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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含依 ...

  •   “端木含依?好诗情画意噢,一定是个大美女。”大一刚来的时候,宿舍门上都会贴着宿舍里住的人的名字。代华当时和一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宿舍楼,后来发现,那个走在她前面,戴着棒球帽,穿这hello kitty T恤的女生停在了916宿舍的门口,一边看名单,一边感慨着。
      代华走过去,说:“这是孔子的弟子子贡的姓,他的原名叫端木赐!”
      一句话,引得那个女生转头,用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她好久,才说:“你不会是凌代华吧?”
      代华差异,露出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那个女生却边解释,边作起了自我介绍:“好啊,久仰大名了,据说我们这一届会来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才女,想不到真的是你,还和我一个宿舍。OH,YEAH。对了,我叫蒋晨晨。”
      代华点头,一下子就对这个活泼的女生有了好感。仿佛为了接话似的:“和你推断的一样,端木含依是个顶尖美女。”
      晨晨惊讶:“你怎么知道?她来了?”
      代华笑笑:“我和她初中就同学,一直到现在,现在,居然还住一起。”
      “那你太幸福了!”晨晨开始眼睛放光。“她是哪种类型的美女阿?可爱的?冷艳的?”
      哪种类型?代华愣了一下,随后说了一句话,想不到,这句话,最后,居然成了代华离别时给端木含依的判词,却没有能够送给端木含依。
      可是,自己却记得那么深刻:“沉鱼落雁,玉壶冰心。”

      含依,7年前,在那个自己曾经打工的咖啡厅,我们也曾这样见过一面。
      那时候,含依告诉自己,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
      这样的消息彻底将凌代华震撼了。不是因为这个消息本身有多么的震惊,而是含依再说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神中却没有当上母亲的喜悦,而是无限的悲伤。
      “是谁?”代华轻轻问。
      含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他事业有成,成熟稳重,但是他有自己的家庭,所以它决不会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那你怎么办?”代华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言语。
      含依说着,忽然激动了起来:“代华,我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想要有个孩子。”
      代华一把抓住含依的手,对含依说:“含依,你疯了?你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你和这个孩子很难幸福的。”无论社会如何发展,私生子却依然被社会主体所不容,代华都可以想象如果有了这个孩子,含依将面临怎样的困难。
      “可是,代华,你不知道,我多想生下这个孩子。”含依说着,眼中有一些泪光。
      代华愣了,好久才说:“含依,你生下孩子以后怎么办?”
      含依摇头,想说什么,却再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几天后,代华陪含依去医院做人流,她才知道,原来…一切的事情,都是由自己引起,可自己却全然不觉。代华无奈,却觉得悲凉从外部渗透到了内心,让本来火热的内心仿佛如冰雪般寒冷。

      那时候,“妇产科”在医院的二层尽头的位置。长长的走廊,却让代华第一次感觉到无助。含依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代华一直握住她的手,直到湿湿的手心让代华感到了她的紧张和害怕。
      妇产科里面坐着几个挺着肚子的“准妈妈”正聊着天候诊,她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与含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经过一系列的体检,见怪不怪的医生只问了含依一句话:“不想要孩子吗?”
      含依摇摇头,没有一丝犹豫。
      医生没再说话,低头写了几页病例。然后,含依住进了病房。接着,被注射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品。
      含依一直躺在床上,头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一个人比原来瘦了一圈。代华就这样默默地陪着她。
      过了三天后的凌晨,含依被推进手术室。代华一直等在手术室的门外,那是一段最痛苦的折磨。手术室里传来痛苦的喊叫声让坐在手术室外的代华泪流满面。那一刻,她很恨杨琛。不论含依如何为这个男人开脱,代华依然觉得这个男人不可原谅。
      一夜无眠。
      天亮了。代华守在含依身边,忽然觉得她又憔悴了一个年轮。她轻轻地摇摇含依,希望她的眼神不要那么空洞。好久,含依终于转向代华,轻轻地说:“代华,以后你一定不要像我这样。”说完,她哭了起来。
      那时候,代华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含依,只能默默地抱着她,并努力不让自己的难过泄漏。
      直到几个月后,代华再次在那个钢琴茶屋遇见杨琛。她毫不犹豫的走到杨琛面前,把桌上的鸡尾酒泼到了他的脸上。Lisa姐大惊失色,可是杨琛却仿佛毫不在意的清理干净了鸡尾酒,走到代华面前。淡淡地说:“如果你想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说完,他转身走了。
      他餐桌上的餐纸上留着一个电话号码。那张餐纸,一直放在代华的钱包中,默默存在,却从不曾使用。

      见面是在暮阳开的钢琴茶屋的一个包厢。
      代华推开房门,就见一个长发的女人站了走向了自己。代华真真切切地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忽然一把抱住了她,好久才说:“含依——”
      只一个名字,就让被代华抱住的含依泪湿了眼眶。她们,从十二岁就开始相识,从中学一直到大学,她们,又有将近八年没有没有见面了。可是,即使这么多年从未通信,她们仍然觉得心有灵犀。
      “代华”,两个人坐下来,含依先开口了。“对不起,那天在店里装做不认识你。”
      “含依,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代华看着含依。她还是那么漂亮,在她身上,你可以感到什么是“时间不败的美丽。”可她的眼神却总是哀伤的,孤傲的,仿佛没有人能真真了解她。
      “代华,我慢慢和你说些事情好不好?”
      “好。”说着,两杯茶端了上来。
      “代华,有的时候真的很想见你们,却不敢见你们。”含依品着茶说。
      “为什么?大家都很想你。”
      含依却沉默了。
      好久,才缓缓地说:“代华,我再也不可能生孩子了。”
      那淡淡的语调,却让代华震惊地抬起头来:“怎么回事?杨琛到底把你怎么了?”
      “不是他,代华…”含依想说什么,可是却被代华打断了?
      “怎么可能不是他?含依,为什么你都这样了,还要帮他说话?”代华愤怒,又无限苦楚。
      是怎样的感情,能让含依这样付出,这样的无悔?

      杨琛啊,杨琛,代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女人在自己最美丽最青春的时刻,最希望做什么?她们希望遇到一个梦幻般的男人,有一段最浪漫的爱情。所以,自己或者含依遇到这种男人,究竟是幸福还是不幸?那时候,含依总说,她可以拒绝任何男人的追求,抵挡任何男人的攻势,可唯独抵挡不了他。
      杨琛,是一个属于女人梦想中的男人。现在的代华,如果再次遇到他或者像他一样的男人,可以非常理智的告诉自己他不适合。可是,六年前的自己或者含依,怎么可能抵挡住他?
      会上瘾的,和杨琛在一起会上瘾的。含依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杨琛答应替我家里还债。”这是含依幽幽地说出的话。含义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告诉她,父亲在含依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含依的母亲好赌,在含依大二那年,她母亲欠下高利贷巨款,差一点就要拿含依出去抵债。
      “当时好庆幸遇到了他,他的出现让我都觉得一有一丝绝望的世界有了一丝光明。”含依说这话时淡淡的,眼神中却流露这对过去的怀念和对以后发生的事情的无限悲伤。
      一个象含依这样的女人,要付出多少,才能让一个经历过无数风雨的男人为她还清全部债务。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怀过三个孩子,却都没能把他们生下来,因为他不让。”
      含依手在颤抖,代华看见了她手臂上的泪珠。代华轻轻站起来,走到含依身边,抱住她,说:“含依,别说了,不开心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含依终于哭了出来,好久好久。
      “我现在找不到他了,他失踪了,你帮我找他好不好,我身边的人,只有你认识他了。”含依向代华请求,
      “为什么还要找他?”忘了他,你才会幸福。
      含依没有回答,只是说:“代华,帮帮我,我想见他,好不好?”
      “含依,为什么?”他把你和你的孩子都抛弃了,为什么还要找他?
      含依沉默了好久,才说:“代华,我可以因为生活所迫和别人在一起。但是,我终究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这辈子,除了杨琛,我心里再也容不下另外的男人了。我只是想见见他,哪怕见一面就好。”
      好一个一辈子!为什么,含依可以那么的爱着那个男人,甘愿放下一切的身段,只是为了见杨琛一面?
      代华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这种刚烈的非你莫属的爱情,这是悲哀,也是幸运。因为,不经历这种爱情,人就不会那么那么地受伤了。

      暮阳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的是两个喝醉的女人。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地走过去拍拍代华,没有反应。
      这个女人,这些年来怎么养成醉酒的习惯了?
      他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缓缓地将代华抱起,想把她放在楼上的客房去。可这微微一动,却听见怀中的人喃喃自语,凑近一听,暮阳那仿佛波澜不惊的心却颤抖了起来。
      “杨琛——”
      杨琛,七年了,难道他还在代华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也在这一刻,暮阳不得不承认,六年的分离,是如此短暂,短暂得来不及忘记过去的刻骨铭心。

      恍惚中,代华觉得暮杨好像送含依回家。不知过了多九,代华稍微清醒了一些,她走出茶屋楼上的卧房,来到茶屋,参观了一会,接着,走到茶屋中那架纯白
      的雅马哈三角钢琴边,坐下来,开始弹奏钢琴。
      代华当年爱琴成痴,只要看到有钢琴就想坐下来弹奏。现在还是没有什么改变。
      不知弹了多久,身后有个人慢慢靠近,轻轻地说:“莫扎特第三奏鸣曲。”
      是暮阳。代华停了下来,说:“在国外,我也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弹琴了。”
      暮阳沉默了一会。说:“我刚才把含依送到宾馆了。”
      “含依——”代华停了一下,说:“暮阳,我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暮阳坐在了钢琴凳的一边,淡淡地问:“你在后悔让含依遇到杨琛?”
      代华点点头,却无话,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
      暮阳把手放在钢琴上,随性的弹了几个音符,然后说:“代华,不论现在怎样,含依终究是曾经拥有过无限幸福的。”
      好久,代华没有回答。如果是七年前,代华会毫不犹豫的钻进暮阳的怀中大哭一场,可是现在,代华却不能这样做。代华明白,在心中,她和暮阳很多事情都没有变,可是,又有很多事情变了。
      “暮阳——”代华轻轻地唤他。
      “怎么了?”
      代华转过脸,对上暮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不想让我们回到过去,就不要再这么温柔地对我了。”声音轻却悠远。
      暮阳一愣,他当然知道代华的话的意思。有谁知道他自己内心的挣扎呢?他静静地和代华对视。然后,暮阳收回视线,轻声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代华摇头,说:“我自己回去,不要送我了。”说完,不给暮阳任何说话的时间,飞快地离去。
      暮阳明白。他默默地看着代华的背影。
      是不是,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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