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思流年》相如夜

10、第九章

　　萧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了阳台上挂得整整齐齐的被单，愣了一下，随后转到厨房里倒了一杯茶，端着杯子回到了房间。
　　萧延诺坐在书桌前，紧张地听着房间外拖鞋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的声音，直到萧父房间的门被“嗒”地一声带上，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两个男人在家里，最头痛的莫过于吃饭问题难以解决，总不能每顿都到别人家去蹭，真要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前人精髓付诸于实践，下场恐怕不会比饿肚子强多少。对这一点有着深刻认识的萧延诺在萧父吩咐之前就打电话叫来了快餐，等他把东西都摆好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敲那扇紧闭的门。
　　萧父戴着眼镜把门打开，样子看上去有一丝疲惫。
　　“爸，可以吃晚饭了。”
　　“嗯。”萧父点点头，把眼镜摘下后，边做着眼保健操边往饭厅走。
　　“你叫的？”萧父看见桌子上的快餐盒，侧头问到。
　　“嗯。”萧延诺点点头。
　　“到现在都还不会做饭？”萧父说着搁下眼镜，坐到了椅子上，撇开桌上放着的一次性筷子，动手从雕花木筒里抽出一双木筷。
　　“我……”萧延诺本想解释说在学校里吃的是食堂，没有机会学做菜，但想一想，谁不是从学生过来的，他爸真要这么问，明摆着就是对此不满，解释再多也是枉然，于是跟着坐下，不再出声。
　　萧父不习惯用饭盒吃饭，所以萧延诺一开始就把饭菜装盘，冰凉的瓷碗端在手里，温度不比心里那点凉意低多少。
　　从小就被教育着吃饭时如果没有必要，尽量不要开口，一直以来萧父在家时间不多，这条规矩也只有在他回家的时候才得以实行。和萧父一块吃饭，说话也不会比沉默舒服多少。一心只想快点吃完的萧延诺三两下就扒光了饭，说了一句“我吃饱了，等会来收拾”后就跑回了房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饭厅已经被打扫干净了。关于自己“渎职”这件事情，只有默默认栽，唯恐萧父再来一个“迎新春小区大扫除”之类害死人的活动，萧延诺自觉地跑到阳台那提了水桶和拖把就出门了，满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勤俭爱劳，争取宽大处理。
　　白天里还是暖阳的天气，到了傍晚居然刮起了风，萧延诺也没注意那么多，拎着东西从5楼开始打扫。楼上住着的邻居饭后散步，看见了一脸吃苦耐劳样的萧延诺很是高兴，一边不好意思地推说年年都要麻烦他，太过意不去，一边还拜托萧延诺顺便把他们家的防盗门也擦一下，好脾气如萧延诺自然不会反对，一脸笑意地接过所有本不该由他完成的任务。等他忙活到三楼的时候，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待那余音消去，他从楼梯间探出头向下望，半分钟后面色不太正常地缩回脑袋，并且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自家的门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被风吹上这个“骇人听闻”的事实。
　　“呦——喔——”正在萧延诺反省应该用鞋子挡在门边的时候，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熟悉而欠扁的吆喝声。
　　“叫什么叫，你换煤气的啊。”萧延诺白了迎面走上来的阳光少年一眼，继续手上的擦拭动作。
　　“嘿嘿，”少年阴阳怪气地笑着，“换煤气总比你搞清洁来的好，至少工资比你高。”
　　萧延诺嗤了一声，懒得理他。
　　“呦——你还好意思不理我！”少年愤愤地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高考失利！想我一祖国大好青年就这么毁在你不可见人的邪恶嫉妒心下了！天怨人怨啊！”说着，他一下蹦上了楼梯的扶手，稳稳地坐着。
　　“刚抹的，还没干呢！”
　　“怕什么，又不是你洗！”少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萧延诺，笑了笑，“放心啦，也不是我妈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人住的。”
　　对方见萧延诺不接话，撇了撇嘴说：“你怎么还没摆脱受制于人的悲惨命运啊。”
　　“那个是我爸。”萧延诺说着一脚踢开了少年晃悠的腿。
　　“你爸怎么了，你爸就能拿你当牲口使唤了啊？都什么年代了，他还玩严父出孝子啊，真没创意！”
　　“胡说什么。”萧延诺皱了皱眉，“补习一年都挫不了你的锐气，你到底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少年被萧延诺一句话哽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他一直都以为萧延诺伤不了人，没想到对方只是不想伤人，真要气起来，哪痛他就往哪搓。可他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和对方结下了梁子，照理说这么久没见，不说安慰，问候几句的话总该有吧，怎么会变成这样？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哎——”少年一跃，从扶手上跳下来，伸手捅了捅握着拖把的萧延诺，“上回我看书时见着有人说男人每个月也会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大好，你该不会也那个了吧？”
　　萧延诺似乎没听明白，怔了一会，忽地一颤，耳根都红了，吱吱唔唔着说：“你……你看的都是些什么书！”
　　“生理教育啊。”少年无所谓地跳着台阶。
　　“你……”萧延诺咬着一个“你”字，愣是骂不出话。
　　“唉！唉唉！稳住！稳住！”少年见萧延诺窘得脸全红了，赶紧跑过来拍他的后背，“我还以为你念了半年大学能成熟一点，没想到脸皮还是这么薄，真是没出息！”
　　“成熟和脸皮厚不厚有什么关系。”萧延诺一手打开了在自己背上乱抓的狗爪。
　　“唉？怎么没关系！脸皮薄的人见人就脸红，那还怎么和人交流啊！就像你这样的……啧啧……”少年一脸诡异表情地绕着萧延诺在狭窄的楼梯道里打转，“我说，你该不会还没交女朋友吧？”
　　不提则已，一提气人，萧延诺这才想起梁夏的事，看了一眼帅气的杨昭，话到口上却说不出来。
　　“看你的表情就是有咯？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比我动作还要快，嘿嘿嘿嘿，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你不是早就有女朋友了吗？”萧延诺装作不在意地试探到。
　　“切，几百年前的事你居然还记着，早就分了好不好，”杨昭“唰”地拉开运动服的拉链，用衣摆扇了扇风，“嘿，刚打完球回来，你要是冷就离我远点啊。”
　　“那……”
　　“那你个大头鬼！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是像个女人一样！吱吱唔唔像什么样，有话就说有那啥就那啥！那才叫男人！”考虑到把那啥说出来，对方有可能会气到和自己永不再见，杨昭说着说着还是把那个X字给替换了，和萧延诺这种优等生、乖乖宝、斯文人做朋友真tmd累。
　　“你又有喜欢的人了？”萧延诺这一句问得很干脆，杨昭答的就更爽快了。
　　“那是！这回我可是认真的，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帮兄弟我一把！”
　　“我？”萧延诺心里一寒，“我怎么帮你？”
　　“靠！那女的你认识啊！就是你们班里那个丘萨，以前老替你擦黑板的那个！她今年也没考好，就在咱们学校里复读，可惜我跟她还是不在一个班，唉！”杨昭说着大叹了一口气。
　　萧延诺如释重负地呼了一口气。
　　“我说，你小子到底答不答应啊！”杨昭给了萧延诺一拳，不轻不重地打在对方胸口上。
　　“咝——”萧延诺吸了一口冷气，却没生气，“你想要她电话号码？”
　　“你有她电话号码？”杨昭眼睛都放光了。
　　“没有。”萧延诺很遗憾地耸了耸肩。
　　“靠，臭小子敢耍我！”杨昭一把勒住萧延诺的脖子，“你知道她家住哪的吧！以前她摔断腿，不是你代表你们班去慰问的吗？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那么久的事你还记得？”萧延诺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昭，“你觊觎人家多长时间了？”
　　“号称盘古那老头开天辟地那会，老子就中意她啦！诶——我说！你小子到底说不说啊！”
　　“杨昭，”萧延诺拍了拍好友的臂膀，“这时候去打扰她不太好吧？至少该等到高考以后，毕竟她失败过一回了，如果这种时候分了心，肯定会对复习有影响的。”
　　萧延诺这番话说的很诚恳，杨昭听后，悻悻地放下手，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却找不着地方反驳，侧过头瞥了对方一眼，挫败地说：“读了大学，果然不一样了。”
　　“呵呵。”萧延诺笑着摸了摸杨昭的头。
　　“切，”张昭一掌打开对方得意忘形的手，“别夸你两句就得意了！等老子高考完，一定东山再起，重现我当初万人膜拜的恢弘场景！走了，找地吃饭去！你小子慢慢擦吧！”说着，杨昭挥了挥手，没有让萧延诺看见他微红的眼眶。时光的流逝永远比地理上的远近更能拉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的性格。倘若因为成熟与否而于昔日的好友产生隔阂，他杨昭绝不甘心，绝不允许！
　　萧延诺如释重负地踩着拖把的碎布，好心情地哼着不成调的歌，觉得劳动的确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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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对给我写评的豆花和keep说声谢谢了，虽然不认识，但真的很感谢，改文的事情真的不好意思，因为看文的大人们有意见就随便删改情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很不负责的，不过我已经认识到错误了！
　　如今这个版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大动手术的，大人们放心看吧~~~
　　我的□□号是305612276，如果两位大人看见了，请加我好友，我想正式对大人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