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侶玉伊》浮玉

7、危机

　　当天晚上他来未央宫，我笑着戏谑他：“大王不是不准任何人进未央宫门吗？”
　　他看着我，舒了口气：“本来还担心你误会，看来到是我多虑了。”
　　“我知道，我们阿侣是怕我成为别人的猎物，所以在大殿上才那么对我。”我撒娇着说，也许只有他面前，我才能放下所有外在的东西，随性而为。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你一跨进殿门，就有好几双眼睛开始盯着你，这苏从也太大胆了。”他显然很享受我的撒娇。
　　“所以你就把我‘禁足’在未央宫，禁止别人来探视。”我看着他的眼睛，“苏从是个忠臣，不要因为我的原因恼怒他。”
　　“这个苏从，有点意思。能让我的玉儿都为他说好话。本来你刚离开时，我就准备过来给你解释。可是有个人非要见我。你猜是谁？”
　　“潘崇？”
　　他勾勾嘴角：“看来玉儿是料事如神啊。”
　　“这些老臣都贪婪权力，潘崇和斗越椒的性格不同，一个张扬，一个内敛。你演戏演得这么逼真，最坐不住的应该就是潘崇了。至于左右太傅，潘斗二人还在朝中他们是不敢无风起浪的。”
　　他模了摸我的头：“自老祖宗熊通以来，楚国就有一个苛刻的规定：凡为我大楚王者，三年未扩增版图者，举国皆讨之。他向我请求替我去出征，为我安邦。这样的‘心腹大臣’，我又怎肯驳回他的意见？”
　　“像他们这种大臣，恨不得国君越昏庸越好，你越不理朝政，就得越依仗他们。他没有提出什么特殊要求吗？”我不解。现在潘崇和斗越椒在朝上斗得厉害，他突然走了，不是只剩下一方独大吗，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请求派斗越椒为监军，和他一起去。这些个老谋深算的狐狸，想得太好了。他们不在朝中，更利于我的计划实行。”他抱着我，叹了口气：“这几天我都没法过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发生什么事都别担心，相信我。实在有事，去找公子反。”
　　“恩，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在未央宫等你。”我会想你的。后半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稳定的后方，我怕我一句话让他前功尽弃。
　　自那日后阿侣就没有来过，日子在一天天地想他中安稳度过。

　　潘崇和斗越椒的离开给了斗克和王子燮充足的机会，他们早就对出征的二人心怀不满，他们瞒着楚王将潘斗二府抄家了。搜出来的金石玉器、翡翠珍珠堆积如山，令人瞠目结舌。那二人接到消息后，气急败坏，决定班师回朝。

　　熊侣看着下面跪着的斗王二人，心想：这抄别人家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你们是太愚蠢呢还是太单纯？不过确实为我做了一点事情。他笑着问：“两位太傅所为何事？”
　　“臣有罪，请大王责罚。”
　　“欧？什么罪，说来听听？”
　　“微臣道听途说，犯下大错。听到有人报告说令尹、太师想对大王不利，为了‘清君侧’，斗胆将这二人府邸搜查一遍。可是令尹和太师听到这个消息后大怒，不顾前线危机，决定回朝。臣等惶恐，请大王看在臣等一片忠心的份上，惩罚臣不能明辨是非之过。”
　　话音未落，士兵前来报告。
　　“讲。”
　　“启奏国君，太师、令尹率大军已驻扎在离国都二十里的怀安，他们派部下前来，请求国君给他们个说法。”
　　“你先下去，告诉他我会给他们个说法的。别担心。”
　　“诺。”
　　“太傅，你们看这事该怎么办？”熊侣看着直冒汗的斗王二人。
　　那二人迅速交换了下眼神：“那就请大王随我们出去‘微服私访’一趟吧。大王自继位以来，一直没有出过宫，想必很想了解一下楚国风俗。来人，伺候大王上车。”
　　说完，殿里冲进几个带武器的士兵，熊侣站起来说道：“太傅所言深得寡人心，寡人好久都没体察民情，很期待这次出行，能与民同乐。”这不去也得去，由不得自己了。
　　被几个人“簇拥”着踏出殿门，看到章华台下面已经安排好了车舆。熊侣心中暗暗冷笑：车舆乃天子专车，六马驾。车轮红，两毂两辖，车身绘有金色龙纹。这二人，这是赤裸裸地告诉众人自己在他们手里啊。
　　上车之前，熊侣转过头，看向未央宫的方向，玉儿，你还好吗？等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会让你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下次回来的时候，我就有了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这楚国，就是我熊侣说了算的楚国了！等我！保重！

　　国都终于迎回了潘崇和斗越椒的军队。
　　“夫人，他们回来了。”我摆弄花的手一抖，终于要赌一把了吗？
　　“去把公子反请来。”青萍听到我急切的语气，赶紧派人去请。
　　“公子反拜见樊夫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公子不用客气。”公子反和阿侣隐隐相像，第一眼就让我感觉很熟悉。但眉宇之间多了一份儒雅，少了几分阿侣的冷冽。
　　“夫人是想问我们的安排吗？”他开门见山，见我蹙蹙眉，接着说道，“大哥出宫前和我说若夫人有什么疑惑，我定全盘托出。夫人心思缜密，不输男儿。”
　　我点点头：“我觉得你很适合当楚王。”
　　“臣弟惶恐，万万不敢这样想。”公子反突然跪在地上。
　　“快点起来。”我伸手扶他。“我的意思是让你假扮阿侣。潘斗此次回来，只是为了讨回公道。若得知阿侣被挟持，保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既然阿侣被挟持的事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们就假装他还在宫里。”
　　“我和大哥本意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他们必定会找斗王报仇。作为臣子，他们必定得去就大哥，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迫于百姓和周天子的压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那二人爱权也注重面子，不会在风口浪尖做出此等篡君夺位、遗臭万年之事。况且那些士兵不是他们的军队，而是我楚国的军队，大哥已经把兵符给我了。”
　　“我觉得不妥。斗王二人是他们一定要杀的。若他们‘随手’让阿侣‘病逝’，我们也没办法。周天子的威力早已名存实亡。他们可以随便扶持一个公子，假冒阿侣，堵住百姓之口。比如：公子昭。若老夫人和他二人联手，阿侣还有扳回一局的机会吗？至于军队，是楚国的不假，但如果继位的也是楚国的公子，他们会为谁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