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冷梧桐》糯米398

94、虎牢

　　第73章节虎牢大捷
　　单雄信打开洛阳送来的紧急军报，看完了，脸都绿了。直着眼喘了半天粗气，才大声传令：“快传四位王爷到帐中议事！”
　　令传下去了，半晌才看见孟海公没精打采地慢慢踱进。单雄信过去安慰他：“孟王爷！夫人不幸遇害，我等都甚是愤慨，今日我召集诸位王爷，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要打败唐军，生擒罗成，为夫人报仇！”
　　孟海公满眼含泪：“唉！孤家丢尽脸了！夫人被那罗成凌辱，死时身中十二把飞刀，惨不忍睹！连尸首也不能回来，怎么不叫我心碎。”
　　单雄信心里暗恨他没出息，口内却应付着：“王爷保重！大战在即，咱们不可自乱方寸。”
　　这时，反王萧铣、高开道、辅公柘也都进来了，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宽慰孟海公。
　　单雄信见反王们都到了，拿出战报说：“洛阳的皇帝陛下刚来了信儿，洛阳宫的财宝全丢了。我这里也不瞒各位了，洛阳宫原就藏着一大批财宝，是炀帝征南陈的战利品，可朱灿这个狗头，偷了财宝溜了。我派探报打听过了，他回南阳必经金锁岭，咱们追上他，在那打个伏击，让他把吃下去的再吐出来，皇帝陛下说了，只要能追回宝物，与各位平分。”
　　众人震惊得不得了，原来洛阳城真的有宝藏，又奇怪朱灿神通广大，居然能得到这么机密的情报，还卷了东西逃走。
　　单雄信开始传令：“孟王爷，您明天去唐营讨战，只详攻拖住李世民，我和萧王爷、高王爷、辅公柘去追朱灿，您放心，诸位王爷都在，追回来的东西少不了您的。”
　　单雄信很聪明，知道让别的反王留下，谁都不干，唯有孟海公刚折了夫人，报仇心切，急于与唐军打仗，让他留下拖住罗成，自己才能追上朱灿。
　　孟海公果然上勾，愤愤地说：“好！我若见着罗成，要把他碎尸万段，为夫人报仇雪恨！”
　　萧铣等人见孟海公自愿留下，都很高兴。
　　高开道很心细，对单雄信说：“单将军，我们大军一动，倘唐军攻虎牢，谁来抵挡？”单雄信胸有成竹，趁机要求诸位反王的人马重新编好战阵，把各反王兵力各抽调一万，补充进虎牢，虎牢关易守难攻，多出四万人，可保无虞。
　　众人计议好次日一早起兵，向金锁岭去追朱灿。
　　唐营内罗成和世民也正召集将领们开会。
　　罗成与世民已商量好了，正传令：“秦琼、程咬金率两万人马，乘单雄信率军离开，南面强攻虎牢关。尉迟恭率两万人马从右侧山路绕到虎牢北面，居高临下，又箭雨、投石机威慑虎牢，配合正面的进攻。世民自统中军五万人，为两支军队督阵。”
　　令传完了，众将散去。
　　众人刚走，世民急火火地问罗成：“兵都派完了，金锁岭的伏击怎么打？现在五王的军队都在朝那去，你先前不是说要在金锁岭锁住反王？”
　　罗成平静地答：“我带五百铁骑军，去打金锁岭。”
　　世民大叫：“荒唐！你太狂妄了，五百人打五十万，你疯了！真是疯子！你想死没人拦着你，我大唐的军威我还想要呢！”
　　罗成微笑：“我幽燕铁骑以一当百，五国联军虽众，奈何一盘散沙，只要把战阵撕开，一冲即垮，他们自相践踏，不用我们动手，自已就败了。”
　　世民又叫：“你说得轻巧！他们诈称八十万，至少也有五十万人！全都是泥人让你砍也累死你！你气死我了……”
　　说着，自顾坐下呼呼地喘着粗气。
　　罗成笑道：“你放心！我自幼通晓神术，到时候祭些天兵出来，管叫你坐享其成。”
　　世民气呼呼地瞪着他：“胡扯！那还打什么！你别祭兵出来，直接把他们祭死得了！”
　　罗成又笑：“既然大哥这么信不过我，那就先打虎牢，待这边完了，一起去追单雄信。”
　　世民这才松了一口气：“好，这才是正理。我不许你犯险，你武功刚复，不能累着！仗可以不打，可以慢慢打，人是最重要的！”
　　次日一早，太阳刚泛红，虎牢关的大战已打响了。
　　秦琼等人攻势很猛，云梯、战车、长弩、一齐招呼。虎牢关守将段机，紧急调集联军，登上城墙，对抗唐军。
　　从早上打到天近黄昏，唐军似是累了，攻势缓下来，士兵们开始换班休整。
　　段机刚喘了口气，北面城墙又乱起来，唐军摸到了北面山上，居高临下，只用投石机扔大石块，砸得这边士兵不敢露头。段机刚一犹豫，唐军开始用滑道冲击了。一部分士兵顺着滑道呼啸而下，如神兵在降，转眼就上来了百十来人。段机大吼一声，接连砍翻了几个唐军，大声叫道：“拿盾来！”有士兵扔了盾牌过来，段机一手举着盾挡石块，一手持刀，砍杀冲过来的唐军。
　　另一名副将眼看顶不住，忙飞跑着去调兵。
　　南面增援过来大批士兵，把滑道砸断，阻击唐军的攻势。
　　这边还没歇，秦琼等人休整完毕，又开始新一轮进攻。
　　战事进行的异常艰苦。双方人困马乏，却不敢先撤军。
　　世民和罗成并马而立，远远地为秦琼掠阵，不断地为前线补充人马，一眼不敢错，紧盯着虎牢关前的战斗。
　　忽然探报飞马来报：“报！我们的后营被孟海公带兵抄了。”
　　世民一惊，忙看向罗成，罗成不动声色，对世民说：“你在这，我回去战孟海公。”
　　世民不放心，欲追罗成，又转过头去看虎牢正打得激烈，只得追了句：“小心！不可恋战。”目送他远去。
　　世民心绪不宁，总觉得不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又想不起来哪不对，看秦琼带人还在猛冲，虎牢关依仗城防牢固，还在僵持着。
　　他正沉思默想，探报又飞马跑来：“单雄信带人回兵了！现在我们后营，跟罗殿下遭遇，正在厮杀。”
　　世民忽地一下明白了：原来，不对的地方在这！这是联军的一个圈套，单雄信回兵、虎牢关内的守将开关杀出，分明是要我腹背受敌，敌将本来就人多，硬碰硬也能把唐军踩平了。
　　世民冷汗下来了，全身发麻，愣了半天，他的脑子地飞快地转着：若此时叫秦琼撤军，那虎牢关内的守军必会出关追击，现在只能硬挺着，装作强攻的样子，拖延时间，自己跟罗成合兵，罗成骁勇无敌，或可打退敌军。
　　想到这，也不传令给秦琼，自带着中军的三万多人向大营杀回来。
　　罗成率五百铁骑在万马军中已杀了个七进七出，铁骑军如一柄利剑，锋芒过处，轻易地把敌军战阵划开冲乱，但毕竟人数过少，孟海公反应过来，忙传令：“唐军人数少，只认准白衣白马的，杀了罗成有重赏！”大批的军兵冲着罗成一个人包围过来，罗成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铁骑军都是燕山旧将，一见罗成遇险，都冲过来护主，一时反而失去了锋锐，被团团围住，越打越累，人马也开始减少。
　　单雄信并没有特意要算计唐军，只是听说虎牢吃紧，带兵来援。他只带了自已部下的两万多人，四国的联军还在接着追朱灿，并没有跟他一起回兵。他赶到时，正好看见罗成被困，心中大喜。飞马舞槊，以生力军的姿势，直取罗成。
　　罗成见单雄信增援，心中一惊，待看清了单雄信只有一个人，并没有众反王，方放下心，回马迎战。
　　单雄信跟秦琼私交关系很好，对罗成的枪法曾刻意地了解过，真跟他交上了手，方知罗成的枪不是光靠技巧，实在是过于强横，自己跟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单雄信打了一阵，见无法快速取胜，又见铁骑军人数极少，唐军援兵迟迟未至，遂回马向外退，令人围攻罗成，先累死他再说。
　　他刚退出阵外，迎面碰上了世民。
　　世民一路狂奔，刚巧看见罗成与单雄信正打，他刚要过去，哪知单雄信忽然退出来了，来不及思量自己是不是单雄信对手，举刀就过来了。
　　单雄信一肚子火正没处发，见世民自不量力，心中暗恼，提马与世民缠在一起。他的武功在瓦岗军中已是顶尖的好手，仅次于秦琼，曾被称为“瓦岗五虎将”之首。世民哪是对手，不过几个回合，就开始险象环生。
　　那边罗成远远看见，手中枪力道一紧，围攻他的几个将领吃不住劲，都不由得往后退，罗成趁势跃出包围，飞马向世民过来。
　　这边单雄信正得了意，招招出奇，世民招架不住，虚晃一刀，回马就跑。单雄信不舍，紧追至马后，举槊向世民连顶带背地砸下。世民只顾抱住马脖子跑路，腾不出手来抵挡，眼看那槊就要砸上他肩背。
　　却见一道银光，罗成枪出如龙将单雄信的兵器被缠住，一声脆响，单雄信虎口流血，槊脱手飞上半空。罗成却不伤他性命，只将枪杆横推，砸在单雄信背上，单雄信吃重，胸口一热，鲜血冲口喷出。
　　旁边部将一齐过来，挡住罗成，单雄信连忙后退。
　　罗成也不追他，银枪挑开几个郑军将领，向惊魂未定的世民道：“你回营了，虎牢那边战况如何？”
　　世民呆了半晌才说：“我不敢通报秦琼，盼着他能顶住，等你合兵，或可扭转局面。”
　　罗成拧起了眉，气道：“你擅离职守，坏了我的布局，倘若虎牢那边有失，我表哥的性命就没了！”
　　世民心惊，讪讪的忙说：“我是担心你，我们快救虎牢！”
　　罗成回头，见单雄信正率军向虎牢方向去，料定他是去救虎牢。眼下也只得先顾表哥，遂一带马缰，将银枪举上半空，幽燕铁骑识得暗号，都向他身边靠拢，罗成一声呼哨，纵马飞奔，他身后几十名黑衣骑士紧紧跟上。
　　世民略整刚才被单雄信打歪的盔甲，招呼带来的军士，跟随在罗成队伍后也朝虎牢去了。
　　虎牢关的秦琼已经人困马乏，他带队强攻了一天一夜，虽是虎牢的守兵伤亡惨重，唐军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争斗只是在僵持着，双方主帅都明白，这个时候，谁能撑得住，谁就能获胜。
　　秦琼有些焦躁，他为人一向沉稳，用兵也以谨慎著称。但这回进退全不由已，又想起表弟寄人篱下的尴尬处境，幽燕铁骑出兵金锁岭的微妙形势，更觉得这一仗非要速胜才行。他在回马的间隙远远望见烟尘滚处的罗字大旗，心里一喜：是主公来援兵了。
　　转眼罗成飞马已到眼前，衣甲上血污泥渍，显然是经过了一场恶战。秦琼有些心疼，忙着问：“伤着没有？伤着没有？”
　　罗成一笑：“没有，好着呢。”
　　接着又问：“战况如何？”
　　秦琼转脸看着虎牢城头：“还在强攻，尉迟恭没有得手，我们这面压力很大。”
　　罗成微皱着眉，对刚刚跑过来的世民说：“你在此压阵，我去砍断吊桥。”
　　世民又惊又惧：“那吊桥是碗口粗的铁链，拿什么砍？那个位置正好是弓箭的射程，眨眼就能把人射成筛子，我从没听说谁能去弄断吊桥的。”
　　秦琼也点着头：“吊桥断了固然好，大军可长驱直入，可那吊桥根本弄不断，此法断不可行！”
　　罗成眯起眼微笑，抽出腰间的赤霄剑，转头看着世民：“大哥，此剑帝王之器，最通灵性，眼下我们生死存亡全是虎牢一战，倘此剑真是宝物，就该助我攻破城池。”
　　世民头摇得象波浪鼓：“不行，不行！它再削铁如泥，那么薄也不可用。”
　　罗成慢慢收敛了笑容：“你用当然不行，我以精纯内力贯之，虽花枝柳叶亦可伤人立死，况赤霄剑！”
　　世民、秦琼一齐变了脸色，齐声道：“不可！”
　　罗成唇角上勾，看着世民：“倘我死剑在，此剑归兄矣。倘我死剑折，兄另求神器。”
　　世民急了：“不许乱说，虎牢关本王不要了，你别把死挂嘴边上，你是主帅，怎么能轻易言死呢？”
　　罗成不再说话，抬手向下颏解开了头盔，顺手向地上一扔，又拉开了绊甲绦，向上推卸了战甲，塞给背后的罗春。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双腿一夹马腹，汗血宝马长嘶一声，闪电般地向吊桥冲去。
　　世民脑袋轰地一声，眼前金灯乱晃，心里大叫：完了完了，这个亡命徒！
　　秦琼呆立了片刻，叫了声表弟，也催马紧追过去。
　　罗成的马似一道长虹，他手里的银枪舞成一团白色的光球，水泼不进。
　　主将段机正在虎牢关上，他看见一条白色光带，生生腾空而起，白练过处穿过吊桥，铁链断裂，吊桥轰然下落。那吊桥坠地时，桥头赫然一个仙人：白衣飘飘，凌空微步，手中七彩光华缭绕，不是天神是什么？
　　段机和守城的军士斗志全消，拜倒一大片，一个士兵失声叫道：“这不是白虹贯日？天道示警了，我们快逃吧。”
　　罗成一击得手，飞身向城门扑去，里面的士兵早弃了兵器各自逃散，城门无人把守，被秦琼带上来的军士轻易撞开，大军随后一拥而入。
　　唐军虎牢大捷，郑军及联军六万人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