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apter 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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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
沢田纲吉走下楼，有些意外地发现风太已经坐在餐桌旁边打呵欠了。厨房里传出沢田奈奈轻哼的歌声和厨房用具磕碰的声响，褐发少年拉开椅子坐下，Reborn从他的肩膀跳到桌面上。
“睡得怎样？”沢田纲吉给睡意惺忪的小孩倒上牛奶，“今天是周末，用不着这么早就起床的。”
“今天奈奈妈妈要去大采购！”风太双手托着腮，眨巴着眼道，“我要跟着一起去，去晚了就没有新鲜的食材了——这样中午大家都吃不到大餐啦。”
嗯？是这样？沢田纲吉摸摸下巴，“妈妈——你今天要去超市吗？”他仰着头拉长声音喊着。
“对的，纲君有什么想要的吗？”沢田奈奈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
碧昂琪戴着隔热手套端出一个烘焙铁盘：“如果没什么事，你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她披散着头发的样子倒是显得有几分居家的温柔，“男人不能总是那么狡猾，只顾着在外面做自己的事情……不是吗？”
沢田纲吉愣了愣。其实他明白，这句话不会是刻意说给他听的。只是他认可，即使重来一世他也在忽略很多生活上的美好。年轻的首领陡然从十几分钟前压抑的情绪和回忆里挣脱出来，他坐在桌子边，碧昂琪端上来新鲜的面包散发着甜蜜的香气。日常是多么平静啊，尤其对于经历过黑暗洗礼的他的疲惫的灵魂而言……平静得乏善可陈。
但这不就是他日夜祈求的东西么？
他望着沢田奈奈温柔笑着的脸，慢慢也微笑起来。
“这样刚刚好。”Reborn接过他的温度恰到好处的Espresso说道，“帮妈妈做一些家事也算是历练的一种。”
沢田纲吉无奈地看他一眼：“你一直以来就总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说法，Reborn。就算你不用这理由也没事的。”
他的话音未落，清脆的门铃声有点犹犹豫豫地响了起来。
开门看见狱寺隼人的时候，沢田纲吉不知道自己该意外还是不意外。事实上自从上周他的好友们知道了他即使在周末也会起得很早的事情之后，他冥冥中就已经预见到这种情形了。
“隼人也起得这么早吗？”
褐发少年侧身让男孩进屋，顺手拿给他室内鞋。狱寺隼人稍微有些不安，语气夸张地道了谢之后紧跟着说抱歉道：“对不起十代目，我可能太打扰了……”
“没有哦。”沢田纲吉握住他的肩膀，察觉到眼前人的瘦削，“刚好今天说着要和妈妈一起去采购呢，你也参与的话很好啊。”
“……诶？”
被强压在椅子上吃了早饭，尽管对面坐着戴护目镜的碧昂琪依然让他感到不自在，落进胃里的温热和沢田纲吉残余在肢体上的触感还是让狱寺隼人的精神更好了一些。直到吵吵闹闹地走在了去商业街的路上，他看着前面女性和小孩温馨的背影仍有些许失神。这大概是“家”的感觉。一个人应该有的归属的地方。银发少年的手指发干，他把指尖蜷进掌心里面。
“喜欢吗？”
忽然在身旁那个温和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是沢田纲吉略略偏过头在对他说话。他们行走之间的距离很近，年轻的首领只是扭头，就已经足够贴近他的少年守护者的耳廓。“感觉没那么寂寞了吗？”他说着话，注意到的是狱寺隼人白皙的侧脸，混血的缘故让那种皮肤的质感和眉目的轮廓都显得十分精美细腻。与此同时男孩瞬间触电般的一阵战栗却被他忽略过去，发散性思维结束后沢田纲吉专注地等待着他的好友的答案。
狱寺隼人几乎是在一秒钟内就从耳根泛出了血红——因为那湿湿热热吹拂上他侧颈的微微吐息。他有些慌乱地抬起手捂住那一片即使不看也知道必定很明显的红色，这个举动让沢田纲吉微微疑惑：“怎么了？”
“没、没事的……！我……”狱寺隼人紧紧地握着拳，“我很……感谢。”
其实他不擅长说出这些感受的，关于自己总是一个人呆在那间空旷的居室里，随意的衣食住行，在离开三人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感觉到孤单的心情。所以会想来找这个人，越早越好，在周末的清晨也早早地逃离冷清的堡垒来到他身边；越频繁越好，只要见到这张脸孔，就有了自己还生存于这世上的实感。在遇到十代首领之前，自己是怎样活着的呢？那时候明明没有这么难以忍耐的。
人只有从来没有得到过，才可以不害怕被夺走。
——而此时此刻，或许更早，狱寺隼人已经学会“恐惧”了。
“那就自在一点吧？为什么要感谢呢？”沢田纲吉说，“你本来就是我家庭的一员，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我是……”狱寺隼人惊讶地睁大着眼睛，“十代目的家庭成员……？”
褐发少年抓住他的手腕，于是原本紧攥在手掌的指尖全都放松开来。
“我也一直都……”沢田纲吉顿了顿，“想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啊。”
Reborn冷眼旁观了这场对话，平心而论，沢田纲吉作为预备首领对待家族成员的态度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但他就是觉得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十分古怪。直接复刻下来就能印刷在並盛私下流传的18x同人志上了吧？婴儿从巷子的墙壁上跳回到沢田纲吉的肩膀，成功转移了沢田纲吉放在狱寺隼人身上的视线。
然后Reborn淡定地支使着银发少年去帮碧昂琪拿手上的杂物。等狱寺隼人的距离稍微远了一点，他才张张嘴想要跟沢田纲吉说什么，然而——“呦！阿纲！你们这是去买东西吗？”
顺着打断了Reborn话语的呼唤声扭过头去，沢田纲吉眨眨眼，确定了现在站在不远前面的一辆冷柜车后，正从车上卸下一只纸箱的扎着白色头巾的家伙是山本武。
“我在帮老爸下货。”
山本武单手叉腰，向身后“竹寿司”的招牌指了指，笑着回答了沢田纲吉关于他在做什么的问题。而在这时候，他身后的门帘被挑开，一个模样有些沧桑干瘪的中年男人走出来，看见沢田纲吉一行人时略显吃惊。
山本武跟山本刚的容貌相像的地方不算少，但也没有太多。山本刚是最粗糙的那种男性形象，只说脸的话，很能给人一种豪气粗犷的感觉。而山本武大概综合了相当一部分母亲的优点，眉眼俊挺，有一种舒朗的秀气，总的来说虽然气质类同，年轻人的模样显得更加漂亮。
“你们就是阿武经常说起的好朋友？”山本武介绍之后，山本刚和善地笑了。
——然而他笑起来时，一丝仿佛少年人般的光辉就浮现在那张脸上。爽朗，真率，无忧无虑，沢田纲吉很难想象一个经历过数十年岁月磨砺的人居然还能露出那种纯粹无杂质的神情，尤其在他还十分了解这个中年人真正身份的情况下。
杀人剑术“时雨苍燕流”的继承人。杀人剑“时雨金时”的现任持有者。
“……是的。”褐发少年搔搔脸颊无害地笑道，“原来您就是阿武的爸爸吗？”
“我们这是要去采购呢，阿武也要一起来吗？”
一番跟长辈的寒暄过后，沢田纲吉回过头向眼前的好友发出邀请。山本武刚要点头，突然看看冰柜车车厢似乎有些踟蹰。“啊，对了哦，你好像还有事。”男孩的视线也转向巨大的车厢，“那……”
“没事啦！货都已经下得差不多了，阿武你要去就去吧！”山本武猛地一下被自己父亲的大手拍了个趔趄，“我雇的帮工也不是吃闲饭的，你本来要帮也有限得很。”山本刚冲着沢田纲吉笑得灿烂，“这小子平时多亏你们照顾了啊！”
“喂老爸！你在说什么啊！”山本武觉得有点尴尬又有点哭笑不得。
话说到底谁被照顾了……他本想着自己不是被照顾的人才对，但是当目光掠过镇静微笑着的沢田纲吉，山本武忽然闭上嘴。
潜意识里他有这个念头——这个人守护着所有人。
就算是这样瘦小的躯体里，也承载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和责任感。
所以他也是他羽翼之下的一部分。
周末的早市是拥挤而热闹的，进入集市之后没有多久，他们一行人就分散到不同的方向去寻觅不同的物品。约好了在入口处聚头，沢田纲吉拿着沢田奈奈一部分的购物清单往正在大声放着促销广告的超商走去。
“我刚刚看到那边有鲷鱼烧卖耶。”山本武双臂交叉在脑后，环视着四周说道，“我记得那家很好吃的哦。等一下买完东西去吃吧，阿纲？”
狱寺隼人皱着眉头看他，他总是不喜欢这家伙对待首领随意的态度：“不要理所当然地对十代目提要求啊你——”
沢田纲吉悄悄叹口气拉了他们一把，“我也很久没吃过啦……对了隼人你来日本这么久这些东西有尝试过么？如果没有的话等下正好一起去试一试好了。”他笑着看两位好友的神情，山本武笑眯眯的还是十分包容的样子，狱寺隼人受宠若惊的表情倒显得太孩子气。
以前就是这样。沢田纲吉想。摆脱了那种因为棒球就想轻生的幼稚时期之后，山本武的行为模式总是比他们——包括那时候的首领——要成熟一些的。他好像总是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清楚自己该怎么去得到或者到底能不能得到……所以很少做无谓的事，也不太囿于口舌之争。
或许因为是雨的缘故……
“喂那个小孩——抓住他——”
“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他把商场用来做促销的糖果篮子偷吃得乱七八糟了啊——！！！”
“要——忍——耐——呜啊！忍、忍不住……”
突然爆发的嘈杂将他的思绪截断，当沢田纲吉意识到那是他所熟悉的孩童声音时，他的脖颈变得像机械一般僵硬得无法做出反应。
我一定是某一辈子欠了你的。
那哭声仿佛一个咒语将重生的首领带入了除此之外再无声迹的世界里去。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填充在耳膜里尖锐而高亢地鼓动着。明明总是这么吵闹，这么爱捣乱，总是需要我来收拾那么多的烂摊子——所以我为什么在你离开的那时候痛彻心腑，为什么为你的再次出现感到由衷的喜悦？
沢田纲吉忽然用力地拨开人群向着嘈杂的中心跑去。
Reborn站在尚未反应过来的山本武肩上注视着那个背影，忍不住略略握了握拳。
“蓝波那个蠢货。”他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Chapter 2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