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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序幕
那是初春的一个寒冷的夜晚。
如城的雪依然还有薄薄的一层,在月光下晶莹地折射着光亮。黑暗之中我背着书包,一个人拐过街角,偶尔发出鞋跟落在雪块上的咯吱声。我异常疲惫,只是凭着对家的记忆走着,走过那道汽车无法驶进的坡路,拐过街角,在家门口突然踢到一个柔软的事物。
我低头看了看,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无力地扭动了一会儿,又重归平静。
惊讶于自己竟未被吓到,我在心底苦笑,这应当是已经累得麻木了吧,可我为什么要这么累?
懒得去想,打算直接跨过去时,夜空上一朵云正好移动到了一个刁钻的位置,月光反射了一下。便是那一恍神间,我看到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瞳孔成漂亮的弧形。
那是一双动物的眼睛,单纯的眼,却看不见希望。
一.
拖着疲惫了一天的身子回家,把书包一扔便扑到了床上,脑袋里隆隆的回响着繁琐的物理公式,怎么也甩不开。抬头一望日历,再过三个月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楼下传来母亲的叫唤声:
“希儿,下来吃晚饭。”
九十五从床底下走出,摇了摇尾巴抬头望着我。我抱它起来,抚摸它细密柔和的黑色皮毛。它不动声色地接受了我的抚摸,把头微微偏过。
下了楼,看见餐桌前又只有母亲一人。
“妈,爸呢?”
“他今晚不回来吃饭。”母亲轻描淡写地回答,我看着清淡的菜肴上飘着的热气,在心中叹一口气,这样的夜晚,已经不知不觉有好几天了,可是我不敢抱怨。
餐桌上母亲问我最近学习怎么样,一提到这个就烦。我不知道除了成绩以外是不是就没有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了?我也想不通,我活了17年,光读书就读了11年,难道说青春就必须要被掩盖在学习之下,除此无它?
我冷冷地说:“还能怎么样?就这个样。”
母亲又唠叨开了,她说你没什么才艺也没什么天赋,长得也不漂亮,家里也不富裕,你学习不提上来考不上大学,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办?你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争气点?
我没忍住,冲她喊道:
“我自己的学习我自己还没底吗?我难道就没有努力吗?你既然不理解我,就不要只顾着批评我!”
母亲愣了一下,像是想挽救什么一样,连声音都低软了半分:
“我不是不理解你,只是快要高考了,我希望你学好一点。”
我不语,闷头用最快的速度吃完饭,没有夹桌上任何一道菜,留她一人呆呆的坐在桌前,蹬蹬蹬跑上了楼,打电话给木木。
“喂?如希?怎么了?”话筒那端传来木木清脆如银铃的声音。
“木木,我不想再学下去了。”
“怎么这样?如希,你要记得你说的,就算面对地狱,也要两个人一起猖獗的。你不能在这里放弃,时间还长,你还有我。”
我听着木木的声音,心中的憋闷渐渐缓和下来。是了,毕竟我还有一个真心对我好的朋友,毕竟我还不是孤身一人。我说:
“好,那我会继续加油。”
挂了电话,我打开从十五岁就开始记录的日记本,翻到空白的一页,写下:
3月5日
看着那些学霸们捧着书不停读书时我觉得恶心,说不出为什么。于是今天下午和木木一起看落日。漫天霞光所辉映出的火红,和夏初的红色蔷薇并无二致。
曾一度觉得很疲惫,因为总觉得我的十七岁不能就这么浪费。
但我依旧要坚持下去,因为我还有要坚持的理由。
九十五轻盈地跳上书桌,蹲下来看我移动的笔尖。一道数学题在眼前放了十分钟了,毫无头绪。我估计如果再继续下去,第二天我的头发一定会掉光,于是干脆把笔一扔,重新躺回床上,不知过了多久,听见了开门的响动。
过了几分钟,楼下又传来了吵架的声音。
我咬住下唇不想去听,但小小的房屋根本抵御不了声音。我将枕头奋力往墙上扔去,发出一生细微的闷响。我把九十五抱在怀里,紧紧抱着,将脸埋在他脖颈处。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吵不完的架,每次的结局都是父亲摔门而去,往往这一去又要很多天才能回来,母亲跪坐在地上哭泣,压抑着的呜咽断断续续传入耳中,仿佛一块巨石压在心口。而我什么也做不了,每天面对着母亲红肿的眼睛,又不敢问,只是小心翼翼的吃饭,上学,睡觉。
这便是我的家庭,每个人,都仿佛无权轻重,可有可无。
就像母亲所说,我是一个无比平凡,无比平凡的女生。我不像木木那样可爱,嘴甜,有着好面孔和好身材,惹人喜欢;我性格孤僻,没有什么朋友;成绩中下,时常被请去办公室喝茶。我觉得,自己就只剩一个好听的名字了:如希。
就连九十五都比我活的优雅滋润,它是一只毛色纯黑的猫,四肢修长,一条细而柔软的尾巴,小巧的耳朵,十分好看养眼。它安静的出奇,以至于从来都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就连当初我在家门口捡到它时,它也只是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望着我,好像在传达什么信息一样。单纯的眼,却看不见希望。
我却不能像它这样自由,我的生活单调乏味,就好像没有剧情的小说。但我始终记得木木的话:
“如希,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失去希望。我支持你。”
二.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地起来,沉默地吃完早饭,故意不去看母亲红肿的眼圈,飞快走出家门。
这应该是如城最后的一场雪了。
路上的积雪在柔和的晨曦下一闪一闪,像摇曳的星光,纯净而柔软。
如城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讨论春天到来的时间,可是我不喜欢,我喜欢这样纯美的冬天,纷纷扬扬的雪花,好像可以掩盖世间的一切污秽和肮脏。
在教室门口我撞见了夜玖,他好看的面容就在眼前,看见我咧嘴一笑:
“早上好,如希同学。”
“嗯?嗯……”我低下头走进教室,摸了摸脸,发烫。
夜玖是班长,不仅成绩永驻年级第一,家境富裕,而且还有着俊美的容貌,足够让全校的女生尖叫。他的帅气不同于任何人,他是那种荡漾着阳光与活力的帅气,能使他在青春的道路上面对形形色色的人和事都游刃有余。
而我正好相反,我是被这样的青春束缚着的。我甚至不敢喜欢夜玖,因为我觉得自己跟大多数女生相比,不管比什么都差了一大截。
在班级的喧闹声中我找到自己在角落的位置,木木走过来,今天她的长发高高束起,上面绑了个粉色的蝴蝶结,刘海下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很漂亮。
她凑过来,我看见她白皙肌肤上细密的一层绒毛,觉得她的皮肤可以拧出水来。
“如希,今天下午是年级的球赛,我要去加油,到时候老师问起来,你就……”
“知道啦,又要我帮你背着。”我不满的皱了皱眉,劝她,“你也用点心吧,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
她及其自信地扬起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木木的招牌微笑。
“反正差也差了,现在努力又有什么用,我迟早是要出国的。那么,下午,拜托啦!”
我叹口气,转了转手中的笔。
没错,木木能够有她自己的选择,她父母要将她送到国外去念大学,她根本不用为高考而苦恼,而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转身要走的木木突然又回过头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腾起一股红潮,伏下身在我耳边轻快而羞涩地说:
“嘛……如希,告诉你个秘密——我要追夜玖。”
我的笔尖顿住,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仓促地看了她一眼,强迫自己扯出一个微笑,然后低下头,故作镇定的说:
“那么,祝你成功。”
冬日的清晨,云逐渐多了起来,吝啬的给予着阳光。早读过后上课,用了将近十个小时的时间,想要把一切知识强迫注入自己的脑海,却依然混沌一片。周而复始,周而复始,一天下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什么浪漫美好的青春念想了。
很快落日橙黄的的光芒落满了空荡荡的教室,我放下书本起身走到窗前,看见沸腾的操场。球场上果然正在打比赛,欢呼声从远处并不清晰地传入耳中,我突然觉得那喧腾离如此的遥远,仿佛一辈子也够不到。
我看见夜玖一只手持着球,飞快地绕过眼前的人,然后高高的跳起。篮球和他的汗水一样,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球应声入筐,看台上传来了女生的尖叫,一阵阵直直地戳入我的心脏,闷疼。我看见远处我喜欢的男生骄傲地张开双臂,在球场中奔跑,衣摆在空中飞扬,像一只展翅欲飞的鹰。
他脸上比冬日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灼伤了我的双目,却又令我幸福。心中的那份情感如花朵般不住地摇曳,却如何也盼不来云定风清。
他的青春欢腾,我的青春沉寂,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突然我看见了木木,她穿着红白相间的短上衣和迷你裙,带着一群女生上场作为拉拉队为球赛加油。木木跳舞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凡是大型小型的演出,学校里都会安排给她负责。眼下她正做着各种迷人的动作,来回跳跃和旋转的舞姿让她头上那朵粉色的蝴蝶结来回飞扬。她纤细的腰肢在刚刚及腰的啦啦队服中隐约露出,翻飞的裙摆下雪白的大腿匀称而美丽。
我不敢想象此时此刻有多少爱慕的,赞叹的,亦或是嫉妒的目光不断地落在她无拘无束的笑脸上。
我把手贴在了窗户上,冰冷的玻璃刺痛了手指。可是为什么球场上没有一个人觉得冷?夜玖也好,木木也罢,全部人的十七岁,只有我如同置于冰雪,忍受极寒。
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
他们两人欢乐的剪影在脑海中相继闪现,头疼欲裂。为什么我无法像你们那样,活的愉快而富有希望?为什么你们都离我那么远,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太远了,太远了。
3月6日
我不明白是为什么,现在我一个人坐在教室,孤单。像是被冰冷的泉水淹没,没有一个人来救我,就连浮上来吸一口气的机会也无。
一片孤零零的绝望。
我知道夜玖不会喜欢我。而我,是不是要改变自己一些,让这段年华有值得镜鉴和回忆呢?
无力的挣扎。
三.
日子像水一样流过。意料之中的,二试的成绩依然很不理想。
那天傍晚我像往常一样独自回家,推开门之后,却并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
门后母亲出现在我面前,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这时我突然发现,她瘦得连眼窝都深深陷下,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比她高出许多了,一低头,恰好看见了她发间的银丝,一缕又一缕,不留情面地霸占了她原本漆黑的位置。
心里泛起一阵酸,正想开口说今晚饭菜让我来做时,我听见她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好像没有感情一样从嘴里冒出,几乎碾碎我的心脏。
“希儿,如果爸爸妈妈要分开,你要跟谁?
四.
他们真的要离婚了,将近二十年的感情,说散就散了。
我怕是一辈子也不敢回想当时的心情,我滞在原地,听见有寒风穿过我的身体,在体内绽放无数的冰花,冷到我窒息,冷到我意识模糊。
眼泪涌上来,迷茫了眼前母亲的模样,但是我咬住下唇尽力忍住,拼了命也不让它落下。
因为我感到愤怒,无法容忍的愤怒,这种把我置之度外的决定是那样荒唐而可笑。
我张了张嘴,可是面对眼前那张瘦削的脸,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感到深深的失望。
转身,冲出刚刚迈进的家门。
我不停地奔跑,烈风呼啦啦地充斥耳中,背上的书包很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跑过如城的街道,无视人们奇异的目光,他们八成在想:瞧,又是个闹别扭的小孩,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那么的叛逆呢。
我一直跑到一所静谧的花园。停下来,用手背抹了把脸,蹲下来,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中。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是不是应该哭泣,也不敢去想事情的原妥,因为那只会让我更加难过。周围很静,我很希望就在这静谧之中失了自我,永远的沦陷。
再抬头的时候,月亮已经挂上了天。
柔和的光晕洒下来,温柔着如城的一草一木。它给人以幸福的色泽,尽管依旧是幻觉。在月光之下我问自己,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突然那片月光被挡住,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脸庞。月光从他身后照射下来,在他额前投射出一片阴影,使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我知道那是个绝美的脸庞。
他倾长的身子正微微弯下,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我。
细密的睫毛之下他的眼瞳极深,平静如一汪深泉。棱角分明的五官间透过的那种不谙世事的漂亮不同于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望着那张脸我感到无比熟悉,却又毫无印象。
他黑色的风衣被风吹起,笼罩住眼前的一切。眼前这个黑色的,绝美如同妖孽的少年,对我说:
“回家吧,你母亲在找你。”
他的声音不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从自己的胸膛里传出,荡起淡淡的回音,格外舒服。
当我反应过来他是在跟我说话时,我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又说了一遍:“回家吧。”
我皱了皱眉,由于心情问题烦躁地问:“你到底谁啊,为什么管我的事?”
这个人依旧望着我,也不管样看着别人是否礼貌。他耐心的,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回家吧。”
我刚想开口叫他不要多管闲事,耳边响起了母亲的呼唤声,我回头一看,她正焦急地朝我跑来。寒风中她的身躯显得无比苍老而脆弱。我鼻子一酸,站起身朝她跑去,可是刚迈出一步,我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人,再回头一看,眨眼间那少年却已经不见了。
我回想起他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给人以冰冷绝望的气息,却依然透过丝缕感动和希望。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应该学会自己去争取,自己的生活。
母亲喘着粗气停在我面前,她无力的张嘴,我却抢先说:“妈,我们回家。”
五.
一晚上我和母亲谁都没有提到她和父亲的事。
那晚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好好睡觉。可是翻来覆去,全是没完没了的习题,操场上夜玖和木木的笑脸和母亲忧愁的面容。窗帘坏了,没有办法拉开,只露出一角月光。一片黑暗中,思路像是要活生生地把我吞噬。
一声轻微的响动拯救了我。我看见九十五跳到窗台上那半寸月光中,如同高傲而优雅的黑色精灵。
“九十五。”我唤它。
他偏过头望我。
“你真漂亮。”我说,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说说话。
它依然不以为然的偏着头看我,脊背被抛光出一道优美的银线。我看进它的眼,单纯的眼,却看不见希望。
我想到了什么,爬下床,扭开灯。
4月20日
我突然想到《青春无悔》中的句子:
成长是憧憬与怀念的天平,当它倾斜得颓然倒下时,那些失去了目光的夜晚该用怎样的声音去安慰。
觉得茫然而疼痛,可是我并不是一无所有。我得做些什么,没错,我必须做些什么。
——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我开始拼了命的学习。
可能是单纯认为这样能让父母不分开,或者是想在繁乱中抛开一切纠结的事物,又或许,只是试图证明自己的青春。
以及,我活在这世上的价值。
我的成绩开始转上,连我自己也感到惊讶。在木木不可思议的惊叹声中,三试我在年级的排名足足高出50多名。靠现在的状况,再加把油的话,二流大学绝对是没有问题了。
老师们相互唏嘘,因为他们极少遇见这样的学生。他们不断的找我谈话,谈生活,谈理想,谈之后的目标。
母亲接到了老师的电话,看了我的成绩,时常疲惫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欣慰和满足。但是她掩住欣喜,好像我依然是一个幼稚的小孩一样,多夸两句就会自傲起来。
夜玖跟所有人一样很吃惊,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他开始来找我谈论一些学习和问题,这曾经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有一次我和他放学后在讨论一道数学题,为这道题相互争论得面红耳赤,后来他看着题目沉默了一下,突然朗声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样!哈哈,是我弄错了,我的智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我看着他明朗的笑容,笑容里藏不住少年的青涩和骄傲。见我看着他,他用笔敲了下我的头,在我惊讶怔住的时候,他说:
“如希,你其实挺了不起的。”
我低下头,没有回答他。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夸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可我想到了木木,想到了我最好的朋友,曾经伏在我耳边羞涩而飞快的说:“嘛……如希,告诉你个秘密——我要追夜玖。”
又过了几天,如城的春已经翩然来到,那天我站在家门口,望着眼前我朝思暮想了几年的少年,他穿着洁白的衬衣,好看的锁骨在微敞的衣襟下露出,一双眼睛辉映着阳光的颜色,以至于我感到在那逼人的自信中自己被衬得很不协调。他说:
“如希,做我的女朋友。”
那样自信的话,那样富有勇气的姿态。
很奇怪,非常奇怪,我当时心中毫无半点波澜,没有想象中的开心,没有原以为的兴奋,统统没有,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不起,夜玖。”
之后我在心里苦笑,看见他的表情微变,好像根本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现在在想什么呢?他现在一定很诧异,很震怒,我凭什么拒绝他?
我突然觉得很可笑。如果我没有这份成绩,老师们怎么会注意到我?夜玖又怎么会注意到我?成绩也好,情感也罢,哪怕有了这些,我依然是孤独的,孤独在这平凡而寒冷的世界,而这寒冷令我恶心。
现在一切都变了,我想。我变得不像自己了,不是因为木木,而是突然发现,自己仿佛对夜玖根本从未存在任何感情,喜欢他,只是为了在流年岁月中,在平平淡淡的无聊日子里,找一些事去证明自己活着而已。
原来我也这么自私吗?我偏过头,不再看他。
“如希,我不要你道歉,我喜欢你。”
那又如何呢?我默默注视了你三年,而你注意到我,还不过三个星期。我冲他淡淡地笑了笑,认真地说:“夜玖,你何必这样。快要高考了,做朋友就好。”
他愣在那里,如同雕像。
我转身上楼,看见九十五坐在阳台上,我抱它起来,发现它一直盯着街上站着一动不动的夜玖。
夜玖站在那,站了很久很久。我看着他挺拔的身影,洁白的少年站在如城的街边,像一幅画。
但,这不是我的少年。
我不忍再看,转身回屋,直到我吃完晚饭后他还站在那里。九点钟,天气变得很冷,我终于于心不忍,我想如果他还没走,就下楼叫他回去。
可是当我跑到阳台上去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垂眸,叹了声气,果然还是自己自作多情吗。望着沉谧了一切的浓稠夜色,我想要出去走走,我已经有半年没主动出过家门了。母亲正在收拾餐桌,看见我要出门,有些吃惊,提醒道:“别走太远,已经很晚了。”
六.
我确实没有走多远,是因为正在我享受如城夜晚微寒的清爽时,看见街道转角的墙边,有几个黑色的影子。一个人坐在墙角,四五个男人围着他拳打脚踢,我一眼就看出那些人是我们学校里出了名的几个小混混。
那个被打的少年用手臂护着头,没有还手,也没有吭一声,出乎意料地坦然和冷静。那几个人更加变本加厉,有两个人抓住他的手臂,一个人嘿嘿地发出猥琐的笑声,扳起他的下巴,低头压上他唇。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捂住自己的嘴唇,像是被咬了。他破口大骂起来,几个人更加凶恶的打起来。
我躲在角落,吓得不敢跑,一动不动的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见到这个暴力的场景我不知该做什么,我没带手机,身边也没有人,我后悔极了,想着自己是有多倒霉,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却遇上这种状况。
可是不知为何心中一阵阵抽痛,看着那少年无力却不羁的姿态,看着他一声不吭的忍受着踢打,眼角竟有湿润的感觉。那些拳头像是一下又一下的打在我心上,无比疼痛,又毫无理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觉得痛?
九点半,如城的街道早就冷清了。我就这样忍受着那令人窒息和绝望的疼痛,一直等到那群人离去。
他们走后好久,我还躲在那里,确认安全后我终于有力气迈出一步,纠结了许久,小心的瞥了一瞥坐在一边的少年,还是决定不要多管闲事,早点回家为好。
可是就在我瞥向他的同时,他忽然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四目相对,他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幽而平静地望了下我,又低下头,把受伤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舔了舔,就像动物一样。
我心跳顿时漏了半拍,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叫我回家的奇怪家伙吗?
既然已经被人发现了,再不去帮他就显得我太残忍,丧尽天良。想了想,就走过去问问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会麻烦别人的人。
那个少年垂着头,黑色的风衣上有斑斑的血迹。我小心地问:“你……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报警?”
他抬头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像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这孩子可能是被人打傻了,于是我耐心的又问:“要不要去医院?”
他迟迟不回答,依然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深邃的眸子平静的让我心惊。怎么会有人总是盯着人看呢?那种警惕但无害的眼神,只有动物才会有吧。
没办法,我只好说:“那你保重吧,我走了。”
他愣了愣,那一瞬间的惊愕有一种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单纯,他说:
“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回家。”
想到了,就写了这样一篇拙文,发在这里显得突兀,的确是两年前写的东西了,今天看看,真的有那么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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