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那原上草》夏芥

11、圣诞节

　　在时雅寸步不离地悉心照料下徐离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每天都有很多的人要么是身边的朋友要么是商业上的伙伴来看望徐离，鲜花和水果堆了满满的一屋。平日里应酬得厌烦了，徐离倒想趁病好好休息一下，等到身上的伤无大碍时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因着骨折的手臂一直在家养着，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
　　圣诞节那一天雪下得很大，整个阳城银装素裹掩盖了些许繁华显得朴素可亲。夜晚，商店外面的圣诞树闪着五彩灯光，顶端亮晶晶的星星更是耀眼。人都喜欢用光鲜亮丽的东西来掩盖内心的空虚与缺失。
　　没有心灵的栖息所，聚会不过是一大群人的孤单。
　　李飞扬提议圣诞节晚上在徐离家组局，邀请的大多是留在阳城的初中同学。蒙昕还叫上了她在阳城念大学的表妹。碰巧，“□□”中的成员邹天先生也回了阳城还带着他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夏青悠。于是，八个人的圣诞夜开始了。
　　一顿大餐后，活泼爽朗的蒙晴大家玩“杀人”游戏。果然年龄就是代沟，其余的人都瞪大眼睛求解。在蒙晴解释了游戏规则后，大伙儿顿悟似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想玩儿的欲望。只有李飞扬神采奕奕，兴致勃勃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回到青葱的校园时光。飞扬举起青春的大旗，吹响了号角，号召大家一起奔赴游戏的战场。蒙晴兴高采烈地开始主持游戏，“地道战，地道战……”李飞扬竟唱起了战歌，所有人用眼光扼杀他才止住了即将登场的雷人歌词。主持人蒙晴发令了“大家请从我手里随便抽取一张牌。”“哟，这牌还随身携带啊。”李飞扬率先抽了一张牌，竟然是杀手。随后，其他的人也纷纷抽了牌。“由于大家第一次玩儿，我先做一回法官示范一下。”蒙晴拿着事先知道的法官的牌子，“好了，各位。现在游戏开始了，天黑请闭眼。”所有人闭上了眼睛，李飞扬还在四处张望，坐在他旁边的蒙晴拍了一下他的手他才乖乖闭上了眼。“好的，现在请万恶的杀手睁开眼睛，其余的良民还闭着。”李飞扬笑着睁开眼朝蒙晴放了个电，蒙晴忍住不笑，她得做个严肃的法官！“请杀手杀人！”蒙晴故意用了一种阴森诡异的语气。李飞扬毫不犹豫地指向了徐离。“OK，杀人结束，徐离恭喜你被杀死了！”接着蒙昕又问道：“你认为是谁杀了你呢？”徐离看了看假装事不关己的李飞扬，谁能在一开场就杀了自己，除了那厮还能有谁！不过，徐离却把手指向了邹天。邹天大呼冤枉“我说离子，就算咱俩曾经是情敌好歹我也浪子回头了，你不能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啊。”身旁的夏青悠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不是自黑嘛，哎。徐离一听这话把他说得多罪孽深重，他皱了下眉头随后云淡风轻地开口却是转了三趟语气“对手。你？是嘛！”邹天气得牙痒痒，合着他还不够格！正想理论，蒙晴拍了拍手掌“此处有爆料，徐离哥和邹天哥曾经是情敌。那就是说，你们俩曾经一起抢时雅姐咯。”说完看向时雅“时雅姐你好幸福哦，有两位大帅哥喜欢你呢！”时雅有些尴尬地撇撇嘴笑，蒙昕拉住蒙晴的手示意她住嘴。李飞扬见情况不妙对着蒙晴说：“您现在是公正英明的法官，请从八卦圈回到法庭上来，好吗？”蒙晴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还是回到游戏吧。邹天无辜出局，游戏继续。徐离和邹天亲眼目睹了李飞扬杀了蒙昕的整个过程，并且大多数时间里他都在跟蒙晴眉来眼去。邹天眼神示意徐离“你丫早猜到是那厮，干嘛还冤枉我？！”徐离回个眼神从李飞扬到蒙晴画了个隐形弧度“你没看见那厮心花怒放着吗，就成全他一下。”两人四目了然，相视而笑。可惜他们忘了蒙大小姐是何等人物，火眼金睛加伶牙俐齿三下五除二就把真凶大白于天下。
　　眉目传情告一段落，输了游戏的李飞扬要表演一项节目。他选了周董的《彩虹》，一边谈着吉他一边唱着歌，忧伤缠绵，听得蒙晴如痴如醉。邹天摇摇头对着徐离道：“不良大叔祸害无知少女啊！”
　　游戏一连玩了几轮过后，大家就各玩各的了。李飞扬继续诱拐无知少女，蒙昕和胡正圣诞树下你侬我侬，时雅陪着夏青悠看欧美大片。而阳台上，阔别重逢的邹天和徐离拿着两瓶啤酒互诉衷肠。
　　浅浅的月光洒在白色的雪上寒上加寒。邹天和徐离握着手中的啤酒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看着阳城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邹天淡淡开口“有她的消息吗？”徐离冷笑一声摇了摇手里的啤酒瓶“谁啊？”邹天没好气地笑笑看向阳台上的那株桔梗花，花早就败了但叶子还是绿的大约有70cm高。徐离也转过头去看那株花像是在看某个人，邹天笑着“别装了，很想她吧。我猜你在国外那三年过得很辛苦，现在更辛苦。呐，这花是她最喜欢的，你为什么养？”徐离哼了一声“全世界就只许她一人喜欢吗？”邹天拍了下徐离的肩膀态度变得认真起来“离子，我曾经还以为你和她有点可能。”可能？怎么可能！她从来没给他过任何希望，反而是无休止的失望甚至绝望。他越是努力想靠近她，她越是离他遥远，好比现在，连她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大一那年国庆节在北京火车站见过她，还以为她是来找你的呢。”邹天继续讲着。徐离不以为然“找我？除非水会倒流。她应该是去玩儿的。”邹天摇摇头“她也是这样回我的。不过，不太像，那天正好是十月一号，天安门门前摆了好多花。而她明显是要回学校，出来玩儿用不着这么赶吧。并且她一个人，看起来情绪很低落。”
　　听了邹天的叙述，徐离仔细回想了大一那年的10月1号。那天他给季尔渔打了一上午的电话可她就是不接，本想着去她们学校看她又怕她生气再也不理他那就完了。中午的时候时雅特意跑到他的学校邀他去爬香山，他不好拒绝答应跟她一起去。尔渔竟然在10月1号来了北京而且当天就回去了也没跟自己联系。而且从那天起她打尔渔的号码就从来没通过到后来才知道她换号码了。虽说高中毕业后徐离再次表白遭拒，但到了大学徐离常会联系季尔渔，尔渔也没有排斥。可自从大一国庆节后徐离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过年去她家她也没回来。他不是没去过他们学校找她，但每次千里迢迢的赶过去她都避而不见。直到大学毕业，初中同学聚会那天晚上徐离才又看见了她，心里难以掩饰的激动和喜悦。可就是那天晚上，他再次鼓起勇气走到季尔渔身边拉起她的手字字恳切地问：“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认定了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我也只要你一个。尔渔你能不能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可能？”“啪！”话刚说完就是季尔渔一记狠狠地耳光和转身离去毫不留恋的背影。
　　那一晚，他哭了。从不轻易哭的他只在外婆去世的时候流过泪。他在阳城大桥上拼命地灌醉自己，只有醉了，心才不会那么痛。他嘶吼着，咆哮着对着桥上的栏杆拳打脚踢。原来她那么讨厌自己，自己把一颗赤诚之心捧到她面前她竟是如此地不屑一顾。徐离暗暗发誓他再也不要见到那个把他自尊和真心踩得粉碎的女人。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季尔渔为什么那么讨厌他，明明刚上大学的那段时间还好好的呀。现在听了邹天的话，他忍不住猜想会不会与10月1号那天发生的事有关。邹天用啤酒瓶碰了一下陷入思考的徐离慢慢说：“尔渔是个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姑娘，有些话她可能藏在心里直到发烂了也不会说。但我绝不相信她对你没有一点感觉。”咳了两声“毕竟你还是有点魅力的虽然稍逊于我。”徐离白了他一眼。随后长吁了一口气，怔怔地看着远方的天空——若是她对自己有那么一丝的留恋，他会穷尽一生的时光等待那一个可能。”邹天似乎看得懂徐离在想什么随口念叨“罪过啊罪过，希望时雅以后不会拿刀指着我。”徐离听后喃喃道：“我对时雅有责任。”却又是有些生气“哎，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人吗？”“当然不是，高中的时候就看出来离独爱渔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听了邹天这句胡诌的诗词徐离失笑“邹贤弟，你这么对待《爱莲说》，陶渊明他老人家知道吗？”邹天笑着“那并不重要。说真的，就是因为看出你对尔渔至死不渝到有些死乞白赖的程度，我才成人之美自动退出的。”徐离啐了他一口“明明就是知难而退还把自己说得很伟大似的。”邹天恼了“好，你大爷的，你伟大你倒是乘风破浪把鱼给我捕回来啊。”徐离大笑出声，这笑声仿佛驱散了几朵乌云透出些光亮来。
　　而另一边，李飞扬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凭着他上大学那四年过得风生水起的年头正向蒙昕施教。刚上大学天真懵懂的蒙昕在李飞扬对面坐着个小板凳专心致志地听着李叫兽的倾情演说。李飞扬口上说得天花乱坠表情却极为诚恳，再配上都敏俊兮的淡定神色，蒙昕已经被他彻底蛊惑，几乎要供起来拜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