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惊蛰JZ

13、第十三章

　　“司命竟然问我苏阳是谁，苏阳是紫微星选中的帝王，司命能不知道？煦涵知道我与苏阳旧事，他会偏偏跑到凡间把血喂给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凡人？他们有事瞒着我，我本来想直接去冥府查查，可他们兜了那么大圈子骗我，冥府想必早就打好招呼了，不过煦涵总不会害我，所以我想去苏阳墓，看看苏阳三魂七魄的归处，如果煦涵给我搞出什么前世今生来破我的心结，我们这朋友也是没得做了。”
　　“你还是觉得我是苏阳的转世？”
　　凤止沉默的看着他，没有否认。
　　“我不是谁的转世。”景祚又坐回干草上，背对着凤止：“我就是我，是景祚，不是苏阳，也不是其他任何人，你答应过我不会把我和别人搞混，不会忘了我。”
　　凤止微滞：“我不会的。”
　　景祚转过头来对着他笑。
　　那个笑容干净而美好。即使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景祚已经不在了，凤止还记得那个夜色里景祚的笑容，那个时候他还以为他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土地神身为掌管地脉的一方之神，对土地上的事物了如指掌，所以他以为其他人也和他一样了如指掌，于是他给凤止的地图上只有一座山和两条线。凤止纵使神力高深，但却不是个合格的领路人，显然景祚也不是，两人兜兜转转发现已经在原地转了两圈以后，凤止再也不任由景祚两条腿去找土地画的那座山了。他招手唤来一群鸟儿，把地图摊在中间，小鸟围着地图叽叽喳喳一阵，遂朝一个方向飞去。凤止立马跟去，景祚无奈，也只好跟去。
　　看着眼前的山，凤止突然胸口疼，他不自觉的弓下腰，脸色苍白，景祚吓了一跳，连忙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你怎么了？”
　　凤止强忍着站直身子，苦笑道：“我以为三百年过去我都可以放下了，原来我是个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景祚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只要找到地方，进去就很简单了，苏阳墓依山而建，利用了山中自然形成的溶洞，简单的不像个帝王墓，没有数不尽的陪葬品，没有传说中的金银财宝，甚至是没有棺椁，没有尸体。墓正中只放着两具锈迹斑斑的盔甲，凤止对此很熟悉，一具是苏阳的，另一具是他自己的。
　　景祚背着的赤阳剑发出了嗡鸣，好似要与什么呼应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凤止喃喃，他渐渐靠近那两套盔甲，伸手轻抚，那盔甲冰凉刺骨，凤止闭目探测了一下，的确还残留有微弱的苏阳的气息 。“这里是苏阳墓，为什么没有棺椁，没有应该与他同葬的帝后？难道他没有死？”凤止好似知道了什么天大的喜事，猛的转过头来看着景祚，声音都略高了些：“难道他根本没有死？”
　　“他死了。”景祚声音暗哑，解下背着的剑递给凤止：“他跳下了铸剑池，这把剑就是苏阳的身体炼成的。”
　　凤止一惊，心头立刻涌上开始细细密密的疼。他指尖颤抖着接过那把剑，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他有了江山，有了美人，也会有自己的子孙后代，为什么他会跳下铸剑池？被火烧很疼的，很疼很疼……”
　　“大概是什么疼都比不上心痛吧。你以为是苏阳对不起你，可是实际上，是你对不起苏阳。”
　　凤止猛然一挽剑尖对准景祚的喉头：“说，你到底是谁？”
　　景祚茫然若失的看着凤止，他的身体瞬间又透明了一下，凤止这下是真正变了脸色，：“凤止，我很高兴能遇见你。即使这么短的时间。你要记住我的眼睛，不管什么人长着这张脸，只有有这种眼睛的人才是我，凤止，你要记住我。”
　　凤止眉头越皱越紧：“景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祚悲伤的笑了笑：“我们还会再见的，凤止，我会等着你的，希望你还记得我，凤止，你一定要记得我。”
　　最终景祚化作一道绿光，钻进了赤阳剑里。凤止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周身冰冷，仿佛所有神识都已经离壳了一般，茫然四顾，不知归路。
　　煦涵一惊，暗道一声不好，抬头看着司命。
　　司命摆摆手，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凤宗主只是命该如此。”
　　煦涵苦笑：“话虽如此，但我不会轻易被饶恕的。”
　　话音未落，远远就见凤止提剑而来，煦涵和司命还没来得及出声，一道赤烈的光芒迎头劈来，棋台应声而断，棋子散落一地，凤止声音低沉：“为什么要骗我。”
　　煦涵从没见过凤止如此，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司命道：“凤宗主此言差矣，那景祚喝了煦涵君的龙血，紫微星变了轨迹这是确凿的事实，请凤宗主出山制止也是凤宗主同意的，又何来欺骗一说。”
　　“为什么景祚消失不见了？”凤止眼睛未抬，可那周身的寒气让煦涵生生打了个颤栗，他悄悄给司命星君打了个眼色，司命星君看着面不改色，其实冷汗早已浸透，凤凰天族本身就是战神出身，战力惊人，凤止又是上古神族遗脉，真要发起火来岂是他司命星君能够拦的住的，不由得软言道：“凤宗主，小神掌管凡间界万千人的命格，于三百年前的事也有所知，万事皆有因有果，今日的果皆是往日的因铸成的，不如您去寻找此事的源头，也许能解了您的心结也未可知呢？”
　　“源头？如今三百年已过，凡世的人早已飞灰烟灭，哪里还去找什么源头。”
　　“凤宗主，凤凰有涅槃重生，凡人也有轮回转世，冥界的阎王或许能帮的上忙。”
　　凤止唰的一下将剑收入剑鞘，瞄了煦涵一眼，煦涵又往后缩了缩，凤止望了望远方正在布云的神女们，淡淡道：“不管你们为了什么一定要我兜兜转转的做这些事情，但是我也有感情，我也会痛。”
　　煦涵一震，想要伸手拉住凤止，被司命星君一挡，只碰到了凤止的衣袖，看着凤止远去的背影，煦涵怒道：“为什么不让我拉住他，为什么要把别人的命运强加到他的身上，我们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
　　“那不只是别人的命运，煦涵君，早在十万年前，他们的命运就绑在一起了。”司命星君道：“我们也只是顺应天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