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朽木》等发霉的香菇

32、第三十二章

　　姜宇女友递来了面包和牛奶，可惜除了郝又佳都吃过了，她晕车怕吐，怎么都不敢吃，只喝了一肚子的水。
　　可上车后，她却一个劲的往后排钻，姜宇负责开，立刻好心提醒不坐副驾驶也别坐最后那排，南方撇撇嘴：“随便她。”在她边上坐下。
　　郝又佳在得知姜宇也会同游时问过他的身体状况，南方说获得了阶段性胜利，所以这次旅行也不会太累，但当得知开车的是他时，还是不免担心了起来。南方握了握她的手，表示想太多。

　　古蔚夫妻上车后，被戏称为“末班车”的他们跟上了大部队。
　　一开动郝又佳就拿着薄荷喷雾猛喷了一通，然后黏上南方的胳膊，脑袋舒舒服服地蹭了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闭目养神。
　　其他人心情都不错，路上一点不堵，很快开出了本市，古蔚丈夫是第一次参与他们的活动，特别兴奋，惹的姜宇也不顾危险频频回头吹牛，热闹的不得了。
　　“小女儿昨晚没睡？”古蔚听到后面半天没动静，扭头看看发现南方安静地单手刷着手机，身上靠着睡死的某人。
　　“谁知道她。”南方微微扬了扬脖子，一脸嫌弃：“就知道打游戏。”昨晚回房就看到某个人，上半身还靠在枕头上，手边的ipad也还亮着，人物却早死了。
　　“吃橘子吗？”古蔚递上沁人的蜜桔。
　　“不用。”
　　手心忽然一阵瘙痒，皱皱眉，改口：“甜吗？”
　　“嗯。”递上好几个。
　　将手机收回，单手接过，停顿了一下：“那再来几个。”
　　古蔚还想聊几句，但她老公实在太闹，和姜宇两人像在说相声似的，视线很快被拉过去。
　　耸耸肩：“别装了，起来吃。”
　　“你给我剥嘛~”拖拖拉拉的尾音，嘴角却是上翘的。
　　“你自己的手呢？”
　　“这不正忙着吗~”小声回答着，加大了缠着的胳膊，仿佛是在证明真的很忙。
　　“那你放开我的手。”
　　手心再次感受到重压，然后从上车起就被她捏的热乎乎的手臂第一次恢复自由，灵巧地绕着蜜桔滚了一圈，剥去皮，整个递到她嘴边。
　　“好甜~”轻轻一咬，汁水饱满，真的好甜。
　　几个蜜桔很快消灭，郝又佳似乎也醒了，坐直身体，在包里翻找，随后拿出湿巾，抽出一张，却推开她想要接过的手，翻手握住，从手心开始，一点点擦拭，边擦边说：“我很公平的吧~”
　　手心、指腹、指尖、一根根的依次抚过，然后是手背，擦完换一只，再次开始，手心、指腹、指尖，然后又抽了一张，反复擦拭了三遍，却又拿出餐巾纸，像捧着松软易化的雪花，拢了拢。
　　“额……”淡淡的羞红攀上南方的耳朵，又碍于前面有人，不好发作，只能压低声音斥责：“你好了没有？”
　　“还差一点。”
　　最后从包里拿出的，是护手霜。挤出一点在自己手心，双手合十，反复搓揉，直至微微发烫，才贴上她僵着的手，十指相扣，十指相抵，你追我赶，像生生世世缠绕的冤家，一点一点，将自己手指上的暖意过渡给她。
　　南方不晓得为何，这整套的动作，心一直被吊着，做贼般的忐忑。
　　“你们在干吗？”古蔚再次回头。
　　“试我新买的护手霜。”郝又佳一脸坦率地说着，将她的手递到鼻尖下，虔诚地低下头，实际却轻轻地落下了痕迹。
　　南方如触电般慌张起来，试图缩回，却被她牢牢抓住。
　　“不信你闻闻。”恬不知耻地将双手伸去古蔚面前。
　　但和刚才不同，郝又佳是将自己的手覆在外面，虽然同样的两个人四只手，可古蔚闻的实际是郝又佳的味道，只有她，闻的是自己的味道。
　　不对，是吻的……
　　犯罪分子此时却一本正经地和古蔚探讨起护手霜来，要不是那抹那个小人得志的笑意迟迟不下去，绝对看不出她刚才做了什么。
　　在其后的车程里，郝又佳一直亢奋到不行，没半点晕车的迹象。
　　倒是南方，一直嘟囔着头疼。

　　窗外的雨一时半会没有停的意思，郝又佳不知道习彦赶不赶时间，但看着深红色的高架，迟迟不敢上去。
　　“我不赶时间，就在下面开吧。”习彦静静地说道：“耽不耽误你的事情。”
　　摇摇头：“我不忙。”
　　然后空气就安静了。
　　她们本来也不是熟悉到互相问候的关系，之前所有的交情都是因为许南方的原因。如今虽然还是能一眼就能认出对方，可要准确的描述，大概只是好朋友的前任这样看到扭头就走的存在。
　　郝又佳在看到习彦的瞬间就在心里盘算了起来，她估测着习彦对她们的事情了解多少，能不能从她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但当习彦下意识要下车的时候，她就知道大概又是一顿臭骂。可她还是立刻锁上了车门。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愿意错过。
　　骂就骂吧，反正就她们两个，不会像上次那样被围观。
　　打定了主意，她忽然有点感激老天，下了一场及时雨。
　　她正计划着要从哪里切入话题，就听到习彦先开了口：“你结婚了？”
　　郝又佳诧异地看了她，发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上，立刻明白过来。
　　“没有，只是避免麻烦。”30岁不结婚的女性，多多少少会受到些关注，现在也不像以前，各种谎话张口就来，选择了最直接的套路。
　　“呵~”习彦冷笑了一下。
　　郝又佳知道，机会来了，果然不到半秒，不输给宁羽的冷嘲热讽从耳边传来。
　　“你倒是聪明，不对，其实你一直很聪明，南方老说你傻，呵呵，其实最傻的明明就是她。”
　　“话说你这些年晚上睡得着吗？”
　　“你有没有想过南方？还是你早就忘记她了？”
　　郝又佳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低声下气道：“怎么可能……”
　　“也对，你妈妈当初可是直接闯到她家去了，根本不顾她外婆还在头七，闹了这么大的动静，是很难忘记……”
　　“不过还是你厉害，你妈妈最多是个泼妇，我们就当被疯狗咬了！你呢，扮猪吃老虎，笑嘻嘻地往南方身上捅刀子！最恶心你这种人！！”
　　“她一直到现在都没说你半个不字，事情闹这么大她全都忍了，跑去外面重新开始，而你——”习彦死死盯着郝又佳的脸，不甘心道：“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你过得很好是不是？！你过的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