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桃花贼郎（报与桃菊一处开）》庄小水

37、三十六、

　　南国镇远将军府
　　赵子鱼慢悠悠拿过桌上的香茗，饮上一小口，桃花眼里雾蒙蒙一片，有些苦涩地开始了自己和小七的记忆之旅。
　　“从北国寻亲无望回南国刚开始的那一阵子，我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了：从此以后，自己成了无父无母无家族的孤儿一枚。虽然有外公陪在身边，我还是觉得自己无法承受双亲俱没，孤零零一个人被抛弃在这个世界上这样残酷事实。而且，这样的事实还是让我有了寄人篱下的无尽悲哀，那无穷无尽的悲哀和恐慌感一下子吞噬了我的全部神经。现在看来很老套的剧情，孩童时期的我却根本无法承受。所以，我根本没能注意到外公他们的担忧，一个人走上了自暴自弃的道路。”
　　这算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一下子成为路边的野花，非但不能自强自立，反而随风倒了？顾栋梁不禁同情地摇摇头，这么说起来的话，当年跟着顾总镖头和师父的自己，好像适应力强上许多？
　　“刚开始年纪还小的那会儿，破坏力有限，还只能算是调皮捣蛋的破小孩儿，等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就成为了南国京城里人见人怕花见花谢的小霸王一个，整日里带着京城里那群膏粱子弟专门干着偷鸡摸狗，滋扰民生的事儿，外公越是苦心破口的劝说，我越是反抗得厉害。”
　　赵子鱼边说边擦了擦脑门山的细汗，现在跟自家表弟说以前的那些挫事真是伤自尊。
　　这难道就是大伯所说的‘青少年的反抗期’？顾栋梁继续扯了扯嘴角，私底下憋着笑出来的轰动，面上和嘴上却不予置评。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我十八岁那一年。三月三，桃花开。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夕阳无限好，我顶着夕阳的余晖继续为非作歹，吃了一顿北街豆腐西施的霸王餐，顺便调戏了一下小西施，吃吃他的嫩豆腐。正心情愉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为了避开外公的碎碎念，我还特意拐了小道，我记得小道边刚好种有一片瓜。”赵子鱼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开始面带微笑神游天外去了。
　　“表哥，表哥？”顾栋梁听到一半被无声停止，忍不住开始催促身边这个神游天外者。
　　“呃，抱歉。我那时候路过瓜地正觉得口渴得很，也没想过顾忌什么，直接跳到地里摘瓜吃，如入自家瓜田，不给钱还打人。”赵子鱼越说声音越小，现在自己一大把年纪了的人，在自己的表弟面前说自己年轻时候的那些混账事情，总觉得一把老脸瘆的慌。
　　“打人？种瓜的主人？表哥你那时候可真是无法无天了。难道瓜地里没有看瓜的恶狗？”老实忠厚的顾栋梁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质问出声。
　　“我那时候打的是看瓜的小厮，弱不禁风的，哪里是我的对手。小厮被打不服，直接跑去报给种瓜主人沈鸿，也就是小七的父亲大人。小七的父亲赶到的时候，我看眼前之人身穿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一副弱不禁风的文士模样。便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哪里想到岳父大人人不可貌相，居然是个武艺高强的隐居英雄，和外公还是师门同出的师兄弟。理所当然就被痛扁了一顿，还是毫不留情的那种，只有花拳绣腿的我毫无还手能力直接被狠狠教训了一通，还很不中用地直接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外公的家里了。”赵子鱼说到这里，露出一副我皮痛肉也痛的表情，可见当年被岳父大人教训后遗留的疼痛记忆还相当的深刻。
　　看来这世道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顾栋梁暗自腹诽，谁叫表哥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我原以为外公一定会为我报仇雪恨！没想到等我伤好之后，外公非但没有听我话去教训那个可恶的沈鸿，还狠狠教训了我一顿。”赵子鱼想到这里反而露出了招牌笑容，话锋一转又来句感慨，“这世界上的人，有时候真是不打不相识！我被这样教训了一顿，自然是万分不服气的。于是，没过几天等皮肉之痛消失了之后，又偷偷瞒着外公，带上几个所谓的帮手找上了门。”
　　“这一次遇见了表嫂子沈七斗对不对？”顾栋梁兴致勃勃地发问。
　　“也可以这么说。”赵子鱼好笑地看着眼前一双星光闪闪的澄澈眼眸，表弟你的八卦求知欲也太旺盛了点吧？人不可貌相说的可不就是你！
　　“我那时候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是一定要报仇雪恨的！谁知道岳父大人刚巧因为外出卖瓜外出并不在瓜园里，所以看瓜的小厮这一次叫的是他们家的少爷也就是小七出来。”
　　真没想到，表哥和表嫂子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对小冤家。这世间的情爱和缘分，从来都是让人无法预料和措手不及。顾栋梁越听越来劲，还在心里暗自给下了评语。
　　“我第一次见到小七的时候，他身着一身干净朴质的青衫，我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身子清癯，身材高挑，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我从来就没见过这样气质出尘的男子，一下子就呆愣在那里了。”赵子鱼的眼神开始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第一次见到沈七斗的时候。
　　“表嫂子的魅力果真无穷大啊！”顾栋梁赏脸地称赞了一下，却是口不对心，内心频频感叹着沈七斗果真不是一般人，怪不得在北国的醉仙阁里一样能够轻易夺得头牌的位置。他越来越肯定醉仙阁里的那个笑褒姒绝对就是表哥的媳妇儿。
　　“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的确是第一眼就被你的表嫂子迷住了。直到身边的狐朋狗友在耳边突然大声的叫嚣，我才清醒了过来，想起了今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赵子鱼有些无语地摇摇头，“可是，我既然一眼就相中了他，又如何舍得下手伤他分毫？”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表哥你也中枪了！顾栋梁忍不住接口道：“表哥，你不会就直接开口表白了吧？”
　　“现在想来，那估计就是我年少的第一次告白吧？只是那时候年少不懂事，并不知道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要懂得尊重对方体贴对方。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现在想来，却成为了我人生中和小七在一起的一大污点！也为我们后来的冲突和矛盾埋下了祸根的源头。”赵子鱼脸上浮现出悔不当初的神色。
　　年少轻狂不知事！可怜的表哥！好心肠热心肠的顾栋梁擦了擦额头，开口道：“表哥，你不会是来个霸王硬上弓吧？这可是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告白开端了。”
　　“我那时候虽然混账，毕竟小时候受的教育还是比较严苛保守的，所以我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但是，那时候，我心里埋有一股恶气没有发，也为了在那一群狐朋狗友面前耀武扬威，所以，我用了最轻浮最下作的语言想强要了小七。”赵子鱼想到这里嘴里发涩心里发苦，连唇边的苦笑都勉强的很。
　　“嗯！我想我知道表哥接下来对表嫂子说什么话了！是不是就像京城戏文里常唱的那样：小美人儿，今儿个本大王看上你了！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从今个儿之后，你就乖乖从了本大王我吧！跟着本大王从此吃香的喝辣的去？”顾栋梁的脑洞开始无限放大，甚至是自导自演了起来。
　　“哈哈哈，表弟你真逗！我又不是强盗，哪里会用到那些台词。我只是恶狠狠威胁小七说他父亲和我有莫大的冤仇，但是，如果他愿意从此跟了我过活，我愿意看在他的面子之上，从此对他父亲的事情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今天他们沈家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赵子鱼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是我这么做，一样是糟糕透顶。”
　　表哥做得一手好活，这威逼利诱全上了。顾栋梁憋笑憋得好辛苦。
　　“之后呢？”
　　“也怪我一时头脑发热而精神错乱说错话，表弟你想岳父大人的功夫如此高深，他既然放心小七一人看家，小七的功夫怎么可能会弱？”赵子鱼对于当年的脑大不中用很是黑线，“也该是我再受一顿教训，等我动手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的小七身形飘忽，有如鬼魅。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被胖揍一顿，倒地不起了。至于那群平日里跟我称兄道弟的狐朋狗友，看到这种情景，早就跑得不见影了。”
　　原来沈七斗的功夫这么好啊！怪不得在醉仙阁那样鱼龙混杂的环境里，照样能够混得风生水起，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根本就很少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嘛。
　　不过，在表哥眼里是个天仙一样存在的沈七斗，先前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大胆包天，离经叛道，性情孤僻，行动怪异，不想随便招惹的危险人物之一。
　　“是不是经此一役，表哥突然大彻大悟，痛彻心扉，悔不当初，从此为了表嫂子走上了大好青年的道路？”顾栋梁又开始了他擅长的脑洞言语。
　　“哈哈哈，表弟你这人真有趣！俗话说：变坏容易，改好难。人的本性如果能够那么容易改变的话，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破罐子破摔的悲剧了。”赵子鱼被自家表弟逗得哈哈大笑，“我又受了一次教训，心里自然是越发愤怒和委屈。不过，却更是将瓜园里的人给惦记上了，当然，心里也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不强自能备受欺负。强者为尊！这样想本来是没错的，只是我要自强的目的，却是想着要是我的功夫能够胜过岳父大人，那么我是不是就能够将小七给强要了过来？”
　　表哥你对表嫂子果真是可怕的执着。顾栋梁瞬间觉得爱情真是伟大地可怕，可怕到可以连人的本性都扭曲了。改变一个人最好最快的办法，难道是让这个人爱上一个人？
　　“后来呢？表嫂子那时候应该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就看上表哥你的吧？你们又怎么会结为夫妻呢？”顾栋梁忍不住催促起这对苦命鸳鸯从冤家变夫妻的进程。
　　“那时候我开始有了要胜过小七的念头。并且这个信念非常强烈。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因为真正爱情的降临所产生的作用，不过我的确开始远离了平日里那一群所谓的好兄弟。倒不是因为我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而是因为我突然开始嫌弃他们，觉得他们功夫太差胆子太小智商也不够用，以后不配再跟我在一起了。”
　　“表哥这也可谓是因祸得福了。”顾栋梁心说那时候你以为你自己就厉害到哪里去了？小小年纪中二病就那么厉害！真该打！
　　“谁说不是呢！其实直到现在我依然深信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运和福气就是认识了小七。”赵子鱼说到这里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始语气变得沉痛，“外公看到我突然这么懂事非常高兴，开始不余遗力地教授我武艺，还请了当时最好的老师来教授我各科学问。我因为心里沉着一股气，所以进步很快。”
　　“所以表哥在学习的过程中脱胎换骨了？让表嫂子开始对你刮目相看了？”
　　“表弟你可真是天生的笑星了。我这人天生固执倔强的很，要改变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只是每隔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已经是高手了，马上就兴冲冲地跑去挑衅小七，小七自然是烦不胜烦，下手越来越不留情。而我却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因为我发现，我的身手的确越发好了，而且好像离摘下小七这朵高岭之花也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赵子鱼又端起手边的香茗慢悠悠啜了一口，“现在想来，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无忧无虑地只想一较高低娶得美人归。”
　　表哥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啊！
　　“终于在我二十岁那一年，我彻底打败了小七。只是在这几年的打斗中，我每对小七有进一步的了解，每接近小七一步，我对小七的感情就陷入越深，越无法自拔。而这一切，外公和岳父大人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赵子鱼放下香茗，摇摇手边的扇子，抵扇而笑。
　　“所以，你们在打斗中日久见深情，表嫂子就这样被你征服了？”
　　“表弟你又在说笑了。小七那时候对我根本可以说得上是不屑一顾。外公和岳父大人自然也不可能强迫小七来迁就我的幸福。但是，我毕竟是外公的亲外孙，外公对小七也是十万分的满意，所以，外公和岳父大人商议之后，决定给我们俩创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我们俩有缘就结成连理，如果还是只有我一厢情愿，那么大家好聚好散，只做好兄弟。”回忆起往日里最美好的一段光阴，赵子鱼笑得月亮都羞得躲进了云层里。
　　“你外公待你真是极好的。”顾栋梁听得越发的羡慕嫉妒恨了。
　　“我这一辈子除了小七，外公就是我心上第二重要的人。外公为了不让我碌碌一生，决定割心忍痛，冒十万分的危险让我上战场磨练一番。因为外公觉得赵家人天生就是战场上的英雄。在他看来，这几年我也不是白学的。自然，小七也被安排在我身边。”
　　“你们一起出生入死，相濡以沫，终于心心相印爱上了？”
　　“哈哈哈，表弟你的想象力还是一样的丰富。不过战场上的确是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条小命，危险丛丛，九死一生。哪怕是现在的我想来，也是心惊肉跳的很。”赵子鱼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根本一点都不夸张。庆幸的是，我和小七的功夫还算上乘，小七的智商和我的兵法也算顶尖的了，最大的优势是，我们也都还算有家世背景的人，年轻又有资本，也不怕死，一心向敌。所以说成名要趁早，一点都没有说错。”
　　“战争的确是最恶劣最残酷的杀人工具。”忠厚老实的顾栋梁抽了口气，“不过，表哥，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表嫂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动了真情了？”
　　“说到这个，表弟，我听说你是行走江湖的，伤痛什么的在所难免。可是，绝对抵不过战场上的俘虏。”赵子鱼收了扇子，神情变幻莫测。
　　连一向粗神经的顾栋梁也随之噤口。
　　“是我，在平陵之战中过于轻敌，还不听谋士郭嘉遥和小七的劝阻，一定要将敌军赶尽杀绝方才罢休，结果，不仅使得赵家军背面受敌全军覆没，我也因此被俘。”赵子鱼面上的惭愧和沉痛之色更甚，低沉沙哑的声调听起来更像是濒死的野兽的低低叫唤，令人闻之测容。
　　自大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啊！听得入神的顾栋梁擦了擦面上的冷汗，难得没有再插口说上一个字。
　　“我那时候身在敌营之中，时时刻刻都备受大刑伺候，要是在平日里，绝对是熬不过的。可是，那时候奇怪得很，明明已经头破血流，浑身伤痕累累，应该是疼痛难忍，我却丝毫没有理会，只是绝望地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赵家军没了，皇帝不会放过我，外公无法释怀，我自己也无言以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还有小七，更是无颜面对，直接在这里捐躯赴国难也好。”
　　顾栋梁暗暗心惊，觉得相比起来，上天已经待自己不薄了。
　　“后来小七告诉我，是和我在战场上成了过命兄弟郭嘉遥，硬是一个人扛下了这个对我军来说是个致命的消息。再三思虑，最后决定还是只能让小七这个敌军毫不知情的暗卫对我进行营救。”赵子鱼的声音依旧沙哑低沉，
　　英雄救美的好戏是不是主角们都反过来了？顾栋梁只敢在心里加上一句：表哥，这一次你直接成狗熊了，还能指望表嫂子看上你？
　　“历经千难万险，小七和我最终很幸运地逃脱一死，千辛万苦逃脱了敌营，回到了己方阵营。”赵子鱼脸上依旧紧绷得惨白惨白，“兄弟们都牺牲光了，我一个人活着，实在愧对江东父老。但是，我知道，小七不畏生死将我营救出来，就是为了整个国家，为了死去的弟兄，所以，我勉强压下心中所有的痛楚，不顾千疮百孔的身躯，回军之后立马卷土重来，与敌军厮战三百回合，最终破敌十万，从此树立了赵家军的声威。”
　　“呃，这样其实也算是为你死去的弟兄报仇了。”顾栋梁在这一刻突然痛恨自己的嘴笨舌拙，没办法真正安慰到眼前旧伤发作的狮子大王。
　　“八年边塞抗战生涯，血泪交织的种种磨砺，终于让我有了脱胎换骨的质变，也换来了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荣耀。可是，我的心已经干涸荒芜了，我知道，我现在的荣耀是死去的弟兄和郭嘉遥等人换来的，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地方。还有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小七，将我最狼狈不堪的一面看了去，本来就对我不屑一顾的他，今生是再无可能对我有一丝爱慕之意。”赵子鱼说到这里，对着顾栋梁露出似笑似哭的表情，“你觉得这样失败的人生，我还有什么可依恋的？”
　　顾栋梁着急地辩驳：“其实表哥你已经很厉害了，在敌人面前能够守口如瓶，不畏严刑拷打······”
　　“表弟，你不必安慰我了。事实是怎么样，我的心里比你还清楚。回朝廷封官加爵后，外公和岳父大人决定让我娶小七，要是在几年前哪怕是那件事情发生以前，我绝对是欣喜若狂的，可是事到如今，我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觉小七一定会坚决反抗到底。只是这一次，我已经做好了放手的准备。因为我明白，小七值得更好的对象。”赵子鱼垂下眼脸不让对方看见他眼里的水汽，“我没想过小七会同意。”
　　虽然事情具体怎么样，自己已无法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不过，表哥最终还是靠自己的魅力抱得美人归。真是不容易啊！顾栋梁靠在身侧的双手在这一刻紧握成拳，没有人的爱情和婚姻是手到擒来的，为什么自己却轻易地就选择了放弃？是不是因为到手的容易就不懂得珍惜了？
　　“其实，说实话，哪怕是到了今天，我也不知道小七哪一天对我动了真心，亦或是根本就没有动过真心，只是没有遇到真命天子，我又跟在他的身边最久，所以也就顺水乘舟，结成我们俩的姻缘。”赵子鱼掩面沉默了很久，才又低哑出声：“我那时候以为小七只是惧怕双方家长的权威以及朝廷和官位的压力，所以才选择了服从。为了让小七毫不愧疚毫无压力地自有选择，萎靡不振的我开始不顾任何人的劝阻，一直纵情声色场所，就是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小七。我只是没有想到这样做的我，让小七大失面子，甚至选择永远从我的眼前消失。直到小七真的彻底消失不见，我才幡然醒悟其实我只是求而不得的心理更甚竟然让自己越发堕落不堪，其实根本早就无法放弃小七，这才追悔莫及。”
　　顾栋梁埋头不语。陶谦，明明你是最无辜的一个，我却将上代人的罪过全部推给你一个人，现在自己甚至知晓了那些血海深仇的真相，备受委屈和伤害的你，还会选择原谅我吗？
　　“所以，表弟，这就是我跟你表嫂子全部的故事。现在，我是真的希望能有机会在小七面前勇敢袒露一切，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你能帮我这一次吗？”
　　虽然眼前的桃花扇遮去了赵子鱼脸上的神情，可是透过扇子传过来的哀求之声让顾栋梁不忍拒绝。
　　“表哥，你放心。这个帮，我帮定了。”
　　赵子鱼眼见追妻有望，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来。
　　被爱情各安天涯的表兄弟俩，果真是上天开的玩笑成了难兄难弟？心里头的那一些牵挂，趁着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回想起那些撕心裂肺的过往，心里都禁不住默默地问了一句：他现在好吗？以前我没有能够给你你想的答案，现在已经都有了解答。只是，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上帝会给他们带来希望和幸福吗？
　　上帝抱着小龙舒在天上邪魅一笑：“谁要告诉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谁让你们当初都那么胆大包天反抗我来着？呵呵呵呵······”
　　小龙舒背后一阵发寒，喃喃自语：“精神病又发作了，岂可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