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伊人》汀澜似水

2、无理要求

　　我听到舅舅对我的封赏心里松了一口气，舅舅没有因为我勇身挺出感到生气和不满，那个将领真的放过我们了，他是一个好人。

　　那个通报的侍卫却又吞吞吐吐起来，似乎有话要说，我看出他的异状，正色道：“你还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那个侍卫看我和颜悦色，立马像得到允许的仆人一般，但还是慌张道：“回公主的话，那个王爷说只要您嫁与王爷为王妃的话，便二十年不再与朝廷交战。”

　　我便知道，他不会放过任何的利益，娶了我之后即使舅舅对他要赶尽杀绝，他也有筹码，毕竟我还有虎符，他想得到虎符和舅舅的软肋。舅舅似乎很不满，他或许怕的是我不肯嫁吧？我必须要换取天下臣民的安稳。

　　一己之身也没有什么可珍惜的了。

　　眉妃是唯恐天下不乱，立马娇嗔起来：“皇上，你可要为芊仪的未来着想啊，臣妾不想让她以后成为低俗的人。她可是人中之凤啊，您的唯一女儿啊。”

　　这眉妃每每都恃宠而骄，她为舅舅诞育了唯一嫡系公主，还提出要公主跟她姓，舅舅被快乐冲昏了头脑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我微微屈膝，曼曼道：“舅舅，婉儿愿意嫁给城王爷，让天下换来二十年的安稳也是值得的。求舅舅成全。”

　　舅舅却似乎不领情，他的神色却狠毒起来，我知道他不想让我嫁给王爷，我应该嫁给一个更加富有的男子。他冷冷道：“来人，令军部招募官兵，朕要亲自出征讨伐城王！”

　　我没有想到，自己的痴痴恳求他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为了一个侄女要牺牲国家，他深知必败无疑。

　　殿上闯来了一个小女孩，只有十四十五的样子，她就是美为天下第一的宋芊仪，唯一正统公主。她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声稚嫩，“父皇！你不能为救姐姐而发动一场必败无疑的战争呀，您不要芊芊和母妃了吗？”

　　她的话让我微微一震，她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而牺牲姐姐，呵，她说的对，或许我根本不配让天下大乱。

　　我淡淡道：“淳娘，带公主下去，公主不大舒服。眉妃身子劳累了，春月扶你们家娘娘下去。各位，今个宴会结束了，都各自回府吧！”

　　众臣也议论纷纷，无奈我令他们下去，个个是举步维艰，待众人下去后，又悄悄对宁萱说：“我要跟皇上说会话，带宫女们下去干活吧。不用人服侍，我会服侍的。”

　　宁萱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向舅舅与我行礼，一挥手带宫女们退下。

　　见众人退下，自己给舅舅斟满一杯酒，缓缓道：“舅舅，婉儿知道，从小到大您比母亲还要喜爱我宠爱我，可是婉儿总会长大的。公主是为笼络人心的，每个公主都必须为国分忧，芊芊还小，毕竟王爷要的是我。芊芊的话是让我心寒但她说的对，我们没有那个力气去打天下了，就算可以但我也不希望这样，百姓希望的是在家享天伦之乐，而不希望是生灵涂炭。芊芊还要父皇和母妃疼爱，令煜已经没有了母后，他不能再失去父皇了。舅舅，你承载了那么多期望和寄托，您不能再像意气风发之时冲动了。”

　　说罢，我一饮而尽那烈酒，舅舅却是爱抚着我的头，像摸着亲生孩子一般，慈爱言：“婉儿，舅舅对你做的只是作为一国之君与舅舅应该做的，舅舅不能看你跳进火坑啊，那个王爷有着强大的野心，他今日如此妥协，明日便会进攻夺白家江山。芊芊和眉妃都嚣张跋扈，这么些年让你受委屈了，姐姐身子越来越不好了，你要找到一个如意郎君，我才能和姐姐、姐夫安心走了。”

　　我听了舅舅的真心诉说，莞尔一笑，热泪涌上了眼眶，趴在舅舅的腿上，安心言：“舅舅，谢谢你，那明天我们一起上战场，共迎生死。”

　　舅舅笑笑，轻轻抚摸着我的发丝，琳琅满目的首饰佩戴在我的发髻上，的的确确我是富贵荣华，父母舅舅宠溺我，但自己却从未满足，我真的错了。

　　第二日晨起——

　　昨日舅舅在我的陪伴下熟睡了，我也回了自己的安宁宫，一夜又是未眠。

　　我一身白色长裙及踝，青丝随意散落，宁萱在妆台上挑选着首饰，自己用木梳在床上梳理着缕缕长发。一个急匆匆的侍女冲进来，宁萱怒嗔那个侍女：“你是哪个宫的？这么不懂规矩？”

　　那个侍女却是恭恭敬敬地回答宁萱：“回宁姑姑的话，奴婢是荣庆宫的。”

　　我为之一震，是眉妃宫里的，莫非眉妃出事了，我立马急急地问道：“你快说，眉妃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

　　侍女淡漠冷静言：“回公主的话，眉妃娘娘殁了，皇上封娘娘眉安贵妃，遗体安置在兰若阁。”

　　我越发觉得这个人奇怪之极，自己家主子殁了，就算演也要演出悲伤，但她连演都不会，我并不急眉妃的死和皇上的封赏，反而轻启朱唇：“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了？”

　　那个侍女也不慌不忙，一抹阴险之色浮上她红润的脸，轻言：“奴婢叫灵娘，二十有一了。”

　　她的岁数和冷静处事让我钦佩和喜爱，莞尔一笑，起身扶起这个灵娘，拍拍她的手，道：“你可愿意在安宁宫当差？做和宁萱一样的位子，做我贴身侍婢。”

　　灵娘腼腆地点点头，忽的像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冷静言：“公主，眉妃殁的事如何处理？”

　　我不想理这些事情，摆摆手回到床上，宁萱将挑好的首饰拿来给我过目，钦点了几个朴素细子。灵娘也识趣地上前和宁萱帮我把发髻梳好。换好衣裳和梳好发髻之后莲步轻移至荣庆宫。

　　只见舅舅和芊仪已到宫里瞻仰眉妃遗容，眉妃的脸苍白，发髻已经被婢女和芊仪梳好，雍容华贵地走，算让她有安慰吧？芊仪趴在眉妃床上抽泣，美人梨花带雨已经过去了，我屈膝行礼，舅舅摆摆手免去行礼。

　　我缓缓走向内室，芊仪一个箭步抓住我的袖子，大喊：“伊婉！你还我母妃命来！”她剧烈地摇晃着我的身子，我尽力地挣脱她的无理取闹，可她的却头脑不清地晃着我的身子，她忽然放开我，我一个踉跄往后倾斜，她的手没有拉住我，我后脑剧烈地撞到红漆的柱子，瞬间嫣红的鲜血滴滴点点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