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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别离 ...

  •   蝉儿醒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室内点着几枝蜡烛,应是晚上,光线柔和,也不知过了多久了。她试着动了一下,伤口不算太痛了。
      之前种种,恍若一梦,她想起毅王走时冷酷的话语,嘴角却不自觉的带笑,又有何惧?她不怕吃苦,只怕没有亲人相见的一天。惹怒了毅王,日子也许不会好过,可他总算放手了,那么她的天空,终有天晴一刻。从现在起,她应该努力做一个真正坚强的女子,不要只会哭泣,柔弱不堪!
      此时,门开了,穆嬷嬷提着灯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华衣妇人,仔细一看,居然正是乔妃。她径直走到她榻前,穆嬷嬷恭敬的站在了旁边。
      蝉儿支撑着立起身来,想要下床,乔妃却一把拉住她瘦弱的手,阻止了她,她只好颔首行礼,乔妃脸上满是恬静的微笑,不由让她心上一暖。
      “穆管事退下,本宫有些话要单独与蝉儿讲讲。”
      “这。。。” 穆嬷嬷似有几分为难。
      “怎么?”乔妃望向她,脸上仍然带着淡笑,却让穆嬷嬷感到无形的压力,她忙称是退下。
      “奴婢怎敢劳动娘娘前来。”蝉儿非常感动,她是轩王的亲母呀。
      “受苦了,孩子。早就该来看你的,你救了我儿的性命,是我感激不已才是。”
      蝉儿望着她纤纤的玉手,感受到她手上传来的关怀和暖意,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怎样回答。
      “蝉儿,不要怪我们,好吗?”乔妃却突然道。
      蝉儿不解的看着面上已换上忧色的她:“娘娘此话怎讲?奴婢是心甘情愿的报答殿下曾经的救命之恩,并无怨言呀。”
      乔妃贴的近了些,蝉儿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佛香,散发出一种宁静的气质:“孩子,在这宫里的人有着太多的无奈,不是我们不想投桃报李,只是身份的敏感,处事的立场,让我们不得不放弃。”
      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混沌的思路,原先的揣想残酷的摆在了蝉儿面前。“毅王是嫡子。”乔妃继续说道,“他从小备受宠爱,总能轻易的获得他想要的东西。而我的儿子不同,他总要花上十倍的力气才能获得赞许和信任。”
      她的语调变的低沉而伤感:“自打把你送回来,殿下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我知道,他心中难受。他不是没想过与毅王争,可我阻止了他,与皇上最心爱的儿子抢一个女子,他担不起这样的声名,皇上对他严苛的期望,脆弱的信任不容他这样。”
      乔妃的眼中珠光点点,蝉儿的心中也在哽咽,他的确是承受了那么多,他与她,终是巨壑相隔,他不能爱她,她也无望爱他,他只能是她心中一点奢侈光亮,只能在梦中回想,她不能让这光成为烈火,灼伤她,也吞噬他的前程。
      “娘娘言重了。”蝉儿轻抚她的手,这个母亲,是爱极了自己的儿子吧,才会跑来对一个侍女解释这样的宫闱秘闻,“但娘娘说的,奴婢不是很懂。”
      乔妃吃惊的看着她,蝉儿继续讲:“护主是每个奴才应尽的本分,奴婢不敢奢求什么报答。轩王殿下是个有能力的人,相信定能在封地有一番作为,获得皇上的赏识。奴婢就衷心祝愿他和娘娘都平安顺意。至于奴婢这里,只希望能快些熬到出宫之日,与家人团聚。”
      她还配合着挤出一个笑容。乔妃沉默了一会儿,只紧了紧拉她的手:“我知道是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明天就是轩王动身前往封地的日子。蝉儿已能下床,她注视着桌上放着的那尾蛇腹断琴,那是乔妃遣人送来的,说是知道她会琴相赠。她的心中掠过一丝苦涩,在这宗堂肃地,一介宫人,哪里还能像在徐妃宫中一样抚琴高颂,而从穆嬷嬷送琴时的表情来看,已是万个不愿,眼神中满是警告,只是碍于乔妃的面子,暂不便发作吧。见过她拂琴,知道她擅琴的,当是行云吧。思绪飘到那个初秋的那个夜晚,却仿佛经去好几年。
      明天,明天他就要走了,蝉儿轻轻的拨了一下琴弦,却在音未出全时用手压住了弦,夜深了,这样的地方不适合抒情表意。
      这时,门开了,蝉儿见着来人,忙对着门口行礼,进来的正是穆嬷嬷。“明天开始,同室的宫人就要搬回这里。”穆嬷嬷神情似有几分幸灾乐祸,“真为难呀,毅王殿下特意嘱咐,对待你要如常,而乔妃娘娘又说你护主有功,要好好照拂。可上头也不见有什么具体指示,只好劳你,静待佳音吧。”
      “蝉儿并不敢恃功,还请嬷嬷待我如常,以免得其他宫人有不平之辞。”
      “你明理就好,因为你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所以我体谅你,平日里就做些轻松的活计,擦擦贡品就什么的就行了。”
      “谢嬷嬷关心。”
      “其实,我真不明白你。”穆嬷嬷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转身,对上那尾琴,粗胖的手径直拍上去,琴“嘣”的发出一声压音,倒惊的她一下缩手,“毅王殿下对你怜惜,你却不领情,拼了命去护轩王殿下,又没讨着什么好。”
      “奴婢没有那个福气,关于毅王殿下的传闻,不过是谣言罢了,至于轩王殿下,能报恩,是我的荣幸。”蝉儿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
      穆嬷嬷心中虽有数,看她懒懒的样子,也感无趣,只好轻哼一声,悻悻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原来和蝉儿同室的几个宫女就将她们的东西搬了回来。刚收拾停当,众人就被传去大殿。
      穆嬷嬷已经在大殿上对劳作的人训斥,小允子见了她,惊喜的冲她一笑,正好被穆嬷嬷看见,又拉扯他的耳朵,痛的他直叫饶,却不忘对她做怪相,蝉儿倒是觉着有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都不准偷懒,立冬就有大祭祀,我们这里一定要纤尘不染。”穆管事威严发话。众人忙各司其职,小允子看蝉儿脸色仍然很苍白,不禁担心,低声对她道:“姐姐可撑的住?”蝉儿对他一笑:“没有大碍,好在她只让我做些轻活,没有为难我。”
      这时,却见外面有个面生的宫人匆匆进来,对正要离去穆嬷嬷耳语几句,她脸上顿现难色:“这,不太好吧。”旋即看向蝉儿。蝉儿心中忐忑,穆嬷嬷沉呤一下,眉头皱着,对她吩咐:“你去给乔妃娘娘宫里送一个祭拜的香炉。”
      蝉儿一时愣住,穆嬷嬷却已经差人却取香炉:“呆着干嘛,快去!”她只好领命。

      随那宫人一路行来,蝉儿压下胸口的痛感,拂了拂额头的细汗,来人脚步快,她伤未痊愈,这样疾走,已经力不从心,她咬牙撑着。
      那人终于意识到了她跟的吃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姑娘,实在是赶的急。王爷很快就要出宫了。”
      蝉儿心头一窒,是指轩王?“劳烦姐姐把香炉给娘娘先送去,我走的慢,怕误了正事。”
      “哎呀,姑娘,哪里是为了什么香炉?是娘娘想让姑娘再与王爷再见上一面。”
      蝉儿顿时收住脚步:“娘娘的心意奴婢领了,可这宫中本多事非,之前种种,已经尽叙于娘娘了。殿下安心履职,奴婢就放心了。”
      那人不忍:“娘娘是一番好意,王爷,王爷也是念着你的。”
      蝉儿平静的说:“殿下感念,我很暖心,可身份所限,请体谅我的立场。”
      那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姑娘倒是明白人,只是娘娘心中很多愧疚,总是欠了你的。”
      这时,隔河相望的远处,突然来了一列仪仗,那人抬头一望,叫道:“是轩王。”张嘴欲喊,蝉儿忙制止了她。
      行云注意到了河边的动静,看到了蝉儿的身影,他有些吃惊,眸光闪了闪,手不自禁的勒住了缰绳,护卫往这边一看,请示:“王爷有事?”
      他轻轻的放开缰绳,道:“没事。”隔的远,她的面容隐在班驳的树荫下,他有些看不清,但还是努力想将她的样子刻在脑海里,风轻轻吹动她的裙摆,素净的有几分凄离。
      仿佛只有一瞬,他便别过了脸。蝉儿的心像堕进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她却微笑着,在初冬的这个清晨,难得的阳光,神气昂扬的骏马,丰神俊朗的轩王,他最后望向她的一眼。她也看不清他的容颜,可她总感觉,他把什么隐藏在那平静的眼波下了,光影投在他身上,应该是温暖柔和的,可她却感觉到,浓浓的落寞和哀伤。她不怨他,她早就知道,他与她之间横亘许多。要微笑吧,她自私的想,绮丽的梦,她要把她的坚强和微笑,留在他的记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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