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光若咸

9、第 9 章

　　“江南，你认不认识对面班里的同学？”课间，我在做作业，他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
　　“哪个？”我眯起眼睛看向他指向的方向。
　　“就是我们正对面的那个”
　　“认识”我重新低下头，继续做作业。

　　“江淮在那个班”他说。
　　江淮在那个班，我想。

　　“什么？”我反应过来，感觉有点不对。
　　“江淮啊，就是那个……哦，我好像还没跟你说。我昨天在学校花坛附件看见一个好漂亮的女生，我一看见那个背影就觉得很熟悉。果然！你猜怎么着，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女生。江淮！江淮到这里来上学了……我就说我们之间是有缘分的，我跟踪到她的班，发现居然就在我们对面，这样我就能天天看她了。我猜他对我肯定也有点意思吧，那束情人节的百合花不是白送的！哦哦哦，江南我的春天就要到了……”下面的我就听不清是什么了。

　　上一年，也就是我们还在初三拼搏的时候。我们的学校和附近的一所中学，联合举办了一次模拟考试。由两个学校的教学精英们出题，两个学校都布置了考场，把所有的学生都打乱分布，老师也根据抽签决定自己监考的考场。
　　如果你够幸运那么考场里面可能全是你认识的人，甚至监考老师都有可能是你曾经的任课老师。如果你不幸运，全场没有一个认识的人，监考老师又不愿意趴在桌子上睡觉，又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校区，那么你就自求多福吧。
　　我一向很幸运，至于远方，我幸运的话他就幸运。
　　我们都在本校布置的考场里，但是却不在同一个考场。不过没关系，他的考场就在我考场的旁边。
　　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很认真学习的孩子。我们会一起讨论问题，我比他成绩好，会辅导他，我父母已经经常不在家了，所以有时候，他会在我家住。
　　考试那天，第一场的试卷刚被老师收走，他就跑过来找我了。
　　“我感觉考得不怎么样……”他沮丧着脸，语气很沉闷。
　　“我也考得不好”我一向都会这样说。
　　“我的选择题都不确定，作文好像也跑题了……问答都是乱写的。”
　　“我比你好不到哪去，作文的题目都没有看懂”
　　“这次的题目都好难啊”
　　“两校联考嘛，自然要难一点，才能凸显他们的水平。”
　　“哎……要是考不好，我就去你家。”
　　“嗯”
　　他的目光突然转向教室内。
　　“那是谁？”
　　“谁？”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穿白色衬衫的女孩子坐在我位置的前面，头发挡住了她的脸，但我也能看得出，她在急切的背些什么东西。
　　“你同学吗？”
　　“不是，好像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她背的那么急，肯定昨晚没复习好，你考试的时候帮帮她。”
　　“这种考试，不必要当真的吧”
　　“做一件事情就要努力的做好嘛，你说的。”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但我也没有反驳她。

　　考试的时候果然她很烦躁，在半个小时内换了十几个坐姿。第二场是政治，这种考试，如果你背好了，只要把你背的全写下来就好了，如果你没背好，那就瞎掰吧，但是如果你的语言组织能力也不怎么样，那就只能干着急了。政治写不出来，真的会急死人。
　　她真的快要急死了，我都看到她的手臂在不住的发抖。
　　第四十五分钟，我写完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我将答案的大概整理在了一张面积不算大但做小抄绝对合理的纸片上，然后折成合理易抛的纸团，在监考老师转身的一瞬间，将纸团准确无误的投到了她的面前。她也算机灵，在愣了一下之后很快的拿起来放在了手中。
　　剩下的半个小时，我就在“刷刷”的奋笔疾书声中睡着了，一直到交卷的时候，她才转身把我叫醒。
　　“谢谢”她转身快速地对我说。
　　我突然发现，她长得还不错。

　　这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在情理之
　　我很喜欢她的眼睛，她很喜欢我。
　　“江南，胖子生日快到了，你送什么礼物？”他坐在我身边，把一张类似试卷的东西胡乱的折着。
　　“随便”那个人送什么不一样。
　　“我们别送吃的了，送花吧。”我抬头，看着他。他也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回望着我。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换点别的什么……”
　　“那干嘛送花？”你不知道那是送给情人之类的吗？宋远方你要是眼光那么差，喜欢那个崔正衣我就再也不让你去我家！
　　“你上次过生日，我不就送花了”
　　“如果你要送他康乃馨的话，我不介意。”
　　……

　　亦如每个初三，大家在看似忙碌的奋斗中，茫然的堕落者。
　　“我担心自己会考不上一中……”
　　“我连二中都考不上！”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进行。
　　离中考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每个人都在焦头烂额中，但是又不知道具体的要怎么做，所以只能每天不停的担心，不停的焦虑，不停地问老天为什么。他哪里知道为什么，他连中考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点担心子卫，他最近突然退步了……”他委屈的看着自己的试卷。
　　“没事，他底子不错。”我看着试卷上的第六题，宋远方，这是第四次做错这种类型的题目了！
　　“你看他最近，感觉好颓废。”
　　“不要紧。”
　　“要是他考不上怎么办啊，老师对他期望这么……”
　　“你先担心自己吧！第六题的解题思路看了吗，能记住吗，下一次能不错吗！”我站起身，把自己手里面的试卷猛丢给他“要是还看不懂……”我紧盯着他，我可以想象得到此刻我的眼神有多么的凶煞。
　　“那就去你家？”有点茫然，又有点可怜，很容易让人想起某些全身是毛又娇小可爱的动物。
　　“好”收起眼睛里锋利的光，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转身走出教室来到走廊里，打开手机，是江淮的短信。
　　“今晚有空一起吃饭吗？”
　　回复“没有”
　　然后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