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善恶如影随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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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连拍惊堂木，这才开始审问。
庞寿知道今天得罪狠了庞昱，一翻供便再不容情。滔滔不绝，将庞昱如何抢男霸女，如何贪污赈粮，说得毫无转寰余地。
庞昱气道：“贪污赈粮是庞寿做的，与我何干？”
庞寿恨道：“说我贪污赈粮，我哪里有那么多的银钱！”
包拯点头，却向堂前问道：“可曾查抄庞寿住处？”
王朝上前回禀：“已然抄检。庞寿下处共抄得条金十枚共五十两，叶金一包九两，碎金六两八钱五分。金麒麟杏叶壶一个，金寿字双耳圆酒杯六个，银红织金缨络绸一匹，煮金铰团扇一把 ，雕漆大理石床一张，独钓归庄图一卷。其余小件都记在详单上。”
包拯道：“庞寿不过一个下人，细细搜寻其家，算来也不过百金之数。如果是他贪污，那这如许多银两又去了哪里？”
庞昱负气道：“本侯哪里知道？这难道不是包御史所该查清楚的么？”
包拯道：“贪污赈粮一案的原告本是王小别。来人，将王小别他带上堂来。”
王小别上堂不过数刻，便将前因后果说得明明白白。
庞昱轻松道：“本侯都不曾见过此人。打死王老别的，也是这个自作主张的庞寿。难道就凭王小别一人所言，就能认定是我么？”
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道：“当然不是。还有赵通判死前留下的帐薄和证词。”
公堂顿时哗然大作。
刚才高呼的人走了出来，这人居然是蒋利。白玉堂眼珠儿一转，已经看到他身边一闪而过的王朝。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搅到一起的？
包拯连拍数次惊堂木，这才压下惊呼。又审问庞寿：“抢男霸女的罪名你也说是安乐侯所栽，可有证据？”
庞寿脸色顿时发白。庞昱极少出面，这类事情都是由他出面。此时哪里提得出证据？
庞昱俊眉一挑，故作平淡：“这不过是小人一面之词。哪里值得认真。”
话音未落，堂阶右边忽然一声高呼：“我能做证，是你强抢我等进入安乐侯府。”
又是一阵喧哗，堂上众人看过去，才知道方才出声的正是金玉娘。
两边衙役连连阻拦不及，慌忙叫唤。
金玉娘大大方方走了出来，对簿公堂，侃侃而言。能在龙潭虎穴里保住自已清白的女子，并不是那么脆弱。此刻一一述说，安乐侯如何见色起意，如何诬陷丈夫偷盗，家中老仆田喜如何外出求救，如何幸得侠义之士援手，夫妻团聚，却又被安乐侯手下跟踪发觉，如何夫妻再次夫妻分离。
言毕，便向堂上请求：“妾身听人说，外子被庞昱已偷盗外逃的罪名下在府衙大牢，请钦差大人做主。”她生得亮丽动人，言词又娓娓动听，此时此刻强抑凄伤，堂上堂下众人听得唏嘘不已。
包拯怒道：“岂有此理！朝廷公法岂有为私人所设之理！”
米适只觉得背后一凉，却不敢出声辩解。
钦差动怒的后果，就是不到一刻时，田秀才便被从大牢之中带了出来。金玉娘方才没有哭，此刻泪珠儿却如断了线一般，不停的落下来。
包拯叹道：“安乐侯，你可有辩解？”
庞昱心下暗恨，口上却毫不让步：“那田起元偷盗我侯府奇珍，我将他押送府衙审讯，有何不对？金娘子既然和田起元仍是夫妻，相互包庇，何足为奇。除了她信口雌黄，难道还有什么人证物证不成？”
项福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从庞昱身后走了出来：“我可以为证。”
庞昱盯着项福看了半天，终于狠狠地骂道：“小人！”
项福黯然道：“我本就是小人。忘恩负义，不足为训。但金玉娘夫妻之义，城内外百姓之惨，三公子难道你一点都无动于衷么？”
眼见人证物证不停地冒出来，再说自己不是主谋都不会有人相信，庞昱只觉得眼皮子直跳：“就算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们又敢对我如何？”
包拯叹道：“安乐侯，你且不必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你今所为之事，我也不得不秉公办理了。以你之行，理应解京侯审。现下也只能如此办理了。你看如何？”
庞昱冷哼一声，心念电转，为今之计，也只有先认下了。只要到了京城，无论是父亲还是兄长，都会想方设法救出自己。
堂上书吏下笔如飞，将公堂上诸人所言一一写下。庞昱耳边听得衙役叫画押，将口供一一呈在各人面前，等待众人画供。大厅广众之下，一不见动刑，二不见挟迫，庞昱提起笔来，犹豫了半晌，却不得不画了下来。
包拯见庞昱亲供呈上，顿时脸色就变了：“庞昱，我想京师离此道途遥远，反受折磨。再者到京必归三法司判断，那时难免皮肉受苦。倘若圣上大怒，必要从重治罪，那时如何展转？莫若我在此发放了，倒觉得爽快。你想好不好？”
庞昱顿时觉得不妙起来。
包拯也不等他回答，当场宣判：“本御史奉旨查访陈州一案，访得安乐侯庞昱强抢民女，又贪污赈粮十万金，致使陈州死伤无数，罪恶深重。本御史既有先斩后奏之权，决不待时。此刻已是申未，正当行刑。”
庞昱此时目瞪口呆，刚想要再说什么，只觉得被人绑手执足拖了下去。眼前一黑，再也不知人事。
其实不应当和这个人作对。庞昱临死前最后的想法。
庞昱临死前唯一没有看到的是，项福追着他来到刑场，同时反手给了自己胸口一刀。
展昭赶过去急救时，项福苦笑着阻止了他：“刺杀朝廷命官，本就是死罪。难道我还能死两次不成？此时一死，算是还了庞家恩义。希望来生再无瓜葛。”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不再可闻。
庞昱临死前同样不知道，就在他被处死的同时，一支军队开进了陈州城。
军队主将正是他念念不忘的兄长庞统，威风凛凛大将军。身前身后有百丈杀气，冰冷入骨的寒意让人一见便不能忘。
大军过处，尘土飞扬。
铠甲鲜明，军容整齐。
然而，军队最终在府衙前止步。
只因为有人迎接出来，请庞将军入内与钦差见礼。
然后这位威风凛凛地大将军就这么直闯了进去。
没过多久，庞统又气冲冲出来。直闯刑场带走了庞昱的尸体，一言不发率领大军离开了陈州。
到底两人在里面说了什么？
公孙策看着包拯来到城外遥送飞星将军，神色有几分黯然，却不敢问。
这位飞星将军便真如同流星一般在陈州匆匆划过。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善恶如影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