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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8 章 ...

  •   魏可孤心头蓦然一动,忖道:“不错。”低头用手试了一下,只觉拾来呼吸渐渐较之先前顺畅了一些。他被这大夫提醒了,便回头问道:“还有老参么?我买。”
      “有,有。”那大夫引他到药柜前,也不用学徒帮忙,亲手捧出一个描红洒漆的盒子,郑而重之的打开,露出里面两支粗壮成形的参来。
      那人参长于北方苦寒之地,年代越久越是值钱,若是其形如人体一般有了头手脚价钱更是不菲。魏可孤一看这两支参,心知大半家当已去,只是救人要紧,那钱财身外物,此刻却是顾不得了。
      讲好价钱,魏可孤一摸身上却只有两三锭碎银,想到行囊里还有两张银票,便先向那大夫付了诊金,又温言恳求道:“我这位朋友先留在这儿,我回去拿钱稍后便回,请无论如何把这两支参留一留。”又寻思道:“现下再留在城里只怕会生出些事故来。”他做事本就小心,拾来如今又是重病患,若真被官府的人撞上,只怕两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正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当下便决定取了行囊索性出城避祸。
      那大夫听说他要把拾来单独留在这里,脸色微微一变,脱口道:“这个——”话未说完,突听内室一人叫道:“大夫!快进来看看!”
      原来内室中还有病人。
      魏可孤道:“您忙,只拜托顾着我朋友些。”那大夫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快去快回。”说完,起身往内去了。
      魏可孤纳闷暗道:“难道他是怕我把拾来丢在这儿自己拍拍屁股跑了么。”转身之时刚好那大夫挑帘进去,魏可孤眼角仿佛瞟到门内有个青色身影,只觉好象在哪儿见过却又一下子想不起来,他也来不及多想,赶紧着回客栈去了。
      一路上果见街市上多出好些捕快来,遇到可疑人等便上前盘查,路经一家客栈前刚好见到老板点头哈腰送几个捕头出来,口中笑道:“我们这儿住的可都是规规矩矩的来往客商,大人们也看过簿本了,应该可以放心了罢。”
      魏可孤暗叫不妙,果然已经开始盘查客栈了,还好他住的那间地势有点偏远,想来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到那里去,当下加紧了脚程。
      也算他运气好,正要进大门之时却远远看到了有四五个捕快正往这边行来,魏可孤极其自然地往左一拐,象是他本来就要走那条路一样,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一进巷子他动作就快了。这条小巷本就与客栈后院仅只一墙之隔,魏可孤翻身入内,轻烟般窜进自己房间卷了包裹就原路而逃,而此刻,楼下那些捕快才刚好进门。

      江湖中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江湖中人能不与官府的人打交道就尽量不打交道。
      魏可孤是江湖中人,小时候在街头流浪行乞,更没少被捕快踢过屁股蛋子驱逐过,因此他对于那些穿着皂衣的捕快向来都是敬而远之的,此次虽说自己也并没犯什么大案,但从他们眼皮底下跑了,心里还是觉得得意得很。
      ——只不过他的得意,等到一进了药材铺的门就顿时消失无踪了。
      拾来,那原本在椅上昏睡的少年,此刻竟已不在原位上。
      魏可孤头一个念头就是:大夫把他搀进去睡下了。
      他本来想扬声叫声‘大夫’,但转念却又咽了回去。
      不知怎的,心头突然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形容,象是江湖人特有直觉,这空荡荡的铺面、内堂那垂下的蓝布帘子、还有刚才那无意间瞟到的青色人影……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此刻想起却分外不安。
      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大夫那奇怪的反应,那句‘快去快回’仿佛并不是怕他跑了,而是不好明说才含含糊糊另有所指似的。一瞬间他心一沉,大悔。
      不该把拾来一个人单独留在这儿。
      魏可孤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窜到内堂门边,屏息静气轻轻挑开一线帘布——
      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蓝布衣衫眼熟得很,赫然正是刚才那大夫,在他旁边,倒着学徒。魏可孤一步窜到他身边,眼珠快速在屋中一转已看清四周并无埋伏,一探气息,两人都还活着,只是头上破了,想来是被人推打撞到所致。
      魏可孤知道要找拾来,必得询问这大夫发生何事,当下伸手大力推醒了他,气急道:“我朋友呢?他去哪儿了?”
      大夫象是不知发生什么了似的懵了一会儿,听了他问话才如梦初醒般啊地叫了一声,急急道:“快,快,他被他们带走了!”
      原来,那恶少好死不死地也在这家药材铺就医。
      他家住得极远,偏偏□□受伤却又是耽搁不得的,底下的奴才谁也不敢负这个责任,一番商量便决定一人回府报信,其余人等护送主子就医。那附近的医馆,有的是东主刚好有喜停业三日,有的是厌恶这恶少为人存心甩手,又有的惧怕他权势担心自己学艺不精不敢贸然医治,一番熙攘,终于送到了这里来。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那大夫久闻他恶名原本并不想理会,奈何那些恶奴威逼利诱没奈何只得治了,只是包扎时却故意用了点巧力,真整得那恶少哭爹喊娘,又痛骂下人废物几人合打一个都打不过,正闹得没个开交处,忽听魏可孤在堂外大叫大夫,顿时全场为之一噤,恰如老鼠聚会突听一声细细猫叫一般,雅雀无声,连那娇生惯养的恶少也瞬间青白了脸咬紧牙关再不敢发一个音出来。
      末了还是一个奴才机警,赶快推了大夫出去——若是别人敢来和他家主子抢大夫那简直是十足讨死,但魏可孤,他若久不见大夫出现直接闯进内堂,那只怕到时死的就是他们几个了。所以审时度势,还是赶紧地把大夫送出去的好。
      那大夫也是聪明人,适才那恶少连哭带骂他已听了个大概,此刻一见他们几个噤若寒蝉的样儿,出来又看到拾来容颜秀丽,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是以魏可孤一说要独自回去拿钱他就暗叫不好,只是出来时那些人却细细叮咛过他叫他说话之前先想想自家,他原想给魏可孤提个醒,却马上就被里面的人给打断,只得罢了,暗暗祈求老天开眼让这少年少吃点苦头。
      那恶少原本求助满天神佛只求让他们求医完了速速离开,万万没有想到魏可孤居然把拾来单独一人留在这里,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哪能放过。魏可孤前脚一走,他后脚就命人搀扶着出来,见到那美貌少年昏睡在椅上,心中又爱又恨。若依他往日性情还不赶快拖了进房?只是今日一来受了伤也不知还能用不能用,二来忌惮魏可孤英武,只怕他不多时便要回转,当下慌慌忙忙便叫雇车回府,那大夫想要阻止,却被底下的人一掌推开撞在墙上。
      魏可孤一听拾来被那恶少带走心中大叫不好,且不说拾来重创了他是个男人都会心生报复,单说他此刻身子骨只怕就禁不起一番搓揉。
      那大夫见他起身要追,忙拉了他补充道:“这条街街尾就是冯记骡马行,他们雇车定是在那一家,他家的车马外面都有‘冯森记’三字——”
      魏可孤心中感激,匆匆道:“多谢。”起身追了出去。

      冯记的伙计一查,果然小半个时辰前有辆四骑大车被雇主雇往城西潘家庄,魏可孤得了信儿再不迟疑,打马直奔西门。那守门的卫兵原想拦他下来盘查,魏可孤哪有时间与他们周旋,双腿在马肚上一夹,纵马越栏扬长而去。
      出城奔了一阵,那道上三三两两有些进城赶完早集的村民返家,魏可孤一路问了几人,都说刚才的确有辆大车过去,车前车后还跟跑着几个青衣奴仆,看服饰是潘大老爷家的人。
      魏可孤驰上高坡一看,果见那辆标着冯森记三字的大车就在前方不远处,想是怕他追来,命车夫赶得颇急,一路扬起高高沙尘。魏可孤怒气勃发从田地中直线穿插过去,那些人远远见他纵马而来脸色铁青英武如天神,吓得声音都变了,“追,追来了……!”
      车中那恶少探头出来一看,更是吓得几乎尿了裤子,颤声道:“……快去拦住他!我……重重有赏!”说完又回头叫嚷着,一迭声地命那车夫快快快。
      那车夫暗暗骂道:“作恶事做多了罢,碰到对头找上门来了!”他被这群人吆五喝六颐指气使早就心下有气,又听他一直叫赶快,心中生出捉弄的念头来,瞧见前方右边有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心中有了主意,便故意狠甩一鞭,将车从那石上驶过。
      那车猛然一跳。那恶少□□受伤哪禁得起如此剧震,当下痛得大叫一声,原本抓着车门的手便再也抓不稳,身子一晃栽下车来。底下的人大惊失色,齐齐伸手去接,哪里接得住,倒被那股力道带得滚成一团。
      众人还未辨清东南西北,只听马蹄声响风驰电擎而来,扑面灰尘中一阵疾风驶过,每人身上都狠狠挨了一鞭。夏天衣裳本就轻薄,虽说是寻常的马鞭,但因挟了雷霆之怒,魏可孤下手也全没留有余地,几鞭挥下人人衣衫尽裂鬼哭狼嚎。但魏可孤却停也没有停,径直驾马直追,直到与那车夫并肩才怒喝道:“停车!”
      那车夫见他神情凶恶敢情也非善类,吓得连忙把车停下,自己跳车而逃。魏可孤也来不及与他计较,抢进车厢一看,直气得七窍生烟。
      只见拾来趴卧在车中,上身虽说凌乱,但好歹还在身上,下身的裤子却被扒了半截,露出白生生的股沟和两瓣臀瓣。那恶少虽说不能真的提枪上马,但得此尤物忍不住在路上就想要亵玩。魏可孤咬牙切齿,只恨自己刚才怎么不再狠一点索性一鞭打死那个混帐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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