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乐道》若许白头

19、女子

　　第十九章女子

　　正在认真练习射箭的邰煯看着箭准确地没入树干很干是开心，今天已经退到五十步了呢，看来自己的箭法又进步了，等舅舅回来我要告诉他，让他为我高兴高兴。想着想着，不禁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正当再次搭弓欲射时发现自家舅舅抱着灵儿姐姐急匆匆地跑进了院子里，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也回去看看吧。
　　连晋抱起灵儿往回跑时，发现时不时地有血从灵儿身上流出，灵儿的脸色也越发地白了，她的心便也跟着越发地紧张了，不得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一近院门便冲了进去。
　　“怎么了这是？”连小云和邝希童被连晋的举动吓坏了。赶紧跟着连晋一起进屋去。
　　“我也不知，灵儿并未受伤，不知怎地就流了好多血。”连晋将灵儿轻轻地放到床上，转身对跟进来的两人说，“你们先看一下，我去换身衣裳便送她去济仁堂。”她是要去换身衣服才行，刚才抱灵儿时，有不少血都弄到身上了呢。
　　“灵儿，可是有哪儿不舒服？”两人有些狐疑，便往床上的灵儿走去。
　　“肚子好痛。”灵儿顾不得什么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裤子上沾了不少血渍。两人走到灵儿身边，一个摸摸她的额头，一个仔细瞧了瞧她的样子，忽然明了起来，不禁哑然失笑。真是两个不懂事的孩子，连葵水也不知道。想到此两人的神色有了异样。——
　　邝希童有些开心，灵儿可算是了成人，只是女子葵水之事是如此私密却被连晋这个男子给撞破，怕是以后灵儿只能嫁他了，只是。。。想到那病，她又不禁皱起了眉。看着床上正因葵水而痛苦的灵儿眼里满是心疼。。。罢罢，且为她减轻眼下的痛苦罢。于是起身去给灵儿找来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放在床边以备一会儿沐浴之后用，复又坐下，撑开手为灵儿揉起了腹部并安慰道：“灵儿，无需害怕，只是来葵水了，女孩子来葵水便说明她已长大成人，是可以成亲嫁人的了，这是好事。”说完后还与她讲了一些月事事宜。言罢，却见连小云还呆在那儿，不禁有些疑惑，有些担心，小云是怎么了？便用手推了推。
　　她哪里知道，当与她一样反应过来是葵水时，连小云便起了心事——
　　瞧晋儿方才那样子，是完全不知葵水一事的，可晋儿已快十八了，按理早该有月事了，如何还是如此茫然不知？莫非晋儿从未有过？这。。。怎么可能？女子一般在十三四时便来了，那些略有偏颇的女子迟至十五六岁时也会来的，何以。。何以晋儿十七八了葵水还未至？。。。天啊！！这。。。这晋儿的身子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毛病吧？思及此，连小云自恨不已，她不知自己这姐姐为何这般大意，居然连这么重大的事都毫不知情，今日若非有灵儿一事，自己不知还要懵懂到什么时候呢。看来这些年，自己是真把晋儿当“弟弟”了，倒忘了这女儿之事。心下便恼恨不已。正自恼恨之际，忽被人推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我出去与灵儿烧些热水吧。”说罢便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正出得门来的连小云与连晋差点撞上——
　　“姐姐，灵儿怎么样了？”换好衣服的连晋正要进去便见自家奶姐出来了便问道。
　　“晋儿，你当真不知灵儿是。。来葵水么？”对于明知却不想确认的人总爱以这样的方式去自欺，奈何人不欺。
　　“葵水？是何病？”难道葵水只是小病，不打紧？可为何灵儿还会那般难受呢？不由疑惑起来。
　　连小云听到连晋的话心便沉了，正要说什么便被门口的邰煯打断了。
　　“舅舅，灵儿姐姐怎么了？怎地会要你抱着回来？”邰煯一进门便问道。
　　“煯儿，先去帮你灵儿姐姐烧些热水。回头娘再与你说。”顿时生出了一主意，道。见邰煯听话地往灶边走去便放心，又对连晋说道：“晋儿跟我到你屋去。”
　　连晋有些不明就理，倒也没再问只跟着自家姐姐往偏房里走去。等连晋进得屋来，连小云不仅把门关上了，还插上了栓。见此连晋很是不解，开口问道：“姐姐，何事需要栓上门来说？”
　　她的话刚问完便见着连小云，直朝自己走来，且二话不说地在自己胸前一番乱摸，完了还把自己的衣衫拉开了。看着行为如此失常的姐姐，连晋没有被看的尴尬，反倒眼里心底尽是对姐姐失常行为的担心。“姐姐，你到底怎么了？可别吓晋儿呀？”
　　连小云在摸向连晋胸前的时候心里便开始焦痛了，那样平坦的胸完全不是女子该有的，可仍是不甘心，拉开了连晋的衣服，只见结实的肌肉上虽有一点小突起可那点小肉连邰煯的都比不上，这哪是女子的胸呀？？为何自己平日里尽不晓得多注意一下，连晋儿身上出了这样大的岔子都不知道，我这当的是哪门子的姐姐呀？可怜的晋儿。。。想着想着，泪不禁潸然落下，忽地扑进连晋的怀里兀自呜呜哭了起来。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与晋儿说说吧。”看着这样的姐姐，连晋既担忧又心疼，边拍着她的背边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连小云直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个她当了十几年“弟弟”的妹妹。
　　“对不起什么？姐姐到底怎么了？”连晋被自家姐姐越弄越糊涂了。
　　“晋儿，你可知葵水是每个女子都会有的？它的到来预示着女孩的长大，甚至是可以谈婚论嫁了。”连小云从连晋的怀里退出来满是难过，“可是晋儿你、竟不知葵水？不知，怕是也从未有过吧。”
　　“姐姐是说灵儿来了葵水，便可以嫁人了是么？可是这和晋儿有何关系？”连晋还是没想到自己，唉，看来真的当男子当惯了。
　　“晋儿呀，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女子。按说在你如灵儿这般大时就应当来了的，再迟也不过十五六便要来的，可你现在都快十八来却还未来过，这是不正常的，你知道么？”想到此连小云的心又抽了抽，“唉，是姐姐这些年一直拿你当‘弟弟’也忽略了。改日姐姐陪你去济仁堂看看，你也别担心，容大夫医术好定会医好你的。”
　　“晋儿知道自己是女子，可晋儿很早之前就与姐姐说过晋儿是要当男子汉的。不来便不来，没什么不好的。”连晋完全不能理解。
　　“傻话，什么叫不来便不来，不来你如何嫁人？将来又如何生孩子？”连小云见连晋平日里并不见得这样笨，怎地如此不明白？难不成是自己没说清楚？
　　“姐姐，晋儿要做是男子汉的，不要嫁人，更不要生什么孩子。晋儿要和大家一辈子在一起。”连晋肯定道。
　　“真是越说越傻了，难不成你要做一辈子男子？女子始终是要嫁人的，过个一年半载的灵儿找到了合适的人家自是也要嫁出去的，说不定到时你希童小姨也会一起跟着过去。还有煯儿将来长大了也是要独自成家的，大家怎会一辈子在一起？”连小云想到以后邝希童可能随着灵儿的出嫁而搬出去心下突地生出一丝疼意来。
　　“为何女子定要嫁人？小姨不是也没嫁么？”连晋觉得不对，小姨不是也没嫁人么。
　　“你小姨虽没嫁人，但却是许了人家的，只是那人没等她过门便没了罢了。”想到这儿连小云心头闪过一丝疼惜。
　　“要是灵儿非要嫁的话那便嫁给我好了。这样我们不是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么。”连晋想起了成亲是可以一直在起一起的，便如是说道，但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将灵儿作妹妹的，如此说也只是为了一辈子在一起罢了。
　　“混话，你可是女子，女子如何与女子做夫妻。”连小云头晕了，她家晋儿的想法怎会如此荒唐。
　　“女子如何不能与女子做夫妻？”若不是珠儿忽然不见了自己可能早就与珠儿成亲了。想起珠儿连晋心划过一丝疼痛，珠儿你可知我只想与你做夫妻？你究竟在哪儿呢？
　　“晋儿，你莫不是装男子装出病来了？这世上哪有两个女子成亲的道理？”看着如此执著的连晋连小云很是担忧地说。
　　“姐姐，我不是装而要做。晋儿一直觉得男子汉不定非要有男儿身，一个能保护自己家人且有担当的人便是真男儿，真汉子。若是有些拥有了男儿身却不能有如此行径的便也不算得什么男儿汉了。”连晋觉得姐姐并不明白自己。“再者我也没病，你瞧我不是每天都生龙活虎的么？”
　　“你若没病何以说出那样荒唐的话来？”连小云气极也疼极。。。。。。。

　　说着说着，不知道觉中两人争论了起来，争着争着连小云把葵水之事给争忘了。谁也不服气谁，不知不觉说话的声音越发地大起来了，直把只隔着一扇门的主屋里那两人给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急地跑来，一推发现门给栓上，她们一起住了七八年可从没栓过门，这回竟把门都给栓了，定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两人更焦急了，吓得两人使劲地敲门，在一阵阵急切的敲门声中两人终是停止了下来，连晋整理好衣衫，便起步开门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邝希童，见门一开，急急地跨进来对着二人说。
　　“是呀，晋哥哥，云姐姐。究竟出什么事了？”灵儿一脸苍白毫无血色，见二人并回答小姨的话便有气无力地又问道。
　　“没事。”看着如此虚弱的灵儿，连晋很是心疼，不知是生气灵儿这样还跑出来还是赌气自家姐姐对自己的不理解，语气很是不善，说罢又将灵儿打横抱起往主屋走去。看着晋儿对灵儿的如此上心，再忆及这些年两人相处的点滴怕是这孩子早就对人家动了心，不然也不会说出要娶人家的话。唉，我这姐姐究竟失察到何种地步了，自家妹妹身上的问题竟是一个也没看出来。现在要
　　如何是好？？？
　　“小云，你怎么了？”自打自己进来便发现小云的脸色很不对劲，目光也总呆呆的。
　　“希童，我这姐姐做得可真失败。”连小云抑不住心底难过趴在邝希童的一年的肩上哽咽道。
　　“怎么了？与我说说吧。”邝希童直觉得今天的事儿不小。说罢便拉着连小云就着床边坐下。
　　“自打晋儿七岁那年对自己说，‘我要做男子汉，保护姐姐和娘亲’之后，我想我是从心底里把她当成了‘弟弟’以致这些年她身上出了那么多问题我都一点也没察觉到。今日若不是灵儿来葵水怕是这一切我都不会发现。你说我这个做姐姐是不是很失败？”连小云自责地说道。
　　“小云，你说的我不太明白。”邝希童完摸不着头脑。“什么叫把他当成了弟弟？难道他不是你的弟弟？还有这事和灵儿来葵水有什么系？”
　　“是，晋儿她不是我弟弟，因为她女子，是我的妹妹。”她知道邝希童定是会惊讶，可是她必须得让她知道，不然哪天若是连晋真向她提亲了可怎么好。于是便把晋儿为何会作男子装扮，以及方才的一切都讲给了邝希童听，她希望她听完之后能帮出个主意。
　　然邝希童完全被这真相给惊“呆”了，连晋竟是女子，相处了六七年自己都未曾发现，不过也难怪不仅连晋的行为举止无一丝的女儿相，就连那身子。。。呃。。据自己平日所见和小云刚才所述也是无一丝女子样的。忽地又想起连小云说连晋至今未有葵水一事，不禁让她想起了当年自己有一回没来因此而问询出的一些事情来，娘亲似乎提过曾有一女子也是终生未有葵水，听说是因为在娘胎时还未生成便出来了，她有些担心若连晋也这般，那她这辈子便是想嫁人怕也难了，唉。。。又是一可怜的孩子。虽有此忧却不能与连小云说，怕真是如此会叫人受不了，便安慰道：“云儿先别担心，我们还是请容大夫给看看再说吧。说不准能医好了呢？我也曾听闻有些女子是要来得晚一些的。”
　　“可是，再晚能有她这样晚的么？晋儿她都十八了呀？”连小云似是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邝希童的手紧张地说。“你说，会不会，会不会晋儿的身子真出了什么毛病？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呀？！”
　　“别着急，待我们找容大夫看过就知道了，而且我相信以容大夫的医术就算晋儿的身子真出了什么毛病也定能医好的。”邝希童温婉地安慰她说。
　　“是了，是了，容大夫一定可以医好晋儿的。”连小云的手抓得更紧了，似是在汲取力量，当看到邝希童肯定地点头时，心念更坚定了。转而道，“只是她现在正恼我怕是不会听的。”连小云想到刚才与连晋的争论便不由得又皱起了眉。晋儿。。姐姐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说

　　略修，内容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