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陶言躺下后把脸转到一边。
张佑握着她的手,一直盯着她的侧脸。
陶言觉得自己快隐瞒不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自卑的人,实在没信心扮演好陶小言这样的女生而不露出马脚,她哪怕说出来后会被送进精神病院她也认了。
“张……”她刚开口就绊住了,张佑的名字她叫不出口,“我、我是想说,我不是……”
张佑快速捂住了她的嘴。
“你是铁了心要和我分手吗?为什么?因为我的出身?因为我比你大八岁?”张佑脸色阴沉,“小言,你说过的这些都不是理由。”
陶言害怕他,看见他这样一时说不出口了。
“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不容易,别轻易说分手好吗?”张佑放轻了声音,“如果你不想看见我,护工来了后我就走,不来烦你,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吗?”
即使陶言对他不熟,也感觉张佑已经把姿态摆得很低了,她心里转过很多念头,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张佑果然没有再来。
陶言拿到了陶小言的手机,捣鼓了半天发现是指纹解锁。里面微信、微博等等社交app上都是红点,她一个一个点开看了,全是陶小言的朋友同学的留言,询问她身体怎么样了什么的。
陶言很认真地按照陶小言跟他们聊天的口气一个个回复,回复到一半,手机跟疯了似的,电话短信各类消息都进来了,陶言只好关了手机。
等她再打开手机,手机正好进来一个电话,来电显示只有“医生”两个字。
陶言没多想,以为是张佑把大夫的手机号码存进去了,于是她点了接听。
“陶小姐,您好,前天您没来,郭老师让我问问您要改一下预约的时间吗?”
“啊?”陶言愣了一下,“这个……我出了点事,最近去不了了。”
“这样啊,那您情况允许了想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打电话,我帮你预约。”
“哦,好的,谢谢。”直到这通电话挂断,陶言都还是稀里糊涂的。
除了肋骨骨折,她没感觉到身体有其他毛病。
陶言很快不再关注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她用手机搜索王树的名字,出来了一大堆搜索结果,就是没有这个人因为把自己的妻子推下水而被捕的消息,她想了想,又输入她出事的那个公园的名字搜索。
在页面第一页,她找到了一篇本地新闻。
说上一周星期四晚上,一个公园附近居民在散步时,不小心踩到了桥上腐朽的木板从桥上掉下去了,没说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死了,也没说她掉下去时身体都有谁。
陶言觉得,既然新闻上都没说这个倒霉蛋死了,那她肯定还活着,如果活着,她在陶小言的身体里,那自己的身体会不会……
她真想快点养好伤去找自己的身体。
陶言心里踏实后难得没有失眠,很早就睡着了。
半夜轻微的响声让她在迷糊中清醒,仔细听了一会没听到别的响声,在她快要入睡时闻到了浓重的酒味,还没等她睁眼就被搂住强吻了。
陶言惊吓过度一巴掌扇在那个人的脸上,带动了伤口,胸口深处剧烈的疼痛,动都动不了。
能在半夜进来除了张佑也没别人了。
张佑被那一巴掌扇的清醒了一些,打开旁边的落地灯,发现陶言蜷缩成一团,脸上全是冷汗,嘴唇发抖,疼得出不来声。
张佑从醉酒中完全清醒了。
陶言在凌晨三点住进了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她又得多卧床静养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