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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树上的墨衣 ...

  •   斑斑驳驳洒在地上,那是叶的影。多了一根红绳,古树啊,你又见证了一对。衣袂飘扬,子秦淡淡地笑。坐在高处,望去,满目的宫阙,皆是些灰瓦白墙,九重宫阙,禁锢了多少,分离了多少。我们到底算什么呢。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么?哦,这里只是天穹下的一方,只是四四方方。看似远离喧嚣,实则一出刀鞘便主宰了喧嚣。苏席,你究竟与谁在对弈。
      “子秦。”他也是一身墨衣,气宇轩昂而立于树下。脸上依旧是如和煦春风的笑,十年,他这样唤了十年。子秦轻轻跃下,半跪在他跟前,子秦望见他的身姿,似乎动作有些仓促。“师父。”抬头又望见他温柔的面容,“起来。”不言拂袖,“今晚暗杀小心为上,他功力在你之上。”子秦涩涩一笑,“师父放心,子秦定当安然归来同师父饮酒。”不言笑笑,点头,转身,不知晓为何看她强颜欢笑内心一痛。子秦看他转过月门,身影再也不见。昨晚月光稀疏,那枚红豆却璀璨万分,静静躺在木桌上,子秦喂喂皱眉。呢喃:“入骨相思……”随后将红豆放在原位,任月色朦胧照耀它。
      子夜,微凉。她着红纱衣,后颈描了一朵妖冶的蔷薇。没有了万家灯火,寂静充斥着帝都,古旧的城楼仰望星空。
      偌大的府邸匾上赫然写着“将军府”,子秦一点足,立在玄黑的围墙,冷冷俯瞰。师父说的不错,暗藏杀机,呵,只怕是九死一生了。蓦地一支羽箭向她射来,子秦眯眼,抽出孑影剑,一砍。羽箭便一分为二。
      “哈,就你一个?真是不懂苏席这小子。”只见一白衣男子冷笑望着她。
      “公子好箭法。”子秦深觉那一剑功力深厚。
      白衣男子亦是迅速拔出了剑,直刺向墙头的子秦。子秦一挡,只见两剑之间摩擦出了火花。对方剑法来势汹汹。白衣男子扫腿向子秦,待子秦一跃后,拿剑直向她颈脖。子秦一拂袖,红绸缎一出,挡了白衣男子的剑。只是剑气将红绸缎撕裂万段,霎那如飞花漫天,子秦猛地退后了几步。
      他双手环胸前。“手法倒是像不言,你是他的小徒儿?”子秦调息,重新运功,用最大功力劈向白衣男子。他一皱眉:自寻死路。他破了这气功,又是刹那毫不留情地将剑刺进了子秦心窝。子秦邪邪一笑,白衣男子才知晓她会用毒,方才就是她的计!他又是一掌,子秦摇摇欲坠。
      墨色的衣袂飘扬,清冷的月光下,不言迎风而立。子秦暖暖一笑,安心昏睡过去。不言拿起残留她余温的孑影,他束带当风,叶城微微转动剑,不言一招‘血染江山’。在他周身包裹起一个无色的气场,剑锋划破,强大的气场将叶城撞上了玄黑的墙。方才的剧毒被引发,叶城猛地吐了口鲜血。他只是强撑着,重新站起,‘不眠之夜’在夜空画出一道白光,剑气逼得不言青丝吹起。不言只是轻轻一抵,狭长的凤眼透露出杀意。转手注真气入孑影刺破叶城的二层防备,一瞬,孑影已架在叶城纤长的颈脖上。叶城倒是没有一点惊讶。
      “不言师兄,点到为止。”叶城还是嬉笑模样。
      “七年前我便离开师门,如今并不是叶将军所谓的师兄。”不言的墨色衣袖微微动荡,他深棕色的眸子异常逼人。
      “你还是忘不了袖儿。”叶城的目光看往不言腰带上系的深蓝色流苏。
      “与你无关。”
      待不言想抽回剑时,叶城道:“袖儿走前,心心念念的,是‘不言’,并非阿城。”
      不言的墨瞳因震惊而不易察觉地放大,“之前便说过,成全你们,如今是你们的事。”不言收回剑,仍是淡淡的。“不要再干涉华宫的事。”不言留下一句忠告。
      他俯身,抱起纤细如水的女子,妖冶入骨,此刻却是面色苍白。她只着了嫣红的纱衣,子夜不免含有凉意,微凉的血黏在纱衣上。无力靠在不言怀中,睡梦中仍想汲取更多温暖,此时纯真如孩童的姣好面容,不言轻轻笑了。
      丑时,华宫,孑然殿。
      子秦额头冒出细汗,不言小心把纱衣与血肉分离,用热水拭去伤口旁的结痂,把酒倒在伤口上。“唔……”子秦猛地睁眼,下唇被咬得泛白。刚回过神她眼神迷离望着无言,似乎,有什么禁锢多年的要挣扎出来,却朦朦胧胧,看不透,望不尽。“去药桶里疗伤。”不言说着抱起她,抱起的动作尽管轻柔,但仍是动到了被刺伤的筋骨,她轻哼了一声。“忍着些。”不言道。
      不言立在屏风外,她褪去亵衣,热乎的药水舒适,心窝旁边的剑伤因药水的浸泡而发疼,甚至溢出了血,渐渐失去知觉。接着是昏暗,子秦无意识地度过了夜。
      寒,暗,还有的是雨。
      小姑娘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窝在人家屋下,泠雨脱落苍穹穿过一片虚无缥缈,狠狠砸在黑瓦上,顺着屋檐滴落到泥土里,窄窄屋檐遮挡不了风雨。初春的雨带着末冬的凉意,溅到她小小的身体上,打湿了她穿的苏绣华衣。瑟缩着,瑟缩着。这夜似乎没有尽头,没有陪伴,没有温暖。
      子秦被梦中真实的恐惧惊醒。
      榻旁,墨色木质的碗,盛放苦涩浓稠药汁。
      “感觉如何?”不言端起药碗坐到榻旁。还是无力,却答道:“好些了。”不言把她轻轻扶起。从前她与师父同饮同寝,只是及笄之后师父说男女有别,便不再有肢体接触。此刻觉得那股熟悉的淡药香宁神舒适,两年了吧,没再走进孑然殿。那时年少气盛,只是知道师父决然离她而去,扬言不再踏入孑然殿。那年,子秦还知道了袖儿一人的存在。原来曾有这么一个人让师父心心念念着,牢牢占据着他的爱。原来子秦竟比不过袖儿手编的流苏坠子。她性情大变,经常沉默不言坐在古树上,看一对一对没有后路的华宫子弟许下终生。不言喂她喝下药,他似乎不太想和子秦有太多交谈。
      “师父……”子秦打破寂静。“嗯。”良久,“昨日,师父坏了规矩。”华宫规定没有宫主命令的子弟不得营救执行任务的暗人,这样很有可能暴露身份而且华宫也会失去更多弟子。
      “你不懂这其中,还是不要问的好。”不言冷冷的。
      “是。”她不会违背师父的任何意思。
      喝完浓稠草药,不言递了一小碟子蜜饯给子秦。子秦笑颜,不言:“记得你怕苦。”
      “你这几天住在孑然殿,为师来照料。你先休息。”不言让子秦躺下,替她掖好被子。
      不言起身,子秦伸手抓住不言的衣袂,不言回身:“嗯?”子秦舔舔嘴唇:“我想吃莲子粥。”不言宠溺地摸头:“好。”
      她一人留在偌大的孑然殿。整座殿堂的布局格式都呈现在脑海里,似乎在另一个时空他们还生活在这里,还会在南偏殿练字看书,在西花园荡秋千吹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古树上的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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