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马文才》好梦梁祝

24、二十四

　　自清灵峰下，从小路进山腹，绕过青苔山石，便闻水声。入眼一条银瀑如巨龙飞腾，氤氲水雾山间弥漫，隐隐半道彩虹横跨半空，前方便是一方碧水，水下卵石清晰可见，花斑小鱼衔尾浮游，水岸绿草葱茏，各色野花盛开。我扯扯呆立的英台：你是不是又醉了，去喝口水，洗洗解乏。他欢叫一声，冲到水边，掬水入口，回头告我：文才兄，这水真甜。我抱膝坐于草地，看他洗脸净手，对他说：英台，尼山故老相传山上有仙泉，男子饮之更加雄伟健壮，女子饮之则更娇美多姿，看你增颜不少，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泉水。他气瞪我：你又取笑我。我忙说：说错话了，我是说神仙之地神仙来，一朵奇葩水边开。他气极：你当我什么，那么好欺负。我再三赔礼，他仍气不顺，我说：今后若有差遣，我绝不推迟，以此作罚如何？再生气，可真的没有男儿气概了。他点头说：好吧，不许食言，还有，再不许不清不楚的乱说，还以为和王蓝田之流不同呢。我急忙分辩：清泉浊水差之千里，英台你心里明白的。他捡起水边卵石扔下，笑向前行：我不明白，丢颗石子下去，清泉顷刻变浊水。我跟上说：一时蒙蔽不足畏，清者自清嘛。

　　英台立于山口，指向山下，透兴奋之色：看，那是书院，我看到大钟了。我指点草丛掩映下的贴壁小路，对他说：敢不敢下去，数十步便是书院后门，要不我背你。他说：不用，我身形小，拉住长草树根便不会摇晃。我让他先歇息，取绳索系牢山口巨藤，缘绳纵跃几步即下，叫英台拉住绳索慢慢下来。他下滑近底，松绳跳下，我急忙扔下绳子扶住他。英台说：没事的，最后几步没落脚的地方，文才兄，绳子就留在这儿吧，以后我还想上去玩。我替他掸去枯草泥尘，说：绳子可以不拿走，岩壁陡峭，以后一个人不许上去。他想了想，说：那好吧。又嘀咕一声：看不起人。我将绳索下端固定在大树根部，英台解下头巾系成双环，白色双环甚是醒目，相视一笑，便向书院后门走去。

　　师母接过英台递上的家书，连表谢意。她拆信看过，不由伤感，问我们五柳先生形貌和生计，英台一一细告。师母对山长说：我这表兄是个最受不得拘束的人，这次同意来尼山讲学，是两个孩子的功劳。山长点头，问我：为何渊明兄不和你们一起回来？我回禀：陶先生托我转告先回老家一趟，将携家人同来探望山长。师母颔首微笑，让我们先去歇息，我与英台走出房门，步下台阶，正问他疲乏如何，银心匆匆而至，见英台回来喜不自胜，拉了就走，我目送他们远去，夕阳余光里背影朦胧，天边鸿雁结阵而飞，引吭嘹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