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肥沃的土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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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初袭只能扬声应了句：“我马上就到。”
又转向谢子离，他正倚在石桌上喝茶。
她起身向他道别：“哥，我去母亲那儿了。”
谢子离嘴角噙着丝揶揄：“去吧，顾氏的管家婆。”
谢初袭也不理他，扭头朝外走。
她随着丫鬟走进一个古朴的院落，衣着素雅又奢华的中年妇人正端坐中间。
谢初袭快步上前，弯身行了一礼，咧开嘴：“母亲。”
虞氏慈爱着朝她招招手：“阿袭，这里有几种婚服的样子，你来挑一挑。”
谢初袭心里有些发怵。
母亲与一般亲人不同，她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大到择偶的条件，小到脸上的斑点。
只要有一点点异样，她立刻就能察觉。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顺从的坐在榻边。
虞氏显得闲适美丽，她应该40来岁，但时光只抚过了她眼角的细纹，她的皮肤仍然白皙细腻。
不一会儿，一列侍女鱼龙贯出，手托着十几件折叠整齐的婚服。
它们都以红、黑为主色，款式也都是最正统的深衣。
十几件婚服的不同仅仅在于衣料与纹样，在最昂贵的绫罗绸缎上，以金丝银线绣最高贵的花纹。
考虑到婚礼在夏季举行，谢初袭拿起一件质地轻薄的婚服，回首对虞氏笑道：“这个就很好。”
虞氏颔首，把谢初袭轻轻揽在怀里：“你喜欢比什么都好，娘挑了几天。明知道按你的性子一定会选蚕丝料子，却总想着把最好的都送到你跟前”，她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毕竟以后，这样的机会难再有了。”
一种心酸的情绪将谢初袭填满，悄悄驱走了因选对了蚕丝婚服产生的庆幸。
她知道虞氏说的是实话，因此她无法说出类似“我会常回来看您”的讨巧话宽慰她。
她抿了抿唇，靠在虞氏怀里认真的说：“顾衍之会对我很好，他会代母亲照顾我。”
她根本不了解顾衍之，却对他带着肯定。
虞氏点头一笑，拂去感伤的空气，摸着谢初袭的头发道：“的确，衍之是个好孩子，你祖父没有看错人。”
说到顾衍之，谢初袭当然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谢初袭轻轻从虞氏怀里抽身而出，仰头对她说：“母亲，您还没教我管家呢。”
虞氏敛容，迅速正襟危坐：“我们开始吧。”
她指着放在一边的婚服：“我说的家，是针对顾氏而言。亲家母走了10年，她在世时跟衍之感情极好，祭拜顾氏家庙时，一定要恭敬。”
谢初袭认真点头：“这是自然。”
虞氏接着说道：“亲家翁身体不好，多年卧病，如有闲，要多去床前侍奉汤药，以表孝心。”
谢初袭有些发怔，她只知道他是顾氏家主的嫡子，却不知道他其实这样艰难。
她应到：“他的父亲也是我的公公，侍奉汤药也是我应当的责任。”
虞氏满意的点点头，又接着说：“最后，是你的夫君，他不好女色。长到二十三岁，宅里竟一个姬妾也无，这本是好事。”
她饮了一口茶，继续道：“可他不好娇姬美妾，对你一个小姑娘自然也不会太大不同。刚结婚，他会对你好，但别指望他能浓情蜜意，记住八个字——｀朝夕相对，日久生情｀。我的女儿，我有的是信心。”
话说得这样一针见血，感情谢子离的好嘴巴是遗传。
她郑重的朝虞氏点了点头。
虞氏慈爱的捻起一颗葡萄放进谢初袭的嘴里：“干好这三件事，才算管好顾氏的一半。另一半，与顾氏其他人有关。”
虞氏扬了扬手，一个面相憨厚的丫鬟出现，虞氏指着她说：“她叫桃朱，管理下人是一把好手，从今日起她跟着你。”
就这样，虞氏又送了她五个精心培养、各有所长的丫鬟，以协助她更好的管家。
谢初袭连忙收下，认真的看向虞氏：“母亲已经给了我这么多帮助，剩下的我自己努力。”
虞氏欣慰的笑着：“御人行易，御人心难。但一个世族的主母，是不得不学会驾驭人心的。母亲虽然舍不得你年纪小就吃这么大苦，但也绝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看低你、事事庇佑你。我17岁嫁进谢氏，在谢氏主母这个位子上已待了25年，你只会比我做得更好。”
虞氏对女儿的爱是温厚而严厉的，她像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但从不偃苗助长。她想把自己半辈子的人生经验都传给女儿，最后却只化作几百个字的肺腑言语。
她以身教子。
谢初袭也有母亲，虽然她的母亲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身份、年龄，都和虞氏不一样。
但母爱都是一样的。
一阵鼻酸，谢初袭脸上一热，止也止不住。
她想哭又想笑。
虞氏拿手帕细细的给她擦着眼泪，边擦边说：“哭什么呢？你嫁得很好，该高兴才是。”
自己的眼泪却落下来。
她忍着泪意道：“顾氏前些日子送了彩礼过来，嫁妆很丰厚，足足五十担，但我们也不缺这些东西。下月出嫁，你把这些跟着嫁妆带过去，权作添妆。”
谢初袭温顺的点点头。
虞氏起身，拍了拍她的头：“我得去安排婚礼事宜了，你回院子好好休息。”
谢初袭离开主院的同时，开始了她的为期一个月的待嫁生活。
她每天花一个时辰熟悉婚礼流程，剩下的时间则用在房里长蘑菇。
谢初袭把谢小姐闺房里她能看懂的书都看了个遍。虽然究其根本是她能懂的太少，但她确实快
长草了，小天屎谢子离每天来看她一次也不能解救她淡出鸟的心。
总之，一个月之后的婚礼，就这么晃晃悠悠轰轰烈烈的来临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肥沃的土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