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毛》昏睡一百年

2、回忆

　　一年了，当年她还是个17岁的孩子。远渡重洋地来到这个国家留学。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自己料理自己的生活，那么漂亮的城市她不敢多走，那么好吃的食物她不敢多尝，那么美丽的衣裳她不敢多看。她怕花钱。母亲在国内辛苦赚钱，在这里却要用几倍来花，怎么花得下？于是寻思着找份工。可留学生的身份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只有PUB才会接纳。只做了一天便放弃了。要陪笑要撒娇，要套牢客人买酒才能抽水，还要面对同事的抢生意。小禾天生就不是爱争的人。于是更觉得心累。
　　后来几个同学带她去了丽都。当时她只了解，丽都是个夜总会，很高级的那种。楼下停的全是奔驰宝马。可17岁的她，只知道那大概是很好的车，却不懂什么是奔驰宝马.她所懂的车子品牌是大众，因为她爸爸有一辆。
　　第一晚她便被妈咪安琪和经理阿辉争抢。这些生活在乌烟瘴气里的人见到清纯的小禾自是眼前一亮。最终是经理阿辉抢到了。于是小禾成了公司的直系小姐，不属于任何妈咪管辖。编号089.
　　每次想到这段，小禾总有些庆幸。089的身份曾救过她几回。

　　第一次来到夜总会这个地方，什么都不明白。和众多小姐坐在大厅，听她们聊天，那是云里雾里。小禾又不敢出声，只觉眼前的一切都难以消化。但又那么新奇，17岁的孩子栽进了这样泥潭般的世界，怎又懂这一切会给她带来什么？
　　好在这里的姐妹都很随和，慢慢熟络上了，便懂了一些这圈子里的东西。什么打钟，买钟，下钟，跑台，出街。乍一听还不理解，呆多了几天总算可以心领神会了。

　　这第一晚小禾还没坐定，便给不知哪个妈咪送进了包房。新人总是倍受关注的。不用被挑挑拣拣就给硬塞给某个客人。
　　这个客人黑黑瘦瘦，样子还算斯文。当然了，来丽都这样档次的夜总会，客人也不会差去哪里。
　　他大概也不常来，小禾坐在身边也有些不自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个多小时的天，喝了几杯小酒，然后他塞了1000块的小费给她，便和朋友走了。
　　拿着1000块，小禾欣喜若狂。她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她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赚到那么多钱，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想一大截。只是聊天与喝酒，甚至不用她陪笑，不用耍心机。那天回家，她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从未如此安心。
　　自此，小禾再也不每晚都想家了。钱，消灭了她的恐惧感。这一切发生在她出国的第二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