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陷桃花贼郎（报与桃菊一处开）》庄小水

33、三十二、

　　北国京都洛阳。
　　洛阳乃天下的牡丹花都，山水之城。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山——太行山，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称。
　　陶府地处洛阳中心，顾栋梁离家出走的出发点自然也在洛阳。
　　地球人都知道逃亡最需要的无非就是速度。
　　在当时，速度最快的无非是北国地上飞奔的“天驷”。 “天驷”原本是指天上二十八星宿之东方苍龙七宿中的第四位星，名“房”，即“天驷”，亦称“马祖神”。上古以前人们都崇“天驷”为“马神”。
　　北国一向将千里神驹称作天上下凡的“天驷”。
　　当时的北国流行这样一句话：“天驷”哪里找？北国伯乐让你不再发愁。
　　所谓的伯乐原来是天上管理天马的神仙。可惜这伯乐神仙天生命苦的很。做神仙的时候因为同时代的一只石猴子而吃尽了苦头。
　　且说五百年前花果山水帘洞里惊现一只石猴取名为孙悟空，先是从须菩提祖师那里学到出神入化的神通和七十二变的本领，又夺取了东海龙王的“如意金箍棒”，大闹森罗殿，私改生死簿，使天帝大为震惊。
　　天帝最终不费一兵一卒，而是听从了太白金星之言，降了一道招安圣旨，封孙悟空为“弼马温”，将他请到天宫，与伯乐一同管理天上所有天马，希望以此来约束美猴王。
　　其实天庭里的神仙都知道：弼马温是避马瘟的谐音，是养马的小官。避马瘟源于上古御马大神留下来的一种传说，听说是将母猴子的尿与马料混合在一起喂马，可以避免马生病。
　　天帝让孙悟空担任弼马温一职，看似承认他的能力，并任用他了，其实是天帝对孙悟空的极大嘲弄和惩罚。因为孙悟空不是只母猴子，是只公猴子。
　　在当年的蟠桃大会上，孙悟空自然是备受嘲弄。不过这石猴子丝毫受不得半点气。当时一怒之下大闹天宫，天庭上的御马和天马自然也跟着惨遭悲惨命运，直接被孙悟空全部赶往下界。伯乐神仙自然跟着遭殃，被天帝直接被贬下凡，一生都得寻寻觅觅，寻齐了所有天马功德圆满才可再上九天云霄。
　　天上下凡的伯乐经过多年的实践、长期的潜心研究，取得丰富的相马经验后，进行了系统的总结整理。他搜求资料，反复推敲，终于写成我国历史上第一部相马学著作——《伯乐相马经》。
　　听闻这《伯乐相马经》最终落入了北国最好的相马大师马化龙的手中。这马化龙就住在北国都城
　　洛阳城郊，那里有北国最大最好的马场。马场主人马化龙因此被天下人称作在世伯乐，马场里的好马没有成千也有上百。
　　现在，打得一手好算盘的马化龙就在顾栋梁面前不遗余力地大肆鼓吹自家好马。
　　“你看抬起前蹄把地面震得咯咯作响，引颈长嘶，声音洪亮，如大钟石磐，直上云霄。一看就是‘天驷’下凡的千里神驹啊！”
　　顾栋梁一看，这匹枣红色的骏马，膘肥身健，体形匀称，鬃毛整齐，四蹄坚韧有力。它头微微后仰而稍向左歪，尾巴向后扬起。它张开大口，耳边立即响起了一阵阵高亢的嘶鸣声。的确是匹名副其实的千里神驹！不禁脱口而出：
　　“好马！”
　　“就是不知道价格如何？”
　　“这位壮士好眼光！”
　　“我们马场从来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因此价格也从来都是不二价。”说完用手比了个价格。
　　“这个价钱是否偏贵了？”
　　“古之君人，有以千金求千里马者，三年不能得。既然壮士觉得为难，在下也不勉强。请便。”
　　顾栋梁着急出逃，无奈，以千金得之快马一匹。又备上干粮若干。携着剩余的银票少许，行李一包。
　　为了逃离北国的控制，一路马不停蹄直往南。
　　经过伏牛山鸡角尖的时候，只见那里奇峰俊秀，白云悠悠，瀑布飞跌，林深谷幽。置身白云仙境，心中飘飘然有“人在画中游，云在树上飘，水在空中舞”的美感。
　　顾栋梁却顾不上这大自然的无边美景和天姿丽容了。单望着脚下面的两山之间一水隔离有些为难。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狠狠抽了几下马鞭，千里神驹臀部大痛，惊天一跃即将过崖对岸。谁知半路杀出一只飞燕，千里神驹倒是镇定，马头顶花缨微扬，昂首扬尾，尾打飘结，三足腾空，右后足蹄踏一飞燕。那飞燕本是展翅欲飞，瞬间惊愕回首。
　　顾栋梁一愣松了手，与惊愕回首的飞燕一起直接从高高悬崖坠落下去。
　　“天要亡我！”这是顾栋梁摔下悬崖最后的心声。
　　顾总镖头，你自求多福啊！
　　且不说生死未卜的顾栋梁，谁能想到他不远处的一个衣着朴素的俊秀男子，刚好是北国第一妙手丹青展子虔。正带着画笔四处游访伏牛山，竟亲眼经历了这一幕情景。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欣喜若狂。立马挥笔一就而成。
　　画中的千里神驹形象矫健俊美，别具风姿。马昂首嘶鸣，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腿蹄轻捷，三足腾空、飞驰向前，一足踏飞燕。一匹躯体庞大的马踏在一只正疾驰的龙雀背上，小龙雀吃惊地回过头来观望，表现了骏马凌空飞腾、奔跑疾速的雄姿。
　　后来听闻有艺术家由这一幅画生出了无限灵感和美感，当时最有名的雕塑家张掖直接把它塑灵了、塑活了、塑绝了！
　　它就是现如今的“马踏飞燕”。

　　我们再来看看掉下万丈悬崖的顾总镖头身在何。
　　嗯，看来顾总镖头你还真是想多了，说错话了。
　　上帝根本还没有捉弄够你，怎么会意外让你先去天堂呢？你难道不知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塞翁失马，还焉知非福呢？
　　还有，已经昏迷的你，是不是一觉醒来后发现终于到了你心心念念的南国都城扬州，还得赶紧烧香拜佛去感谢上帝的仁慈宽厚呢。

　　南国扬州城
　　南国扬州自古繁华。
　　顾栋梁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随着大运河的路线一路昏昏沉沉向南漂流，只身漂到一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处。抬眼间只觉得参差十万人家。
　　抬眼四顾是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
　　堤岸杨柳边还有三秋桂子，十里桃花。
　　如斯美景，唯有江南扬州而已。
　　风尘仆仆、饥渴交迫的顾栋梁却目无焦距，内心只有一个乞求：谁来给我一碗小米粥？
　　这才不是煞风景呢。我们的顾总镖头一不是文人墨客，二不是画家艺术家，即使饱受南国的江山如画的视觉盛宴，也丝毫缓解不了他的饥饿感啊。所以天生头脑简单的吃货顾现在只想想买块豆腐撞死自己的冲动：所有行李皆在千里马上，现在的自己身无分文，忍饥挨饿这么多天，现在到底怎么办？
　　顾总镖头难得也开始自我反省中了：现在的自己真是应了那句古话。拥有的时候，看钱这东西没什么，等到没有的时候，便一文钱逼死英雄汉。
　　现在的他是腹内空空如草莽，肚子咕咕咕的叫了起来。他也明白这几天几夜的饥饿是最难将息，于是很快就下定决心，当掉身上仅有的发簪。
　　说做就做。顾吃货是有吃的就会浑身有动力。他健步如飞，火速奔向最近的一个当铺。
　　结果在北国价值至少百金的发簪，在南国听闻是随处可见，根本一文不值。
　　看着手里换来的三文钱，顾栋梁却无人如何也学不来古人那种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潇洒。
　　他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漫无目的往前走，只觉得南国食物屯街塞巷，不计其数。食物品种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令人不禁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看着南国大街上人山人海摆设出来的丰盛食物，顾栋梁立马觉得肚子叫得更厉害了。即使是路边小贩摊位上那些普通的馒头包子，在他的眼中，它们也突然变得像北国万里飘香大酒店里的山珍海味一样美味。
　　看着小贩卖的包子，顾栋梁又想起了北国的万里飘香大酒楼。越想越饿，吃货顾栋梁很想就地痛哭出声：“我好想现在就能吃到罗万梅大厨“狗不理”包子啊！”
　　想想那刚出屉的狗不理包子，热气腾腾的，闻起来香喷喷的。一眼看上去还如同薄雾之中含苞的秋菊，轻轻咬上一口，香而不腻。吃完后口齿留香，真是百吃不腻。这包子只有北国罗万梅大厨特有手艺才能出炉的。全国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一直都深得北国大众百姓和自己的青睐啊。
　　现在顾栋梁站在这南国特色包子店面前，肚子直叫，一样的垂涎三尺，难以下手。
　　“老板娘，这南国特色灌汤包一个多少钱？”
　　这灌汤包在北国好像还未见过呢。而且一眼望过去就知道表皮很薄，再细看还觉得它的皮层洁白如景德镇细瓷，还很有透明之感。再看着包子上精工捏制皱褶32道，放在白玉盆子上的时候整个包子看似白菊，等老板娘抬箸夹起来，又觉得悬如小灯笼。实在精致养眼的很。
　　“五文钱一个。”卖包的老女人冷冷地说。
　　顾栋梁悻悻地把眼睛收回来放回原处，又指了指旁边的加蟹顶黄小笼馒头。
　　“老板娘，这个包子怎么卖？”
　　这个大概不贵吧？顾栋梁在心里想：估计最多就两文钱吧？
　　“十文钱一个。”卖包子的老女人还是冷冷的语调。
　　暗自庆幸没有开口说要，但是小小一个包子贵的也令自己直咂舌了。
　　“那这个呢？”
　　靠着手里的三文钱顾栋梁终于在千挑万选中挑中了一个香喷喷的包子。看着手里这个圆圆的、白白的，香喷喷的奶黄包，顾栋梁忍不住直咽口水。
　　吃货顾栋梁边往外走边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尝它的滋味。只觉得浓郁的奶香一下子蔓延在嘴里，舌头上还拌有奶黄馅那细腻绵滑的滋味。
　　“好吃！美味！”
　　“好想每一种都好好品尝一次，可惜我身无分文了！”
　　“当务之急，我一定要先去赚钱，而且一定要赚很多钱！吃遍南国美食！”
　　还没等他走出包子店，包子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肚子里了。
　　“咦，前面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我也去瞧瞧看好了，说不定立马就能有份差事了。”
　　“咦，原来是追捕通缉犯人的榜文呢？”
　　“南国赵子鱼大将军发榜通缉逃妻沈七斗，萝山人氏，相貌如下，如有线索，赏金万两。”
　　“逃妻，这两个字听起来真让人火大的很呢！真是十分的难听！刺耳！”
　　“只是，这笔差事我要是能接就好了，这辈子在南国估计都不愁吃穿了。”
　　“不对，等等，沈七斗？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怎么感觉这么耳熟？”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不会就是醉仙阁里的头牌笑褒姒吧？”
　　“不不不，我再也不想再回头了。”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痛苦不堪的事情，顾栋梁很快就脸色发白了。不过很快就故作镇定了。
　　“这等美差注定和我无缘，趁大家还没注意，我还是先溜为上。”
　　晚了吧？顾总镖头，白目也要有个限度。声音那么大，怎么可能没人注意啊！
　　“这位兄台，你这是要上哪呀？”一道状似温柔实则让人胆寒的声音在顾栋梁的背后响起。
　　顾栋梁僵硬地转头看去，原本战栗不已的心一下子发起了火灾。
　　怎么又是桃花眼风流男！阴魂不散！难道老子这一辈子都要在桃花眼的手里头了？
　　“你谁啊？我不认识你。”顾栋梁只想逃。
　　“在下赵子鱼，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看兄弟你眼熟面善的很，希望兄弟你能给个面子光临在下弊所。小弟一定不胜感激。相信马上我们就能想多熟就有多熟了。”
　　“兄台高抬贵手，小弟实在还有要事在身······”
　　“看来兄台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刚才还面带微笑的桃花眼转眼变成激光眼。
　　“来人，马上将此人拿下。”
　　“是！”
　　“你们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无辜路人甲，你们······”
　　“桃花眼，我发誓这一辈子和你们势不两立！苍天啊！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我好恨！老天无眼！”顾栋梁昏过去之前内心还是死不甘心嚎叫中。

　　九天重霄
　　祥光万丈的九天重霄上，被一介凡人诅咒的上帝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极度不雅地随手揉了揉高挺的鼻子，对着身边的五爪小金龙像个小双儿一样哭哭啼啼：“龙舒，你说超凡脱俗的菊花仙子怎么下凡就变成粗鲁大熊了？他们都好过分啊，下凡念念不忘诅咒奴家！欺负奴家！奴家真的好可怜！龙舒，你记得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啊！”
　　床上的小五爪金龙伸出金黄色的前爪，紧紧抓住了天帝的一只白皙的指头，水汪汪的金色眸子直瞅瞅地看着他。
　　“龙舒，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直这么难受。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你怎么还是小不点呢？你怎么舍得这么折磨我呢？”
　　五爪小金龙听闻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撇开了天帝的手指直往边上跑。
　　一旁的天帝一瞬间把不正经的脸色收的干干净净，住了嘴，脸色惨白，目光哀伤地凝视着小金龙的身影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