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茵茵》笑叹摆渡人

7、此生不悔

　　林默送我回来已是傍晚，我暂时没有告诉他我与李彦同居的事情，只是说我住在同学家，到了路口处便与他告别。回想着今天白天他跟我说的话，他说他这次回来，原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寻找他的哥哥。原来林伯伯早年有过一个前妻，并且有了一个儿子，只是当时的林伯伯，雄厚的家庭背景，自身又年轻有为，多少年轻的女孩子倾慕。就这样，林默的母亲便入侵了他们的生活，甚至堂而皇之地凭着怀里已经5岁大的私生子林默住进了他们家，林伯伯的前妻忍无可忍，一气之下竟带着年仅10岁的儿子离开了他，只留给他无限的悔恨与思念。直到前段时间，才从故人那儿得知了一些消息。想到李彦那张与林默异常相似的脸，我忽然觉得一阵冷意。难道世上真有这样巧的事，自己无意间相遇的李彦，竟然是林默的亲哥哥？如果真的是，想起李彦所承受的遭遇，想到他的身体，不禁替他觉得心痛，上一辈人的恩怨，竟让儿女来偿还。
　　回到家，见屋子里一片漆黑，我的心一沉。打开灯就看见李彦孤单地坐在地上，拐杖扔到了一边，身旁是一大束鲜红的玫瑰，茶几上还有一个未打开的蛋糕盒。见我回来，他茫然地转过头，笑着说：“你回来了。”我连忙走过去想要扶起他，“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会着凉的。”他不顾我的拉扯，朝我微微的笑了，只是这笑容里多了些我从未看过的绝望：“他回来了么。。。”我怔住。“你无数次看着我却心里想着的人，就是他，对吗？”
　　原来今天白天自己无意中看见的身影，真的是他。那么，他是不是也看见了，林默那种与自己相似的脸。
　　我慌了，跪坐在他身边，想要解释什么。却突然发现，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回来了，二十年前，他和那个女人夺走了我的父亲，我的家庭，如今，又要从我身边夺走你。。。”他弯下腰捂着脸，浑身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
　　听到他的喃喃自语，我震惊了，原来，他认识林默，原来，他都知道。
　　“你爱的是他，从来都是他，我只是个替代品。。。”他忽然悲凉地笑了，眼泪滑过脸颊，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倾身把他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一时哽咽，竟不知该如何解释：“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浑身脱力的他最终晕倒在我怀里，我叫了救护车把他送进医院，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只是他却缠绵病榻久久不愿醒来。在这期间，林默终于找来了。看着他看到我的那一瞬惊讶的表情，我却觉得那么平静。以他们家的实力，既然已经知道了李彦的消息，那么找到他，就是迟早的事了。只是再看见林默，我的心终究还是掀不起波澜了。
　　看着林默那朝我伸出的手，那曾经牵着我走过大街小巷的手，我摇了摇头。抬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深深爱过的男人的面容，平静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回到你身边了，因为，我爱上了你的哥哥。
　　拒绝了林默的第二天，李彦终于醒来了。我欣喜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却茫然地朝空中伸手：“茵茵，你在哪？”

　　李彦失明了，上一次被李鹏推倒后头部的撞击是主要原因，而这一次精神上的刺激更是导火索。失明后的李彦愈发的沉默不爱说话，直到有一天，林伯伯的到来。看着躺在病床上单薄瘦削的大儿子，他终于留下了悔恨的泪水，希望得到他的原谅。他始终没有说话，林伯伯无奈地叹息，最终还是看向我，“好孩子，谢谢你。。。”
　　林伯伯走后，李彦突然抓住我的衣袖，痛苦委屈的表情让我心中一痛，我连忙坐到他身边，他搂住我的腰，头埋在我的怀里，良久未动。
　　李彦终于出院了，我带着他依然回到了我们的小家。林伯伯提出让李彦一起回去林家住，被他果断拒绝了。对他来说，那个家，早已没有了他的地方，即使他的身上留着林家的血。
　　把他抱到床上，他忽然伸手把我搂进怀里，我急了：“彦，你干嘛，我压着你了！”我怕压着他，想起身，却动弹不得。
　　“你会后悔吗？选择了我。”他哑着嗓子说道，话语里是满满的小心与紧张。
　　原来他还在纠结这个，我闷声笑了。“今生今世，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