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君子无良（上）》君子无良

27、猜谜，落罪与赐婚

　　一句君无戏言，让太子庚桑都有些意外。他虽然欣赏简羡的勇气，但是能让嘉悠帝做出如此承诺，简羡还是大臣女儿中的第一人。

　　可能嘉悠帝也看出，自己刚刚一番话吓到了不少人，故而为了缓和，他看着沈君之道：

　　“当然，沈爱卿若能猜到，朕自然也一视同仁。”

　　沈君之虽然原本打算和简修烨一样，不愿去抢太子风头，但无奈他此时正好有求于嘉悠帝，一听到这个承诺，也不由认真起来。他看了看池中鱼，又看了看池上桥，再看了看拱桥两头的沈园，沉吟片刻，回道：

　　“恕臣无礼，这沈园原本是圣上为了怀念先后所修，故而，依臣之见，圣上所想的四个字，必然与先后有关。古有庞氏日以双鲤侍母，臣斗胆猜测，那四个字，可是涌泉跃鲤么。”

　　听言，嘉悠帝哈哈大笑，道：

　　“沈卿啊沈卿，怪不庚儿总跟朕说，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果然所言不虚。可惜，猜中是猜中了，却只猜中了一半。看来朕，只有期待羡儿的答案了。”

　　简羡原本没有什么头绪，可又听沈君之说沈园是纪念太子生母的所建，又听嘉悠帝赞他猜中了一半，不由忆起刚刚进园时，望向嘉悠帝的时候，那正巧擦身看见的那件物事。

　　见简羡一直不语，嘉悠帝也不烦，只是冲她说着：

　　“若你也认了输，就说明你们这群人平日里的功课都白做了，看朕不好好罚你们。”

　　原本还在犹豫的简羡，一听这话有些急了，忘了该有礼数，当下看着嘉悠帝就回道：

　　“圣上刚刚所想的，可是琴高乘鲤这四个字。”

　　沈君之听她突然这般无礼，不由心中一惊，正想着如何应对时，却见嘉悠帝突然畅笑起来，拉着太子笑骂道：

　　“你们这群男儿，真是枉读了圣贤书，竟都输在一个小女子手里，朕都替你们丢羞。”

　　庚桑见父王难得这么高兴，也便故意对着简羡调笑道：“简夫子，可否赐教学生，父王想的为何会是琴高乘鲤啊？”

　　简羡瞬间羞红了脸，直道着不敢赐教，又看嘉悠帝一直看着自己，好似在鼓励她说出来，便咬了咬牙，道：

　　“刚刚简羡进沈园的时候，恰巧隔着鲤池能看到圣颜，正巧在鲤池的前方，不偏不倚，多了一个童子仕琴的石像。这个石像角度很刁钻，若站在桥上，也只有圣上那个位置，才能看到石像的模样，其他人怕是难以注意。故而简羡便胡乱一猜，圣上的心思会不会与琴有关系，谁知竟瞎猜中了，真是惭愧。”

　　嘉悠帝看着太子道：“这下知道了吧，那石像还是从你母亲旧园里搬来的，你母亲爱抚琴，故而摆在那个地方，朕每次想她的时候，来这里都能看到，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庚桑连忙道着，知道了。一想起生母，脸上不由又带上了些哀思与懊恼。嘉悠帝一见，却也宽慰道：

　　“你们这些人都粗心惯了，即使看到了琴也好似没看到，不过一瞬间就掠过眼间了。倒是羡儿，女儿家心思细，要不就是和你母亲一样，喜爱这个，才记在了心里。羡儿，朕说的可对？”

　　简羡却犹豫了片刻，回道：

　　“圣上谬赞了。简羡不过有个故友是个琴痴，跟他带的久了，自然也耳濡目染了一些。因而，只要遇上了和琴有关的事物，都会不自觉的多看一眼。”

　　“好了。”

　　嘉悠帝大手一挥，道：“不管你是怎么猜到的，朕说到做到，说吧，你有什么要求，如果不过分，朕一定答应你。”

　　简羡冲着嘉悠帝盈盈一拜，说道：“谢圣上隆恩，但，可否容臣女再想个片刻。”

　　这也没什么不可的，嘉悠帝想了想，便允了下来。简羡这边忙着谢恩，而猜字游戏也终于告一段落时，嘉悠帝才望了望池边晖晖日光，缓缓谈起了今日的正事：

　　“沈卿，朕原本希望你可以继续驻守茨城，直到把画奉反贼一网打尽，到那时，在风风光光带着你的千骑银甲军班师回朝，朕必定出城相迎。但你却执意现在回朝，却是为何？”

　　沈君之看着嘉悠帝，突然俯身一跪，道：

　　“圣上，并不臣是不顾圣意，执意回朝。只是，臣自知才能有限，不堪大用，才匆匆回朝面圣，请求圣上免去臣将军一职。”

　　沈君之这话一出口不要紧，先是太子，然后是简修烨，都心里咯噔一下，看着嘉悠帝渐渐转冷的脸色，只道着不好。可沈君之那边似乎还没有说完，除了辞官之外，还有一句更让人吃惊：

　　“此外，还请圣上收回臣与简尚书之长女的婚约，所造成的一切后果，也由臣一力承当。”

　　“一力承当。”

　　嘉悠帝悠悠的重复了一边这四个字，倒也未恼，只问道：“沈卿想怎么一力承当？”

　　沈君之头也不抬，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只说了一句：

　　“任圣上随意处置。”

　　嘉悠帝没有喊沈君之起身，只看着他从来都不愿低下的头颅，此时却抵到了尘埃里；从来都身着的亮银色铠甲，此时却换成了一身布衣。尽管沈君之带着他的银甲军早已归顺了嘉悠，可归顺后五年间，在自己面前，却从来没有一次这般低声下气过。

　　嘉悠帝看着这样低眉顺眼的沈君之，反倒有些莫名怒火，他冷冷道：

　　“违抗朕的赐婚，算是抗旨不尊。反复辜负尚书之女，算是欺辱朝廷命官。私自将军队丢在茨城，独身返回王城，算是违抗军令。画奉反贼在前，却不继续围剿，算是贻误战机。沈卿，你来告诉朕，朕改怎么处罚你才好？”

　　沈君之听着嘉悠帝一条一条，细数自己的罪状，却没有丝毫为自己辩驳的意思，反倒有些暗自庆幸。他宁愿自己把所有的罪责都一肩担下，以换得他所珍视之人余生安好。

　　“圣上。”

　　沈君之平静的回道：“臣愿意……”

　　简羡却突然站到了沈君之面前，镇定的开口道：“圣上，臣女已经想好了请求，不知现在可不可以禀告。”

　　嘉悠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沈君之，又看了看简羡，笑道：

　　“自然是可以。只是羡儿，朕只许了你一个要求，你可要想好，切不可贪心。”

　　简羡俯身一拜，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圣上，臣女从不贪心，只恳求圣上可以重新赐婚，臣女与沈将军两情相悦，惟愿与沈将军结为连理，希望圣上可以成全。”

　　“呵呵。”

　　嘉悠帝笑出声来，对简羡道：“羡儿，这世上哪有一位女儿家，会主动要与男子结为夫妻的，更何况沈卿还三番五次要朕收回赐婚的成命。反倒是你，怎么就死活认准了他，朕该说你痴，还是说你傻。”

　　太子见沈君之和简羡双双跪在那里，嘉悠帝却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不由有些心急。虽想要帮腔，但又怕自己意图太过，反而更惹恼了父王，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简修烨突然开口：

　　“圣上，凌将军到了。”

　　嘉悠帝果然见凌昆一身戎装，一副整兵待发的样子。犹豫片刻，让那两人起了身，正色道：

　　“十五是个好日子，月圆人好。这几日，沈卿你去准备准备，到时还让庚儿为你主婚，朕之前那封大礼还在内务府放着好好的，就等着你回来呢。至于茨城剿匪之时，朕思量再三，决定交给凌卿，他与你系出同门，对于银甲军的战术可谓是熟门熟路，到时候让厉鹏飞与他一正一副，替朕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而沈卿既在新婚之期，必是无心恋战，朕特许你交出将印，好好修养一阵。以后若有机会，在重新执掌将印，朕的大好河山，怎么少得了沈卿一般的良将人才。”

　　沈君之却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简羡一把扯住衣袖，他侧头看她，竟不知她早双眼含泪，红肿的眼眶，显得委屈极了。他一时怔忪，原本想说的话已乱成一团。

　　日薄西山，宫墙外，还是那辆马车，载着两人走向归途。

　　马车里，简羡仿佛一只受惊的鸟儿，满是不安无助，紧紧攥着那人的衣袖一直不肯松开。沈君之终于叹了口气，略有无奈的道：

　　“怎么又反悔了呢，那时在船上，不是和你约定好了么？”

　　简羡却不住的摇头，不肯承认，嘴里反反复复只是一句：“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都你一个人扛。

　　不要你为了救我，救茨城，答应那个混蛋凌昆的要求。

　　不要你认那些乱七八糟的罪名。

　　不要，你死。

　　沈君之低头吻她于发上，喃喃道：

　　“那些道理你一句也听不进，我说什么，你偏要对着来，你到底要我怎么办，小谢？”

　　简羡把头埋在那人怀里，泪却越来越收不住。她原本，不是这么爱掉泪的人，也不是讲不通道理的人，怎么一遇到沈君之，便全都乱了套。

　　原来，不论来几遍都是一样，她会放弃一切，然后不管不顾跟在他身边，他是她的克星，从来都是。

　　君之，君之，君之。

　　她哑着嗓子唤他的名字：“我们逃吧，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君之只抱着她，却一直默默无语。直到马车停了好久，马夫试探的轻喊：

　　“大小姐，沈将军，简府到了。”

　　她抬起身来，擦干了泪水，冲沈君之勉强一笑，道：

　　“这次，如果你再出乱子，不娶我，我就叫上大哥二哥和三哥，去沈府门口骂街，让整个王城都知道，你沈君之是个无良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