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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可以追你吗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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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伊宛清醒了不少,看他把自己带到了他家里,不觉有点紧张。
她问:“为什么来这里?”而他虽然握着她的手,但是温度却很冰凉,语气也还是有些陌生,“我想你应该要熟悉一下老板的生活环境吧。”他回过头来看她,同时也放开了她的手。
“现在你是我的秘书。”
他把他们的关系扯得远了。伊宛把手握成拳状,紧了紧后再放开。她有些泄气地说:“随便。”实在是想不到该说什么,她只能这样差劲地搪塞过去。
夕树回头看着她,似笑非笑。任祥停好车从车上下来,先一步前去开门。
家里有好几个佣人,而程氏长辈们全都移居到了国外很少回来,只有夕树与妹妹夕乔住在这里。
夕乔正在家看电视,瞧见伊宛之后很是高兴,跑到她身边拥抱着她说:“宛姐,好多年没见了!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当年的爱哭鬼夕乔!”伊宛与夕乔性格相仿,在各方面都投合。夕树看她们这样也不好插话,于是直接抄起伊宛的手就往楼上走。她被惹得急了,直接喊他的名字:“夕树!”
可他却装作没听见,只答道:“你见过哪个员工这样跟上司说话。”可暗地里,他却抑制不住心里的快意,因为他感觉她又一点点地靠近他了。
只是这次,他不会再做主动的一方。
夕树把一叠资料扔在她面前,“这些是公司近年来的合作,你得把它们记着,别改天出席会议的时候要你发言,你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伊宛看着那叠资料有些苦恼。其实他哪能想到,她现在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了,除了英语厉害之外,她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人称赞的,只因为她在美国受了脑伤,弄伤了一部分用于记忆和动手的组织神经,虽然治好了,可是总有一些后遗症。现在除了口语之外,她什么也不精了。要不然,照她正常的水平,她在美国七年,回来时存折里能只有五千美金?
他调查了她的存折数额,却唯独少了她在美国的经历。
也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在忙,而她在美国所发生的事情都被人奇迹般地抹掉了。
可伊宛却没想要把这些事告诉夕树,说了又能怎样。她想,难道她说了这些之后,他就能跟她在一起了?那只是同情罢了,她不需要。
“有问题吗?”夕树敲了敲桌子。
“……没有。”她垂下了眼,用手去接那些资料,“我尽量吧。”
“很好。”夕树起来,往卧室走去,“我去睡一觉,你记得三点的时候叫我起床。”
“什么?”伊宛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夕树又耐心地说了一遍,“三点叫我起床。”可伊宛很纳闷,让我做这件事,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看他离去的身影,伊宛想,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记得,他不高兴的时候会记仇,看他对她的样子就知道了,他还在生她的气。
说是三点叫他起床,可是从两点开始,伊宛就一直守着他,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床上安睡的夕树。上一次这样见他睡觉……已经记不得了。
伊宛试着倾前身子,离夕树只有一只手臂的距离。他们靠得这样近,她感受着他的气息。伊宛听着他匀长的呼吸声,却不敢睡,连打盹都不敢。
她的睫毛比较长,扑闪扑闪地很可爱。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最后她鼓起勇气伸出手。
却又缩了回来。
“我不敢碰你。”空荡荡的房间里,她这样说,也不管他是否能听见。她这一个上午过得有些糟糕,虽然他吻了她,可是他做这个的时候并没有倾注感情,而且在上流圈子里,只要没感情,就什么都不算。更何况他们之间,只有一个相识了一年半的基础,实在是太薄的基底了,太容易破碎。
伊宛有近三个小时没有喝水,嘴里还有葡萄酒的涩味。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连声音都变得沙哑。
“我怕你报复我,就因为我那个时候逃跑了。在美国我经历了很多,受了很多折磨。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我回来,确实是因为你。”然后她便停住,连夕树都差点以为她哭了的时候,伊宛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怎么办,夕树……我好像是真的喜欢你了,从很久以前。可我不敢当你的面说,我怕……”
夕树在被子里的手紧了紧,继续听伊宛说,“我在美国的第二年就发生了车祸,脑子受了撞伤,在医院里躺了很久。医生说我有部分神经受创,正常生活没问题,就是不太能记东西了,除了已经深深印在脑子里的。别人三分钟能背的东西,我要用二十分钟。不仅如此,我的动手能力也变差了很多,织毛衣的时候竟然把线都缠在了手上……”说到这里时她笑了笑,像一个小孩炫耀自己做的好事,可突然就传来了啜泣声。
她感觉自己是别人的包袱。
夕树被触动,但是没有办法安慰她,明明是喜欢她,但是怨恨好像更不受控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瞬的光,仿佛看到她不辞而别的那天,是尹唯来通知他的。
“她走了,去了美国。”尹唯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她是跟一个男人走的。”
夕树刚从球场回来,打她电话不通,正想去宿舍找她。没想到,她离开了。
“那她有没有说……”
“没有。”话被尹唯无情地截停。一阵风吹过,夕树觉得很冷。
那是一种冷到了心底的不可道明的冷。
——他睁开了眼,身旁却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她又走了?再一次?
他只穿了T恤与短裤,却也不顾形象地在偌大的房间里找她。好在他在厕所里,找到了在洗脸的她。
“你醒了!”伊宛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人,吓了一跳。她的脸上还沾着水滴,素颜的伊宛,脸蛋像刚剥开的鸡蛋,嫩滑细润。
夕树看她还在,便又恢复了那一面冷漠的模样,可是,有些拙劣。
他说:“我要用卫生间。”
“你能等一下吗?我要点眼药水。”
其实夕树很早就注意到了,她的话里没有了要疏远的意思,而更像是单纯的小孩一样,卸下了防备,或者是说,在他面前,她已经没有了防备。
“很累吗?”他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眼药水,用自己宽厚带着薄茧的手掌为她擦脸,顺便撩起她的头发。
“有点干。”
“抬起头。”他的语气很温柔,伊宛把头抬起来,看他用手指轻轻地拨开眼皮……
伊宛重新扎了头发,又在镜子面前看了自己一眼,也顺便看他一眼。
“你用吧,我到楼下等你。”
夕树看着她的背影,一转头,打电话给任祥。
“去查一下她在美国时住院的病历。”
“好。”他不说是谁,任祥也猜得到,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跟他说:“大哥,以后能别在宛宛面前装冷漠了么?”
“……闭嘴。”夕树咬着牙回答,“我不是说过别再那样叫她了吗?”
“是。”每次他这样要求任祥,他只是口头上答应了,可实际上,他从来没纠正过。而夕树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他自己没有办法叫出口,让别人叫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伊宛在楼下跟夕乔聊天。夕乔今年20,已经是个大美人了。她和夕树一样都有一双墨暗的眸,女孩子有这样的眼睛总是会让人感到有阴气。可是夕乔很阳光,如当年的夕树一样,处处播撒希望。
看见夕树从楼上下来,夕乔依依不舍地问:“宛姐,你还会来陪我聊天吗?”
“嗯。”
“太好了!”夕乔又狠狠拥抱着她,然后看着她被夕树又一次带走。
“我们该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