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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番外之苏慕白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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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当空,月光如洗。
入目之处清幽可见,也勾勒出“慕王府”气势磅礴的三个字。
我是慕王爷,当今皇上的胞兄,世人眼中尊崇无比的皇亲国戚。
在这清幽的月明夜,心头总无端地升起一丝惆怅与愁绪,不经意地忆起那张明朗自若的笑颜,想起那个被遗忘在记忆深处的名字,心头一痛,小创,小创,现在的你过得还好吗?其实,我一直在。。。
自我记事起,我约莫知道我有个隐晦的身世,陪伴我一路长大的是德叔一家人,他们的抚育之恩我永铭心中,他们,就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家人。
后来知晓了身世,心里没有那种荣耀感,有的是负疚与无奈,因为我,而连累了德叔一家人,甚至于云姨因我而与德叔他们天人两隔,这是我欠他们的。世间不少一个我,为什么偏偏是把我牵扯其中,从此生活不再平静,须得小心翼翼地掩藏着生活,这样的日子何时可了。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以为我灰暗的人生就此延续下去。
大隐隐于市,四处掩藏毕竟不是办法,天子脚下,也许最危险的地方恰是最安全的掩匿之处,我们搬回了凰城,低调地打理着创建多年的书肆,我以为平静地生活会一直这样波澜不惊地走下去。
却,认识了一个让我颇感兴味的人---小创。
那天,我信步去看望德叔,走进书肆,地上一片狼藉,我暗皱眉,这是怎么回事?然后瞧见一个伙计摸样的站在梯子上,嘴里念念有词,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在整理书籍,我暗暗好笑,有这么样整理书籍的吗?他手里持着一本书,这里的书我都熟悉,一看便知道是《柳山集》,看着他犹疑不决的样子,我忍不住懒懒地开口,提醒他这本书插在野史传奇更适合,没想到却惊到了他,看着他直愣愣地摔在我面前,我也愣住了,出乎意料地,这个小伙计竟然向我伸出手,我彻底被愣住了,这才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伙计,想必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眉目清秀,明亮的眼睛里盛着让人信服的坦率,此刻,他的眼里透着无声的谴责:是我害他摔下来的,他伸手,意思是我得拉他起来。好直率,我心头一乐,多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人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上前几步,伸出我的左手,入手处,他的手细软柔滑,我再次一愣,眼睛瞟向他的咽喉处,果然,没有明显凸出的喉结,原来,他是她!
鬼使神差地,一连两个多月,我频频地去了书肆,我们相处甚欢,她的坦率与随和,她身上透出的那种明朗自在的生活气息,让我感觉很舒服。
可惜,这种欢快的日子并没有延续多久,那天,我被人误认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被当作是‘他’了,那个与我血缘颇深的人。
不应久留的,我快速地作好了决定。看着那笑颜,我突然发现我开不了口。可,我不想牵累她,我连累的人还不够吗?罢了,就这样吧。
跟她说告别的时候,感觉到她也愣住了,我在心头微叹,小创,希望我们能后会有期。。。临别,到底忍不住把那从未离身的碧玉指环留给她作纪念,小创,你会忘了我吗?那种淡淡的不舍是我记忆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她曾经说,人各有志,能理解。简单的话,让我心头暖暖的;
她曾经说,我只要拥有一间小书店就好了!那,如她所愿吧!
看着她努力地一步一步地不遗余力地为书肆出谋划策,我心头有着感动与欣赏,中秋月饼买书打折,买一送一,办卡租书,《快活林》。。。看得我目不暇接,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我深深地迷惑住了。特别是她在《快活林》里抒写的小故事,看似简单不经意,可我从她的字里行间读懂了她那细腻的心思,我忍不住收集《快活林》,每一期我都不想放过,或许,潜意识地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欣赏她,我想,我到底还是情不自禁了!
可,以我这样的不明不白的身份,我会牵累她的,当那一曲华丽缠绵悱恻的古琴曲响起时,我犹豫了,我退缩了!
小创受到无辜的牢狱之灾,我知道我还是牵累到她了!
受伤,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会受伤这么重,德叔说,如果不是我的心天生生偏了少许,大概,我就永远再也见不到那抹明朗的笑容了。
姗姗从小伴在我身边,她是个贴心的人,我明白她的心思,如果,没有小创的出现,也许,我会与她相濡以沫地相伴一生。
在养病的几天中,我豁然开朗,既然,已经牵累到小创,那干脆牵累到底吧,我心底泛出喜悦,小创,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一觉酣睡,醒来,姗姗淡淡地陈述着她的所做所为所见,我忧急难耐,撑着伤重的身子等在那个简陋的有着她气息的小院子。
随着弯月一点一点地下沉,我的心也像是沉到了冰中。
一个晚上,我如雕像般坐着一动也不动。
她回了!
我喜悦地迎上去,却是她淡漠的面容与闪烁的眼神。
等待一个晚上,我疲惫得只想立刻倒下去,可是,小创,我不想失去你,我已经在后悔以前的拒绝,我不想再晚一步。
。。。
终究还是迟了!看着她决绝而去,我心神俱裂。
她说,她是自愿的。
我头脑中晃着她脖颈上青紫交加的痕迹,一阵眩晕,我无意识地倒了下去,睡过去吧,不要再醒过来了,也许在梦中不会心痛得窒息。呵,小创,你真狠心啊。。。
第一次,我与那个人见面了。两张极其相似的面孔,我们久久地互相审视着对方。
许久,我沉哑着嗓子,清晰地说:“请放过她!”
对面的人玩味地一笑,漫不经心地说:“好,你回来!”
我成了慕王爷!尊贵无比的慕王爷!
小创,你在哪里?你,决定从此忘了我吗?
姗姗母亲遗物的出现,我欣喜若狂,马不停蹄地直奔江州。小创,你会等我吗?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相携着走过的两人,这是第一次看见身着女装的小创,柔弱婉约,此刻的她右手轻轻地放在那明显突起的腹部,微侧头向着身旁的男子轻声说着什么,眼神柔和,脸上有着淡淡的笑,那笑虽很淡,但却笑得很知足。她身侧的男子沉稳而不着痕迹地为她阻挡路人的碰撞。这一幕,让我心灰意冷,徒留黯然神伤。
她过得很好呢。
罢了!
不久,皇上询问过我,我没拒绝。
她说,你们,要幸福。我突然想笑,幸福是什么,我与姗姗,会幸福吗?那就幸福吧。
赐婚,成亲,我循规蹈矩地过着我该过的生活。
她说,要是我是书肆的老板,定要干出一番成绩,成为一个品牌,我问,什么是品牌,她抿嘴笑着不答。。。
后来,我的书肆更名为“希望读书社”,遍布大祈,甚至邻国也有我书肆的分支,办卡租书,也就此延续下来,逢年过节必有礼品赠送,《快活林》愈加受欢迎,已是人人手中必不可少的一份生活调剂品。。。
她说,我的家乡很远很远,在我的家乡,孩子们都有读书的权利与义务。。。
后来,我的书肆遍布大祈,我资助过很过的读书人,以希望书社的名义办义学,让更多的孩子上学堂。。。
后来,后来的后来,再后来的后来。。。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