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姑娘成长记录》竹林和水

27、第 27 章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十部触屏式对讲机和手电筒。
　　分发完毕，他语调平淡：“请各位跟我来。”

　　Serect 有一点特别好——不像别的游戏室那么喧闹。

　　他们手中的对讲机相当有趣，里面预装了一个火红色图标的 App，名叫「黄泉」。
　　这东西有点像微信，是 Serect 的内部通信工具，能语音、能打字、能群聊、也能私聊，全靠场馆内网运行。

　　温柔点开应用，首页提示需要设置昵称。

　　小陶的名字是“桃子酒”，明鸢的叫“鸢河”。
　　温柔好奇地问明鸢：“你这名儿……什么意思？”

　　小陶贼兮兮地抢着回答：“她男神是九中的宫河！”

　　温柔嘴角微抽，瞬间无言。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下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峨眉温女侠。

　　自从上次吵架，她已有一个月没见乐乐了，也不知道她在北京过得怎么样。

　　他们十人自动被拉入一个固定群聊。
　　温柔点进去看，莫轩就叫“莫轩”，凌城就是“凌城”，只有她们仨女生的名字千奇百怪。

　　“男生走那么快干嘛，不知道等等人？”小陶不满地嘀咕着。

　　温柔抬头看，才注意到她们几人已经被前方男生拉开了距离。

　　奇怪的是——工作人员好像听到了这话，脚步明显慢了下来。

　　“你说……”温柔压低声音问小陶，“走这么远，他能听见咱们说话吗？”

　　“当然能！”小陶一副“你新手吧”的表情，“你不知道吧？Serect 的员工个个身怀绝技。你看那边泡咖啡的，拳脚功夫能吓死你；前面这个领路的，也兼着保安呢！”

　　前头那位工作人员身形一僵，心里默默骂道：谁他妈是保安？！

　　小陶话多，热情开朗，和她在一起，一点都不闷。
　　温柔也渐渐放松，聊起其他的。

　　“你说你们没去过莫家，那凌城呢？”

　　“凌城待遇好太多了！”小陶翻个白眼，“莫轩家有个房间是专门给他的。老凌以前特不安分，老被他爸赶出来，每次被扫地出门就跑去莫轩家蹭吃蹭睡。”

　　前方不远的凌城听得一清二楚，猛地一个虎步回头，指着小陶：“别编排我！”

　　“编你怎么了？”小陶毫无畏惧。

　　“嘿！”凌城撸袖子，“信不信我拉张御来爆你黑料？”

　　一提张御，小陶立马偃旗息鼓，脸都红透了。

　　明鸢在一旁笑着补刀：“张御也是我们同学，跟莫轩关系挺好，这次没来。有人还想表白呢～”

　　话音刚落，前面几个男生全都回头看了过来，笑得暧昧。
　　看来这事儿，大家都知道。

　　没走多久，大家穿过一道石门，在一处楼梯口停下。

　　这楼梯修在地面上，直通地底。
　　温柔俯身往下看，一片漆黑，顿觉背脊发凉。

　　楼梯全是石头砌的，不太平整，脚感怪怪的。
　　她低头一看，他们已经走了五分钟了，居然还在往下！

　　四周静得可怕，全靠腕表式手电筒照路。

　　工作人员走最前，女生在中段，男生殿后。

　　温柔越走越紧张，呼吸渐沉，手紧紧抓着小陶，微微发抖。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

　　她差点没喊出声，猛地回头——
　　是莫轩。

　　他没看她，只专注地盯着前方，手却安稳有力地扣着她的肩膀。
　　那力道、那温度，仿佛一下子将她从寒冷中拉回。

　　原本没哭，现在竟然想哭了。
　　她急忙抬手拭泪。

　　肩上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十几分钟后，工作人员终于停下脚步。

　　温柔绕过他往前一看，猛地怔住——

　　真的是一座古墓？！

　　工作人员转过身，表情仍旧波澜不惊。

　　“各位，这周的盗墓主题叫《远古弑神》。你们需要找到‘玲珑宝眼’和‘巫女’。巫女将带着玲珑宝眼寻找‘通天之路’，带你们离开这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一脸紧张的温柔身上，忽然笑了：“别怕，这只是人造的古墓。”

　　虽说是人造的，可这也太逼真了吧！

　　温柔心下惊叹。她蹲下摸了摸地面，咦……是温的？
　　原来地下居然铺了地暖。

　　小陶凑过来：“怕工作人员冷着，这里有好几个扮 NPC 的。”

　　“里面还有人？”温柔吃惊，“多吗？”

　　“不多。”小陶道，“这次至少俩——一个扮巫女，还有个是安保，在里面巡视，正常情况下咱们遇不上。”

　　温柔终于松了口气。

　　腕表式手电是为了防不测，小陶说这设计很贴心。
　　温柔还没意识到她的意思，几分钟后，她就懂了。

　　眼前出现了一堵古朴的石墙，中央嵌着两扇高大的石门，目测三米多高。

　　几个男生已经在推门，温柔本以为得费很大力气，结果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以前这可是真石门。”凌城解释。

　　温柔诧异：“现在不是吗？”

　　她伸手摸了摸，手感不对，原来里面是木头，外面刷了层仿石漆。

　　凌城道：“十年前，Serect刚开业，老板 Sere 和他哥几个是第一批玩家。结果就被这两扇石门卡了半小时，后来他一怒之下，换成了假的。”

　　“这老板……还是个游戏迷啊。”

　　小陶佩服地点头：“这儿所有游戏都是他设计的，可惜我们没见过真人，不知道帅不帅。”

　　凌城“切”了一声。

　　门内一片漆黑，只能靠手电照亮。
　　他们没走几步，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地上刻着四个字——男女分行。

　　左边墙上画着个诡异的蓝色图腾，右边是红色的。

　　温柔看了一眼，发现两个图案不一样。

　　小陶已经拍下来发群里，还配文：“懂图的进！在线等，挺急！”

　　几分钟后，一位 ID“无为书生”的网友回复：

　　“这是《九歌》里的部落纹。”

　　桃之酒：“具体点？”

　　无为书生：“是某个母系向父系过渡时期的标记。蓝色的是族长纹，红色是族民。大概率族长是女性，你可以想象一个蓝蓝的阿凡达女王，统御部落。”

　　桃之酒：“你是认真的吗？”

　　无为书生：“你不是画古风的吗？”

　　桃之酒：“是我专业，但现在放假了，我玩儿呢！谢啦~”

　　男生女生互相交换眼神：“所以……女生走左边？”

　　温柔心中发怵。说实话，她哪边都不想走，更不想和男生分开。

　　虽然莫轩一直板着脸，可只要他在，她就觉得心安。

　　可现在，男生已经进了右边通道。

　　温柔刚想随小陶走进左边，忽然看到墙上有行小字。

　　“从此处起，只有 Serect 内网生效，请收起你们的手机。”
　　——Sere

　　“诶小陶你看！”温柔叫她。

　　小陶却神态自然：“我们都知道啦，手机只能当手电用，对讲机才是主角。”

　　……她已经无语了。

　　十人对讲机保持全程语音在线。
　　男生那边有人在唱歌，凌城在和莫轩说话，莫轩偶尔嗯一声。

　　前方又出现岔路——三条！

　　地上的提示变了，只剩“分行”两字。

　　“要分开走吗？”温柔不安。

　　“嗯，Serect 的提示从不无的放矢。”小陶已经走进左边通道。

　　明鸢去了右边。

　　温柔深吸一口气，朝中间小心迈步。

　　——黑！

　　只有一个手电时，她才真正感受到那种漆黑压迫的感觉。

　　她的对讲机里还响着大家的声音，偏偏没有莫轩。

　　“啊——我进了一个迷宫！”小陶在那边大叫：“温柔你那边有吗？”

　　“我还没遇……啊！！”

　　她话音未落，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跌入某个密室。

　　幸好下面铺了厚厚的海绵，她并未受伤。

　　“温柔？！”对讲机里，莫轩的声音立刻传来，语调低沉却急切。

　　她正要回应，却猛然看见不远处有一具干尸。

　　干尸的头发和杂草混在一起，裸露的骨头发灰，脸上表情狰狞。

　　她浑身冰冷，瑟缩到角落里，动弹不得。

　　“温柔？温柔！”莫轩的声音更急了。

　　她想开口，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哭声淅淅沥沥，如利刃穿心，直刺进不远处莫轩的心里。

　　“温柔？回答我！”

　　没有回应。

　　他骤然转身，拔腿狂奔，对讲机里立刻传出他急促的脚步声。

　　“小陶，温柔刚才进的是哪个岔路？”他气息微乱，语调却克制而沉稳。

　　小陶一听声音，心一紧，立刻答道：“中间那个！她选的是中间！”

　　听到这句，温柔眼圈发热，拼命想喊出声提醒他小心脚下，
　　可她的目光又扫过不远处那具干尸，还是没敢靠近。

　　下一秒，头顶传来咔哒一响。
　　天花板像是被什么人强行掀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翻身而下！

　　莫轩稳稳落地，动作利落，显然早有准备。
　　他双膝微曲，双手撑地，落地无声。

　　他一眼就看见那具干尸，眉头顿时皱起，不是因为惊悚，而是本能的担忧——

　　他猛然转身。

　　果然，在墙角，他看到了缩成一团、颤抖不止的温柔。

　　呼吸一滞，他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别怕，别怕，我来了……”

　　他嗓音低哑，近乎轻哄，连语速都小心翼翼地慢了下来。

　　此刻，他早已忘了之前冷战的事，忘了不满、忽略了愤怒，只剩满心内疚与心疼。

　　温柔倚靠在他怀里，恐惧渐渐被包裹的安全感驱散，但委屈却像潮水般倒灌而来，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她抽泣着，一声声憋闷压抑的哭泣，在这个逼仄的空间里听来格外刺耳。

　　莫轩一遍遍地抚着她的背，手掌的力道轻柔得近乎虔诚。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我在这儿呢。”
　　“别怕，听到没，我一直在。”

　　他的声音低而温柔，像一剂极慢起效的安神药，终于让她的颤抖一点点停下，哭声也慢慢低了下去。

　　对讲机里，其他人都沉默了。
　　没有谁出声，哪怕平时嘴皮子最快的凌城也没说话。

　　凌城其实已经在往这边赶了，结果一路狂奔，竟不小心崴了脚。

　　他疼得直倒吸冷气，依然死死盯着对讲机里的动静。

　　“卧槽……”
　　低声嘀咕从他嘴里溢出，像是见了什么天大的奇观。

　　这……是莫轩？

　　那温柔低磁的嗓音、那轻柔哄人的语气，简直撩得人耳膜发麻。

　　——他不是最不会哄女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