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成长记录》竹林和水

38、第 38 章

　　第三天，温柔一早便去了海滩，可直到九点半，也没见到Alex和Edward的身影。她心中一沉，隐隐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他们不会已经退房离开了吧？

　　整整一天，她心绪不宁，几乎把酒店的每个角落都转了一遍，却始终没有他们的踪影。

　　为什么不打个招呼就走了呢？明明昨天大家玩得那么开心，为什么不留她的电话？他还抱了她呢，她都还没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抱她。他没有抱Jessi，难道她和Jessi对他来说……真的不一样吗？

　　她一直没鼓起勇气表白，毕竟追求男生的事，她从没做过。

　　可现在人都走了，她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怎么可以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

　　难道……对他来说，她只是一个路人吗？一场海边的邂逅，转身即忘？

　　那天晚上，温柔辗转难眠。她没想到，自己心动的那一刻，会像海浪一样短暂，来不及留住，就已消散。

　　第四天，她起得晚了，张甜和温湛早就出门玩去了。

　　温柔吃了些水果，百无聊赖地又去了海滩。

　　忽然，她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本能地朝他奔去。

　　她像阵风一样扑到他面前，在Alex错愕的注视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其实根本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强烈，让她下意识地行动了。

　　“怎么了？”Alex反握住她的手，神情担忧，“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柔看着他，突然笑了。都追到这份儿上，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我喜欢你，我想做你女朋友！”她毫不迟疑地喊出来。

　　Alex愣住了。他沉默许久，才慢慢抽回手，神情平静而礼貌：“你并不了解我，怎么会喜欢我？”

　　他说话的语气太过克制，听得温柔一颗心跌入谷底。

　　“可是……我一看到你就很开心啊。”她声音低了，刚才的勇气迅速褪去。

　　“开心和喜欢，是两码事。”

　　他说得那么清楚，她也就不好再死缠烂打。

　　温柔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跑开，脚下的沙子滚烫，她只想赶紧离开他的视线。

　　真是太丢人了。

　　而Alex站在原地，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生平第一次，对自己感到鄙夷。

　　他一向意气风发，从没这样胆怯过。其实当她表白的时候，他是惊喜的。但理智却占了上风——她22岁，和他弟弟一样大，跟他会有共同语言吗？

　　……或许，结束是最合适的选择。

　　傍晚，温柔和张甜、温湛吃饭回来，正好撞见Alex和Edward正在退房。温湛撞了撞她，戏谑地说：“人家要走了，你不去留个电话？”

　　温柔想起早上的窘态，只觉得心口又酸又痛。

　　留什么电话啊？都是她一厢情愿罢了。

　　Alex签完字，转身，正对上她的视线。

　　她静静地站着，心里隐隐明白——他们很可能不会再见了。

　　Edward朝她们挥挥手，“再见了，小美女。”

　　Alex却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温柔身上。

　　终于，他迈开脚步，朝她走来。

　　温柔心中那团郁结，仿佛在他靠近的一步步中缓缓解开。

　　Alex走到她面前，她朝他展颜一笑。

　　他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这是我的电话。”

　　温柔接过，看着那一行字迹，沉稳有力，如同其人。

　　她想到现在用的是波琳岛的临时卡，便问：“你的微信是这个号码吗？”

　　Alex点点头。

　　“我明天换回国内号码，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可以吗？”

　　“可以。”

　　他们离开了。

　　温柔紧紧握着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傻笑了好一会。

　　第二天，她们也启程回国。飞机延误，直到下午五点她才回到B市的家。

　　三年前，她与莫轩分开，她没再敢打开那部旧手机。

　　可此刻，她忽然觉得，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部旧手机，插上电源，长按开机。

　　铺天盖地的旧消息涌了进来，最底部，是三年前的一条充值通知——充值金额：十万元。

　　不用猜，她知道是谁做的。

　　上千条未接来电，上千条未读信息，全是莫轩三年来日复一日发来的。他一天不落，三年不歇。

　　温柔喉头发紧，心酸涌动：你何必呢……

　　“叮铃铃——”

　　刚开机，电话就响了。屏幕上那个曾经她最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

　　她犹豫了许久，才缓缓接通。

　　“喂。”

　　“温柔？”莫轩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你终于开机了。你……还好吗？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这边快结束了，很快能回国，到时候我们——”

　　“莫轩。”温柔打断他，声音颤抖，“对不起，我想往前走了。”

　　对面沉默了几秒，只道：“我回来找你。”

　　温柔没有回答。

　　她知道，莫轩还是没变。他总是这样，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只做自己认定的决定。

　　她挂了电话，关机，把SIM卡取出来，剪断。

　　第二天，她背起行李去了A市，将东西放在电影学院宿舍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移动公司办了张新卡。

　　她给南宫打了电话。

　　“我去，这谁啊？还知道打电话啊！”南宫那头激动得差点喊出来。

　　“老铁，对不起。”温柔轻声道。

　　“别废话，你在哪？”

　　“A市，解放南路。”

　　“啥？哪个解放南路？”

　　“A市的。我回来了，南宫。”

　　晚上，她们在市中心见面，赵乐乐也来了。一见面，赵乐乐就一把抱住她，哭得稀里哗啦。

　　“温柔，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居然会退学……”

　　温柔轻拍她的背，不知怎么安慰。那段经历，她伤得太深，也不想再去细究谁对谁错。

　　饭桌上大家闲聊着，南宫问她：“你怎么突然回来？”

　　“电影学院开学了，我来这边上学。”温柔说，“你们快毕业了吧？”

　　“嗯，都开始实习了。”

　　“乐乐，你还玩游戏吗？”

　　“早不玩了，我跟隋烨分了。”赵乐乐笑着掏出手机，“看，这是我新男朋友，北京的，自动化学院的，学霸！”

　　“他毕业也回北京？”

　　“是啊，家里安排得明明白白。”

　　温柔想起苏学长，又不知该不该问。南宫偷偷冲她挤了挤眼，等赵乐乐去洗手间后才告诉她：

　　“去年苏学长毕业那会儿，他们俩闹得挺大……苏学长当着大家的面扇了她一巴掌。你记得，千万别再提他名字，她现在一听就炸毛。”

　　温柔一叹：可惜了。

　　饭后聊到陆赫去了美国，林清凡也被他带走；祁柏水女友打胎两次，最后还是分了……一切都在变，青春里的人逐渐散去。

　　没有人提莫轩，也没人提那段不堪的回忆。

　　晚回到宿舍，她发了条消息给张甜：“妈，我到宿舍了，你早点睡吧。”

　　没过多久，张甜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宝贝，我跟你爸商量，要不在你学校旁边买套房？你就不用住宿舍了，我还能过去照顾你。”

　　三年前的那场风暴后，张甜对她的每一步都格外上心。

　　“妈……对不起，让你操心了。”

　　张甜轻笑，“哪个当妈的不操心啊。”

　　她说出口便顿住，意识到温柔也……曾是个母亲。

　　温柔没听出她语气里的细微变化，只是安慰：“我以后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相信我。”

　　几个星期后，张甜果然在她学校旁边买了一套三居室，主卧给温柔，自己偶尔来住次卧。

　　这天晚上十点多，舍友还没回来，温柔犹豫再三，终于拿出那张写着Alex电话的纸，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Alex的声音带着些疲惫：“哪位？”

　　她心头一紧，完了，是不是吵醒他了？

　　“你好，我是温柔，你还记得我吗？”

　　“……哦，记得。你换新号了？”

　　“嗯，今天刚到A市，刚办的。”

　　“好。明天我打给你，你早点休息。”

　　“嗯。”她原本还有很多话想说，却听他太疲惫，终究咽下。

　　挂了电话，她加了Alex的微信。

　　他那头几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点了“通过”，整合工作繁重，两天未合眼，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温柔打开他微信名片：Alex X，朋友圈空空如也。

　　她翻了翻自己的朋友圈，满是吃喝玩乐，不禁有些羞赧：会不会显得太随便？

　　她不知道的是——Alex不发朋友圈，也从不看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