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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初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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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深秋似乎总是瑟瑟地,一阵接一阵。
王喻秋甚少穿得这样艳,时兴的紫色旗袍,配上貂绒的大衣,越来越有姨奶奶的样子了,那台上的白娘子,终究只在台上才活着,台下没有许仙,就不必一身白衣。
李如意今儿个要外出,恰好在影墙边遇上王喻秋。
“二姑娘要出去?”王喻秋淡淡地打招呼。
点点头,二小姐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那车她知道,是爷爷为了新奶奶买的。
“不如二姑娘和我一起?坐车毕竟方便。”
知道她不会应承,王喻秋随口客套道。
“那么,劳烦三奶奶了。”
司机给二姑娘开了门,她便坐在了后座上。王喻秋有些意外,稍微怔了怔,这才也上了车。
树上的叶子都落了十有八九,枝桠灰突突地随风摆动着,车窗的玻璃开着,风灌进来,冷飕飕。李如意缩了缩肩膀,把身上的披风捂得严实了些。
“把车窗关上。”王喻秋吩咐道,二姑娘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过去。
王喻秋装作没有看见。
她今年只有二十岁,却忽然多了一个十五六的孙女,想想都觉得可笑,可要是细思,却又笑不出。
车缓缓地行驶在街上,王喻秋出门买些胭脂水粉之类的物件。李立山这两天想吃六必居的酱菜,所以如意亲自出门。
两人本都是可以打发下人去的,不过找个借口出门罢了,总闷在大宅子里,似乎筋骨连同魂魄,都一起僵了。
车里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是王喻秋买来的胭脂。李如意尚未懂得胭脂对一个女人的含义,其实她懂得很多,偏偏没有这一项。
车停在六必居的门口,在门前就能闻到一股腌渍的咸香,王喻秋从没来过,觉得有趣,就跟着二姑娘下了车。
李二姑娘的脸有些苍白,不过她一贯身子瘦弱,倒成了平常的事情。她见王喻秋跟了上来,并未说什么,转身进了六必居的前厅。
酱菜都是一篓一篓卖的,打包好之后贴上张红纸,用麻绳打个提手。三篓酱菜给了丫鬟提着,李如意和王喻秋从里面出来了。
王喻秋心细,见走在前面的李如意开始不住地颤抖,紧走两步,轻声问道,“二姑娘可是不舒服?”
没有回答,她抖得更厉害。
王喻秋眼尖,发现了缘由,她马上脱下了自己黑貂皮的大衣盖在李如意身上,并用手扶着她的肩膀,把她送进了车里。
年长的好处就是这样,它让王喻秋在心思聪颖的李如意面前,第一次占得了优势,一个女人相较于女孩的优势。
李二小姐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书上看到过,保姆也说到过,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突兀,让人措手不及。
“马上就到了,你忍着点。”车里,王喻秋轻轻抚着二姑娘的后背,像是安抚,语气却是比下腹隐隐胀痛的李如意还要焦急。
几年前,当白娘子还不是白娘子的时候,戏班里每人吃下的饭碗都是她在洗。
冬日里井水冰冷,为了省下煤,连饭都做夹生的,哪有用来烧水洗碗的道理。
手泡在冰水里都麻木了,她坐在一个破凳子上哆嗦着洗碗,同时迎来了少女时期的初/潮。没有一个年长的女子教她,这时该怎么办,不像别的女孩认为自己要死了,王喻秋担心的,却是身上唯一一条棉裤脏了,明天干不了活,会不会被班主打一顿。
同人不同命罢,王喻秋不知不觉把身旁的李如意当做了年幼的自己,想竭力补偿以前缺失的。
李二小姐在王喻秋的安抚下,渐渐觉得不痛了,也不再颤抖,用手拉了拉身上裹着的貂绒大衣,“衣服弄脏了,我派人再给三姨奶奶买件新的。”
王喻秋挑了挑嘴角,“随二姑娘的意。”
车停在了李府门口。
几个老妈子把李如意拥了进去,她走的很利索,半步都不犹疑,身上仍是紧紧裹着那件貂绒大衣。
回到院子,处理完了一切,李如意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红糖姜水,没有理会众婆子对她道的成人喜,反而烦躁地挥手让人都散去。
不是羞涩,而是羞耻。
她站起来,看着被扔在椅子上的那件貂绒的大衣,有种想把它立刻烧成灰的冲动。
那件昂贵的大衣里面,某个不显眼的地方,沾着她初/潮的经血,不多,却足够提醒看到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当她伸手触到那松软柔顺的表面的时候,忽然被这种舒服的触感所迷惑,静静地,有些上瘾地,在那件衣服上,反复地摩挲。
就像抚摸自己的皮肤一般地。
王喻秋的热量似乎还残留在上面,阴魂不散。不但不散,反而越发烫手,李如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抚摸还是什么别的,让自己的手掌几乎烧了起来。
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把手从衣服上拿了下来,吩咐屋外守着的下人,要把这件衣服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