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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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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转瞬即逝,回首我半年中的生活,简直可以用状若疯魔来形容。
但这只是在别人眼中我的形象,我自己觉得,我离我自己的道,又近了一步。
对于开阳那套古怪的剑法,我已经练得小有所成,能连着写上几个字。只是我心中仍旧忐忑,不知能否挡住对手的攻势。
因为心中没底,所以在比试前我寝食难安,经常在桌上下不了几箸便又去练剑,晚上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几天下来已是消瘦了很多。
可是有些事,早晚有一天终会去面对,就算绞尽脑汁也是逃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佯装坦然地大步向前。
这是我此事心中最深刻的领悟,深刻中蕴含着那么多的痛楚。
沐浴更衣后,我将一头长发简单的绾了绾,换上了一件新的道袍,随开阳一同前往天枢峰。
因为我不回驾云,只能与开阳同乘一云,有事可要顾及着他庞大的身躯,还要保证我不被挤下云端摔个粉身碎骨,一路上多是惴惴不安。
安全着陆后,我一颗悬着多时的心放了下来。
比试的场地是玉清殿前一块开阔的空地,用来给门中作集会用,为了大比,天枢真人派人早就搭建好了高高的擂台,擂台四周设有看台,此时已是坐满了观看比赛的弟子。
看到我和开阳时,所有人都明显地怔了一怔,随后便是浪潮一般的哄笑。
我看了看自己,衣服没有穿的不整齐,鞋没有穿得不整齐,脸在出来前特地洗过应该没有不干净的地方。
眼角瞄到了开阳的衣袖,我知道了症结所在。
从开始以来,开阳一直是抓着我的后襟过来的。
我不免一阵尴尬,只是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紧紧跟在开阳身后,脸却不争气地涨得通红。
开阳地位尊贵,座位自然也在最靠近看台,我坐在他旁边,倒也沾了他的光。
一开始我沉浸于刚在的尴尬中难以自拔,也没有注意身边的开阳。后来想和他说些闲话来打发时间,却看见他在闭目假寐,便打消了和他说话的念头。
我看着他的座位,感觉好像和我的有些不同,细细一看,他的座位是两张椅子拼接而成的,上面盖了一块红布,明显是为开阳特制。
我情不自禁地想笑,只是为了给他留点面子强忍着没有笑出来,憋在心里笑得人仰马翻。
我估摸着离比试开始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便开始听后排的人说话。
“我买苏寞赢,一赔十,压一千两!”
“我也买他赢,三千两!开阳门下唯一弟子若是连初赛都撑不过去那才是笑话。”
“我买他输,五千两!没看到他刚才是被那胖子拉过来的吗,连最简单的驾云术都不会啊哈哈哈哈……”
听到他们的谈话,我实在是无语,不知我竟然是这样热门。
我涵养极好地没有转过头去,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知道坐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苏寞,毕竟我的窘相在场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就算我转过头去他们也必然不会面红耳赤,说不定还会多几分张狂之意。
听他们谈话时,天枢真人已缓缓走上擂台。他头戴七星冠,身着月白八卦道袍,将他衬托地格外优雅,引起台下无数女弟子的尖叫。
天枢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开始了他的致辞。
他的致辞真的很冗长,说得难听一点,就像老太太的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我是在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神俊如玉会有与他如此不相衬的口才。
我周围的一圈人明显经验非常丰富,在天枢还没有开始讲时便偷偷地用棉花将耳朵塞住,连开阳都是如此。
我素来以为开阳虽然是个不太老实的胖子,但起码还算是讲义气,在经历之后又一次颠覆了对他的认识。可怜我初来乍到,有没有开阳的提醒,只能备受煎熬地听着。
一个时辰后,天枢结束了他的致辞,看他的意思还有些意犹未尽,台下人一脸陶醉的模样激发了他再讲一会的冲动,奈何看看时间已不早了,只好略带惋惜地结束。
我摸了摸耳朵,耳垂上已生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心中不免叫苦不迭。
一脸严肃的天权走了上去,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道袍上的七星图案是象征着掌管刑罚的身份。
“下面就由我来宣读比试的名单:第一场……”他的声音洪亮,又是用道法传到了看台的每一个角落,让人听得无比清晰,尽显他的威严。
“……第三十五场,苏寞对秦宇坤。”
听到我的对手,我苦苦在脑中搜寻他的信息,只是隐隐约约觉得他是个男子,这还多半是依靠第六感,其他则实在是无从所知。
离我的比试还着实有一段时间,我看着台上各色真元乱飞的场面,实在不知我待会是否能挡住那从未谋面的亲宇坤的一击。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这句在我从前认为很俗的话现在我却颇是认同。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低着头往擂台上走,本来不长的一段路走了好长一段时间,脚步轻浮像是个活不了多久的死人,比坐的比我远的亲宇坤不知慢了多少。
抬头一看,亲宇坤一身黑色长袍,面容普通,毫无与常人不同之处,让我有些失望,我并不希望击败我的就是这样普普通通的人,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在下天玑真人门下亲宇坤,请阁下赐教。”亲宇坤规规矩矩地躬身一礼,一开场便让人觉得是个极为古板的人。
“开阳,苏寞。”我对我的未来和胖子的保证不抱有任何希望,此时已是心灰意冷,话也说的有气无力,配上我灰白的脸色更像是个死人。
没想到亲宇坤竟会错了我的意,以为我根本没有把他发在眼里,面色微怒,手上掐了个法诀,放出了一个火球朝我飞来。
我对他突然袭来的火球一惊,脑中一片空白,连向一边闪躲的本能也顿时丧失,等到大脑反应过来时,火球离我只有三寸,若是这一下被烧得实了,就算不死也会掉层皮。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算主动认输也不能避免被火球摧残之苦,情急之下记起腰间还有两把木剑,便立即抽出作一个“X”形挡在胸前,想阻那火球一阻。
可一抬手我便后悔了,五行中火克木,这木剑被火一烧哪还有完好的道理,虽能让烧到我身上的火势小一些,但归根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反而毁坏了开阳赐下的两把木剑,纵使木剑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事,也还是会被开阳找个借口斥责一顿,当天晚上的晚饭自然是不用去想的了。
我着实无计可施,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在火球袭来时写了个“道”字。
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我的木剑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化为灰烬,反而放出了阵阵水汽,左手写出的“走之”将火球轻轻一拨,混合着水汽将火球化为阵阵白烟,其中的火元力变为其最初的形态消散在天地间,右手写出的“首”则将几缕负隅顽抗的火元力绞散。
“西玄神木!这剑是用西玄神木做的!”席间有人大呼。
这西玄神木我也略有耳闻,传说上古时期有一座西玄山,山上长了一种神树,常常引来凤凰栖息其上,若有凤凰在树上涅槃,神树则会吸收凤凰的真火灵力,与自身的乙木灵力结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新的混沌灵力。这种灵力脱离五行,不受五行克制,却能在适当时转变为适当的五行灵力,克制对方的五行灵力,再使五行灵力进一步消散,最终化为最原始的形态重归天地。想必这两把木剑刚才便是在遇火时放出了葵水灵力,我能躲过这一击多半是靠了这两把木剑。
我心中不免疑惑,因为西玄山只是传说之地,从来没有人正真去过,也不知胖子是怎么得到这件宝贝,凭我对他的了解,他肯将这种异宝给我,说明他必然有比这还要好的,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坑他一顿。
有了这西玄木剑,我的底气便足了许多,再也不畏亲宇坤的五行道法,大开大阖间已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我用剑消散了他的最后一个道法,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阁下这两把剑实在是好宝贝,在下……心悦诚服。”亲宇坤因消耗太多真元释放道法,此时已是汗如雨下,累的坐倒在地上,头依然不肯低下,狠狠地瞪着我,一脸怨毒的神情,看不出半分心悦诚服。
“承让。”我拱手道,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波动,云淡风轻地走下了擂台。
“第三十五场,苏寞胜!”
我看到了台下的开阳对我笑了一下,其中意味无需点明我已明晰。
此后我的比试也多是如此,不必再多提。就这样,我闯到了决赛。现在想想开阳对我说的倒无半分虚言。
“决赛,苏寞对纪沐尘。”天权的声音传来,声音里有难以掩饰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