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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夕而来 ...

  •   方涛刚刚清醒的时候还弄不清楚身在何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脑子胀痛不已。然而他毕竟是极有成算的人。

      狠狠闭了眼,将之前的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先是他和几个好友在常去的茶楼喝茶聊天,吃过饭又赶场似得去了三家pub,回来时喝多了本来要叫代驾的,结果电话一个也没打通,只好让喝的最少的陈辉硬着头皮开车回家,都是一个院里的讲师,彼此又是好友,住在一起也是顺理成章。他们几个都是在国外呆了不少年岁的,外国的夜生活早就轻车熟路,国外没有国内这么严,他们呢也不是成日醉生梦死的人,喝个小酒也是有分寸的,结果没想到路上真出了事。

      想着上车前李嘉利玩笑似得“要是真出了事,生同寝死同穴,也不枉我们袍泽之义,哇哈哈哈哈。”笑得很是猖狂,也难怪,他们几个毕竟是从千军万马的高材生里杀出来的骄子,少年得意,正式意气风发的时候。

      “这次真让这家伙说中了。”方涛虽然能够切实的感觉到自己现在还是活着的,但刚才匆匆一瞥的雕龛画壁,轻纱曼羽却绝对不是自己接触过的。更何况他要是还生还,这个时候也应该是在满是消毒水和化学合成剂的医院!鼻子嗅到的淡淡檀香味,他曾经受院里的杜老邀请做客的时候闻到过,而他自来有一天赋,鼻子极其敏感,闻过的味道轻易忘不掉,而且鼻子灵敏,老远就可以闻到别人闻不到,分辨不出的味道,同是人文院里的几个损友都戏称他是“狗捻子”。

      这里绝对不是自己熟悉的任何地方!

      缓缓睁开双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双手,看得出手的主人年岁不大,正是青春的时候,这手自然也是光滑细致,指节修长,瞧着就觉得骨肉匀亭,很是舒心。漂亮的手,但不是他的!方涛有恋手癖,看人的时候也不是看脸,是先看手,对自己的手那是万分保养,怎么可能看不出眼下这双手不是他的。

      又闭上眼将满脑子纷飞的念头止住,慢慢地平复呼吸,等脑子缓过来,眼下就该好好打算一下了,自己这也算是重生了,能捡一条命就方涛觉得很满足,他的学养让他能在任何时候都清醒,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必要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看得透。方涛是学政治出身的,家里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就是一户普通工人家庭,还是个双亲不爱搭理的,能一路学到博士后,还拜的名师,这是他的能耐!外人只看到他们这些满腹经纶的高材生是如何的高屋建瓴指点江山,哪里知道看着“清静无为”的学术界里有时候比外面职场还要险恶,大学的时候还好,越往上路越窄,人又有那么多,没权没势的,谁稀罕你呢?

      能在这个圈子里混,还能混出些名堂的,都是高智商的,踩你一脚也都是含而不露,一旦沉下去了,更是少有再冒头的机会,方涛一路从大学、研究生杀到博士、博士后,期间不是没有嘲讽刁难的人,只是还没等他们找着机会,方涛就已经成了气候,拜了圈子里的泰斗为师,周围能耐的师兄师姐也是对他关爱有加,想出手的人也得掂量掂量。至于一些放不上台面的小伎俩,他也不在意,只要不过线,不损了他的利益,他也就当没看见了。

      方涛从来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年岁小的时候就能揣着一张正太的呆萌皮在邻里间骗吃骗喝,稍大了就敢顶着老师欣喜爱护的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的私下里算计,从街里街坊到师长朋友没一个不夸的。他也爱顶着一副温和有礼的少年模样给自己谋好处,只一样,别损了他的利!方涛从来都是这样文质彬彬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们愿意当我翩翩君子,给我好处,又不妨碍着谁,何乐不为?”只有几个死党好友知道他背地里也是爱玩爱闹的“本性”。

      你说他装吧?还真不是,方涛从小就漂亮,小小一个,爸妈离婚谁也不愿意带个拖油瓶,每个月只给点生活费交给外婆带着,谁见了不可怜呢,邻居明里暗里都照应着点,方涛觉着吧,受了人家的好,就该更懂礼貌,人家又不欠你的是吧,而且没有人无事也在面上摆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对谁都笑得温和,人人都觉得他就该是个“好性儿的”人。做些小事能回报,他也舒心,他不爱欠人情,就这么简单,再多也是没有了。你要说他十足小人心思歹毒,好像也不对,他是有些天赋,能汲汲营营的钻谋,但是他也不会主动害人。自己有真才实学,也就不怕人挡了路,他能凭着真本事大大方方的把人挤下去。这也算是公平竞争嘛。可谁要是损了他的利,哪怕只有一丁点,他十倍也能报复回来!而且不择手段!

      方涛七岁那年,隔壁单元有个小霸王王潇朗,父母都是厂里的领导,整个职工厂区的小孩没少受欺负,被欺负的孩子回家告状多半也是反被教训,纵得王潇朗就更霸道了,方涛没爹妈被欺负的更惨,小人书被抢,被骂没人要的缺德鬼,抢了老师发的小红花。他知道找人告状没用,他忍着,忍到市委领导到工厂视察时候。

      王潇朗的父母有意让王潇朗出去露脸,故意让王潇朗放了学去他们办公室做出一场父慈子孝家庭和睦的好戏,嘱咐王潇朗好好说话要懂礼貌像个好孩子,还让他准备一个节目当众表演,方涛给王潇朗出主意,让他演讲,这个简单啊,就讲“我的家人”,“好孩子不能撒谎啊?你就照着你家里的一天讲好了。”他还给帮着演练了一番。谁不知道,王父王母把瘫痪的父亲送到敬老院从来不管,年老体弱的母亲在家连房间都没有,都是睡在厨房,空的房间王母宁愿拿来给王潇朗装玩具。小区的人没少在背后嘀咕,受他们一家欺负的不在少数,只是谁敢说啊。

      结果真是一出好戏,当王潇朗讲到“妈妈不让奶奶上桌和我们一起吃饭,奶奶在厨房吃剩菜,妈妈说方便奶奶干活。”王父王母的脸色真是不能再好了。王父想给市里领导留个好印象的愿望落了空,据说后来要升职的职位也被人顶了,至于王潇朗,反正方涛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看到他出来玩,身上还有伤。方涛好像天生就有这些才能,阴私手段随手拈来,缺德的很,等年纪大了,知道深浅了,也就轻易不动了。再后来,他书念得越多温润如玉的气质养的越好,靠着人人喜爱的面皮,他又是个聪明的哪都能遇上贵人,也就不需要他动手了。

      打量下四周满雕花的七屏大床和苏青的帷幔,方涛起身穿上鞋子,撩起帐子踏步出去。屋子四角立着鹤型长弧灯,其他三座都灭着,只一座亮着,靠边斗柜倒是竖着一面镜子,烛光昏昏暗暗也看不清楚这个身体长什么样,只是十几岁的少年身形,让他满意不少。好歹赚了十几岁,方涛穿过来的时候也有小三十岁,不算年轻了。现在这个身体年轻不少也是他的资本不是。要真是个七老八十的,就是穿成皇帝他也不愿意啊。这屋子四周的摆器陈设倒是让方涛啧啧称奇,虽然不是考古系出身,但是不妨碍他明白自己身在一个金玉满堂的古代大家。古代社会等级分明,青铜玉器、陶瓷缂丝,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能用的,想那些小说里有点钱的商人就敢用金碗银筷什么简直就是开玩笑。身份不够买了也徒惹人笑罢了。这家看着出身像是不低的,就是不知道人怎么样了,不过这些都是之后的事,慢慢来。

      随意看了看,方涛觉得这个身子有些力乏就又躺回床上去了,盖好被子,方涛决定,天亮了再说吧,现在是会周公时候了。方涛到现在还不知道落在谁家,等以后再回过神的才发现真是当头一棒啊!这是后话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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