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乐道》若许白头

3、易名

　　第三章易名

　　送走了米红桃，阳连氏一颗心便挂在了二女儿阳小云的身上，毕竟小云已经长大了，还出落不错，万一那个杀千刀的要把云儿也卖去那肮脏地方可怎么好，还有晋儿，怎么办？怎么办呢？正在她惶恐不安之际，门被人粗鲁地推开了，伴随着的还有那恶魔一般的声音。
　　“奶奶的，累死老子了。大哥，二哥随意，当自个儿家就行了。”说罢把肩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扔便坐了下来，其他两个也没根他客气什么一样骂骂咧咧地坐下了，阳连氏见到自己的相公本就害怕，再加上又来了两个和他家相公一样凶神恶煞的大男心里更是胆怯了，完全吓呆了，阳二叔见自家婆娘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恼了吼道：“臭婆娘，愣着干什么？没见我带客人回来了，快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快去！”完了还特意加重后面两个字。阳连氏，经他这一吼也顾不上怕了，哆哆嗦嗦地去灶上端来了本给孩子准备的粥，和一些青菜叶子。可惜刚上桌，就被扫了，伴着碗碟的破碎声被淹没在怒吼之中，“奶奶的，就给老子吃这些。你当老子是乞丐啊，信不信他娘的我揍死你！”说罢，纠起阳连氏就要打，可是他的拳头还没下去背上便传来了一阵痛感，他回头寻找痛源，只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娃手里拿着敲衣棒（古时洗衣服时用来敲打的棒子），怒视着他。登时火冒三丈，“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打老子，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罢作势就要打。
　　阳晋一点儿也不惧怕，抬起头怒视着比自己不知道高大多少的阳二叔他亲爹——阳成。对着他吼回去：“你欺负我娘，我就要打你，打死你！”
　　阳晋不怕，不代表别人不怕。阳连氏一听阳成要打阳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飞跑过去死死地护着阳晋。说：“你不能打他！”
　　阳成本来是要打的，但一听阳晋的话，便顿了顿，后经阳连氏一说便也反应了过来想着自己有儿子了，心头一喜便也就顺着阳连氏的话放下了要打的手。喜道：“大哥，二哥瞧，我有儿子了，这是我儿子。”
　　另外两人听了随声和道：“恭喜呀，老四。”只是那被称之为大哥的人补了一句，“老四，你这长年不在家的，这娃能是你的种吗？”
　　阳成一听，脸有点绿，寻思了一会儿，冲那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男人笑道：“大哥放心，这娃绝对是我的种。卖大丫头那年我在家呆过很长时间，看样子是当那会子下的种。哈哈哈！！！”说罢开心地大笑起来。他是开心了，可有人却觉恶心。
　　“我才不你的儿子，你是浑蛋，你卖了我大姐，害我娘天天难过，你不是人，，更不是我爹！我没有爹！我。。。”阳晋本来就听村里说他爹不是个东西，这会儿又亲眼看见他打自己的娘亲心里越发地恨起来，遂向阳成大声吼道。只是她没吼过瘾就被人捂住了嘴巴，这人正是阳连氏，只见她一边捂着阳晋的嘴一边惊恐地看着阳成。
　　阳成被他骂得有点恼羞成怒，吼道：“奶奶的，小崽仔子，敢骂起老子来了。找死是不是！”
　　一旁那个看戏的老二忽然拦下了他的拳头，说：“老四，先别发火！我看这小子挺像你够胆，是块好料。咱把他带进城去好好调教调教会是把好手。”
　　这话一出，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阳成一听，喜上眉稍，“二哥说的是，咱先在这儿歇息几天，再把这小子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说完三人相视大笑了起来。
　　同时，阳连氏和阳晋被他们话和笑声吓坏了，阳连氏可不想让晋儿随他们去那城里，她知道这些年他们尽在城里做坏事，觉得城里乱得很，晋儿的身份要是被发现了。。。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阳晋本就恨他又怎么会跟他走呢，而且听他们的话是要带她去坏事，她要做的是像她石头哥一样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她不要去当土匪，当强盗。只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恨恨地看着眼前大笑的三个人。

　　恶魔般的笑声终于停下来了，阳成欣喜地看着她娘儿俩，心情大好起来，“我们哥儿几个先去房里睡会儿，你赶紧地给老子弄些好酒好菜来。一会我们起来要吃！”说完发现阳连氏还在那儿发呆，便又吼了句。“听到没。”
　　阳连氏懦懦道：“是，是。。。听到了。”
　　听到阳连氏的回答，阳成很是满意，便邀了另外二人一同往里屋去了。
　　阳连氏看他们走进去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想着过两天他们可能会带走阳晋心又纠了起来。而阳晋此时心想是怎样才可以让这三个消失，却又不得办法。母“子”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同样的心境同时叹了口气“唉。。。”
　　阳连氏摸了摸阳晋的头，安抚道：“娘先去给他们弄吃的，你拿点东西去找云儿，告诉她叫她先在岩洞里躲几天。没等到我们去接上可千万不要出来。”
　　“嗯，我会的。可是娘咱们哪有好酒好菜给他们吃呀？”连晋一脸为难。
　　“这个你放心，前些天你六叔在山上打些野味，给咱送来了一只，还没吃呢？”虽是不舍却也无法。
　　“那个不是给姐姐过生的时候吃的吗？怎么能给他们吃？”连晋很是不舍，语气里带了愤懑。
　　“晋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唉。。。只希望他们早点走就好了。”阳连氏无可奈何道。
　　“可是，咱们也没酒呀。”虽知事实如此，心底却还是极度不愿。
　　“你不说这个我倒忘了，晋儿，你待会儿回来的时候去你石子哥家借点酒来吧。”可不能忘了这个，否则一下指不定又得遭来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阳晋心里很不爽，但也没办法。只能先安娘亲说的做。简单地收拾了一些吃的，在杆子拿了两件阳小云的衣服便向岩洞的方向走去。

　　阳家村是个很和谐的村子，这里住的都是本家，所以大家一直都过的是相亲相爱的美好日子，但自从十五年前阳成去城里做事之后就成了村里的祸害，要么偷抢东西要么偷强女人，八年前他还把自己刚满十二岁的女儿硬拉去给卖了，搞得整个村子因他而鸡犬不宁，也不是说他们不想报官而是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怕一告就把阳家列祖列宗的脸给丢尽了。再说那些被他强了的女人们又要怎么活，男人们又要怎么过？故而只能忍气吞声，真正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可他们却不知自己的退让，让无耻的人越发放肆起来。

　　到了岩洞，阳晋看见山子还陪在姐姐身边心里的石头便放下了。山子见她来了，急忙跑上去问：“小晋，怎么样？”阳晋把家里的事情和山子说了遍，也把自己想赶走他三人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晋，要让他们自己走不可能，我爹和叔伯们都去坝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要赶也不可能的，这太难了。”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想把他们弄走，你看他们来把咱村都弄成什么样了，叔伯们不在这儿，我们是男子汉要保护她们。一定要把他们弄走！”阳晋的心很坚定可是要实施却很无力，目光不由得暗淡了来。

　　这时阳小云拿着野果走了过来：“先别想了，你们俩都还没吃东西，快来吃点果子吧。”
　　看到这果子，阳晋的眼睛一亮，有了主意，兴奋道：“山子哥，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点说。”山子一听她有主意了，便也兴奋了起来。
　　“还记得去年我们吃的一种果吗？”阳晋见他好像没怎么想起来的迹象，又接着说，“那会儿，我们寻来了新果子，大家都没见过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最后我和狗子哥尝了一点。。。。”
　　“对，对。我想起来了。后来你们全身都麻了，在家躺了两天才能动呢。”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你是说，咱们给他们吃那个？”
　　“嗯。”
　　“这个办法好是好，可你们怎么让他们吃下那果子呢？”阳小云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于是插嘴说道。
　　“这个你放心好了，山人自有妙计。”阳晋自信满满地说，“山子哥，你一会去叫阳坤哥和阳志哥，顺便把他们家的牛车也借来，借到之后，你们到我家的坡下等我，我会来找你们的。”
　　“好，你自己小心点。小云你在这儿自己呆会儿，别怕，等把他们弄走我们就来接你！”
　　“姐姐，我也走了，我们会来接你的。”这边阳晋也开口了，说完两人便向不同的方向走了。

　　阳晋把采来的野果小心地放在怀里，一个梭绳便从树上滑了下来，她拍拍怀里的东西。满意地朝石头哥家走去。阳晋敲了敲石头家的门，不见反应，便喊了起来，“十婶，是我晋儿，我来向你们家借点酒。”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站在门口。
　　“十婶好，我来向您借坛酒。”石头本名叫阳明，是村里读书最厉害的一个人。阳晋特别喜欢粘着石头听他说书里故事，讲书里的道理，便天天往石头家跑，石头家也不觉嫌，反见她好学又懂事便也喜欢上这个孩子，阳晋对着他们家一家子都有一种说不清的敬重与崇拜，于是见了石头她娘说话也变得礼貌了些、正式了些。

　　成功借到酒后，阳晋并不急着回去，她从怀里掏出刚才摘下的果子，把它们一个个捏碎，把汁滴进酒里，心道：醉不死，也麻死你们。然后蹦蹦跳跳地往家里跑去，日落西头的时候阳晋赶回了家。

　　果不其然，那三人越喝动作越是慢了起来，最后醉了也麻了。别说他们在外面混的怎么就倒在了一个小娃娃手里，在外头喝过那么多酒怎么就喝不出不对劲来？其实他们倒还真是喝出了不对劲，只是被阳晋一句，山上的野果酿的，给打消了。他们知道整个村子的人都怕他们，又怎么会想到一个小毛孩会对他做什么呢。于是乎，小阳晋的小计策成功了。她飞快地跑到自家坡下把山子他们叫来，阳坤、阳志和山子三个年纪相仿，都比阳晋大，于是把三个人弄上牛车的事就全交给他们三个了，至于运到哪儿，他们早在阳晋家的小坡下商量好了，为了村里的安全，他们会把车赶到村外的三叉路口，然后把三个人丢下车。
　　阳连氏看着他们把人赶走了也没回过神来——这瘟神就这样送走了？？几个孩子就把三个无恶不作的混蛋这样赶走了？？？虽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但她还是不敢相信也不能心安。
　　“晋儿，你那些果子能把他们麻多久？”
　　“我也不知道，上次我和狗子哥只尝了一点就被麻得两天没法动，这次我给他们弄了十几个。。。我也不知道要麻多久？”孩子毕竟是孩子，这会儿她是真的害怕了，“娘，你说他们会不会被麻死呀？娘，我虽然恨他们，想他们死。可是。。。可是。。。”她也可是不出来什么，只是觉得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心底又慌又怕。
　　“我知道，我知道。晋儿是好孩子。他们不会死的，最多也就是多麻几天。”她知道孩子是怕自己也变成和他爹一样的坏，可是她的孩子这么善良怎么会坏呢。安抚了阳晋之后，她说，“晋儿，不管他们会麻多久，最后都会知道的。现在我们是没法再在阳家村呆下去了，娘带你们走你愿意吗？”
　　“我愿意！可是，娘我们要去哪里呢？”
　　“我们先去找你大姐，找到后我们一家四口就寻个地方住下来。。。。”阳连氏想到了自己那苦命的大女儿——阳小莲，又泛起了阵阵心痛，顿了顿接着说，“我们先收拾好东西，随后和村长爷爷说一声，咱们再去岩洞里找小云然后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好吗？
　　“好！”
　　。。。。。。

　　第二天，太阳还虚弱地被四周的云层重重地包裹着的时候，村口便已出现了三个单薄的身影，其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发出一个坚毅的声音，冲破了天际——“娘，我以后叫连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