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宛婷

5、第 5 章

　　岁云暮进屋时，顾倾人正穿着围裙站在桌子旁，白皙修长的颈部在红色格子围裙映衬下显得优雅细长，再配上那张俊俏的脸蛋上极力隐藏的尴尬，强装的镇定，真是让人好想逗弄一番呢。岁云暮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盯着面前扭捏的天鹅。
　　顾倾人越发不安，手里无意识的攥着筷子，眼睛移向别处，说：“我做了几道菜，等雪若回来，一起尝尝吧。”
　　岁云暮不言不语的继续盯着他。
　　顾倾人感觉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他的脸愈加的白，手指微微颤抖。是啊，自己有什么资格住在这里，不是说若若过的好自己就已经知足了么。这里的温暖不属于他，他应该继续漂泊才是正常的。顾倾人缓缓放松手里的力量，慢慢放下攥在手里的筷子。
　　岁暮云知道玩过分了，蓦然灿烂一笑，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对顾倾人说：“抱歉，刚才有些走神，若今天值班很晚才回来，你先坐，等我换了衣服就来吃。”
　　顾倾人有些吃惊，眼神中闪动着自己都不清楚的惊喜，看着岁云暮径自走开。
　　他真的是寂寞太久了，没有人知道他对热度的渴望，每次回到家看到整齐的画架孤独的立在角落，单人公寓里一切被他收拾的整整有条，却显出一种清冷，一种明明很符合他的气质，却让他不寒而栗的清冷。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了，父母始终的冷淡，宋然不休的纠缠，宋檀不满的与日俱增，他所在乎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在与他作对，他的刚强被一点点的掏走，只留下一副以冷漠为习惯的壳子。
　　桌上的菜堪称丰盛，青花盘子与白瓷盘子交叉排着，两素两荤，红黄绿的色彩搭配，茄子切片V型排列，旁边配以雕成花的红色萝卜皮。红烧肉间黄色菠萝也是V型排列，彩椒西红柿的香菜紫甘蓝的凉菜组合，白色的奶油蘑菇汤下搭着青花瓷盘子。
　　岁暮云被这些明晃晃的颜色亮到了眼，肚子开始啼叫抗议，岁云暮来不及脸红，客气了一句就开始上筷子。边吃边赞扬：“色香味俱全，倾人啊，你就住下来吧，做饭当作抵房租，你看如何？”
　　顾倾人抬眼看了一眼岁云暮,没有答话。
　　自来熟的岁云暮，一边优雅又飞速的下筷子，一边继续搭话：“倾人很注意颜色搭配啊，上次也是在画展见到你，应该是很喜欢艺术的吧。”
　　“嗯”，顾倾人觉得这么回答过于冷淡，又解释一句，“我是搞画画的。”
　　岁云暮听了笑出了狐狸眼，嘴里趁着间隙说：“我也是卖画为生呢，好巧,我有个画廊.”
　　顾倾人没有搭话，心想明天要找个新工作去，宋檀那还是冷一阵儿吧。
　　岁云暮又继续说：“现在的艺术，颜色大都杂乱无章，表达自己的感情为主。但看倾人菜色颜色的搭配似乎更注意和谐，颇有古典之风啊。”
　　顾倾人回答：“颜色不是要达到局部真实，而要启示某种激情。”
　　顾倾人感觉有点不自然，除了宋家兄妹，他未和什么人谈论这些。也不太会表达，只能引用别人的说法表达自己的意思。
　　岁暮云并不打算放过他，“颜色自然有表达情感的作用，梵高的《向日葵》我也很喜欢，还请人仿了一幅。那种明快的黄色，像是烧遍画布的火焰，每朵花都像一团火，看着心里就敞亮。”
　　他又夹了口茄子塞进嘴里，边咀嚼边看着顾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