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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煞 ...

  •   11.煞

      何朝宗日间递来的名刺上写了他的住处,海东来并没有费多大力气便找着了这座两进的小宅。

      他进去的时候,何朝宗正抱了一捆东西往屋里走。

      “月霜行呢?”海东来问得直截了当。

      何朝宗先是讶异地挑了挑眉,然后笑着说:“海大人找错地方了,她并没有来找过何某。”

      海东来轻蔑而锐利地看着何朝宗:“下午你临走留的那句话,并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月霜行说的吧。”

      他眸光冰冷,顿了顿又道:“难道你不是在约她见面?”

      “是。”何朝宗放下手里的东西,大大方方地承认,“可是她并没有来。”

      海东来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何朝宗,像是在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

      何朝宗的神色算得上温和,任他打量也并不闪躲。

      良久,海东来才微微眯眼,冷哼一声,道:“最好如此。”

      对方并不接口,只是摇着头笑了笑,比了个送客的手势。

      “鄜坊的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海东来斜睨他一眼,道,“届时无论是谁,都别想保住这幕后之人。”

      “这是威胁?”

      “是警告。”海东来手中红伞一挥,院中一棵广玉兰树便拦腰折断,他眸色淡淡,道,“何朝宗,你还真是喜欢这种花。”

      何朝宗有些惋惜地看了眼那一树白花,道:“海大人,阿月这个人,对事上心,对人,却从来不上心。贵妃娘娘曾说她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完全不解风情。不过,我倒是觉得,她不是不解风情,而是那些风情大概都入不了她的眼吧。”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海东来皱了皱眉,心头隐约有火烧起来,难以言喻的烦闷燥热。

      “无他,只是提醒海大人,对阿月还要多费些心。”何朝宗拱了拱手,道,“恕在下不送。”

      海东来唇边噙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红衣无风自动,夜色里翻飞如一簇火。

      而后何朝宗便感觉有森寒的磅礴的杀意直扑而来,似风不可捉摸,似雾不可突破,似上古名器重见天日时的幽夤暴虐。

      唯有见血,方可安抚。

      何朝宗没有动,也不能动。——直到这一刻,他方真正了解以往那些人谈起“血海滔滔,赤帝东来”的长安无首时为何那样惶惑不安。

      直到那一袭红衣终于远去,远如暗夜里鲜烈的火焰渐渐熄灭,何朝宗才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真是尊煞神!”

      +++++++++++++++

      月霜行是在拂晓之前回的同升客栈。

      她推开房门时,迎面有一件巨大的东西袭来。一夜未睡的羽林中郎将没来得及看清,几乎是反射性地便将袖中的红绫甩了出去。

      那东西被击中,在空中翻转了一圈。

      然后,月霜行就被泼洒而下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倾泻一空的浴盆砰的落在地上。

      海东来慢条斯理地坐在案几旁,瞟一眼浑身淌水的月霜行。

      真是,淋漓痛快!

      “这是昨晚你要的热水。”他举起药碗仰头喝干净,而后才语气阴冷地开口。

      月霜行眼角抽了一下:“有什么话一会再说,可否请海大人先回避片刻。”

      “为什么?”海东来冷笑,“我出去好方便你再跑?”

      “海大人,昨夜事急从权,我会和您解释清楚。”月霜行脸色有些白。

      她本就一夜未睡,疲倦至极,此时又浑身湿透,虽五月天气不算冷,仍然觉得冰寒难耐。

      海东来起身朝她走来,冷睨她一眼,道:“好,我听你解释。”

      “海大人能不能让我先换身衣服……”月霜行咬着牙,头疼不已地说。

      那盆水浇下来,她连冠帽都被冲落了,头发也散下来不少,凌乱地贴在腮边,衬得隐隐泛白的一张脸有种可怜兮兮的意味。

      海东来难得好商量地点了点头,说:“你换吧。”

      “……”月霜行瞪了他一眼,没有动。

      海东来冷笑一声,道:“不换?那你就开始解释吧。”

      月霜行哭笑不得,只能艰涩地开口道:“何朝宗昨天那句话很有些意思,似乎是在提醒我们有人会在晚上有所动作。”她顿了顿,似乎冷得连嘴唇都泛青了。

      “继续说。”海东来抬手拔掉了月霜行挽发的玉簪,就着她满把滴水的黑发拧了拧。

      “……海大人。”月霜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海东来不耐烦地皱了皱眉,道:“他那番话,难道不是约你见面?”

      月霜行愣了一下,随即垂着眼睛思考了起来。

      ——坦白地说,何朝宗的话模棱两可,要怎么理解都不为过,说到底也就是推测者心中所想罢了。

      “昨晚你走后,我去找过他,他亲口承认的。”海东来悒郁地说道,手下不停地解开了月霜行的腰带,又一把剥掉了那件白底红纹的外袍。

      衣袍吸足了水,掉在地上的时候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月霜行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摁住海东来。

      “海东来,你干什么!”她脑子有点糊,仿佛什么东西一下子炸开了,满目金光,又热又涩。

      海东来停下手,看着她。

      琥珀色的眼眸里映出一张小小的雪白的脸。

      那双眼,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月霜行忽然间有些动摇。

      她的头发仍是湿的,乌泱泱缭绕在颈上。海东来轻轻挣开她的手,将她拥在怀里,一只手去拨开那些头发,另一只手沿着领口往下推去。

      衣服是上好的丝绵,入手柔滑。

      海东来的手从月霜行流丽的肩线掠下,衣服便顺势落得比他的手还要快。

      他的呼吸有些烫,落在月霜行赤////裸的肩膀上,仿佛妖异而迷醉的风,吹过水面,引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月霜行在他怀里隐隐颤抖。

      海东来轻笑:“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你后来查到什么?”

      “裴玢……”月霜行张口,声音哑得一塌糊涂。

      “都虞候裴玢?”海东来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过月霜行的背脊。

      月霜行整张脸埋在他肩窝,闷闷地“嗯”了一声:“朝宗和他似乎不是很合拍,我昨晚查过,却并没得到什么线索。”

      海东来静默了片刻,又将她搂紧了一点。

      怀里的人现在一/丝///不////挂,所以动也不敢动,只那样不知真假的乖顺着趴在他胸前。

      明明是应该心安理得地旖旎缱绻一番,海东来的心却比他的眼神还要冷。

      他说,月霜行,你想见的人,一直都是裴玢吧。

      何朝宗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幌子,用来迷惑海东来的幌子。

      只有将他的注意力牵制在何朝宗身上,月霜行才有机会做另外的部署。

      “官拜羽林中郎将,统领内卫近两年,身居禁卫高职,天子宠臣。”海东来冰冷地笑起来,“月大人,我海东来确实是小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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