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痒》菜瓜

2、第 2 章

　　我昨晚梦到梁兆霖了。

　　关于我倒追梁兆霖那些斗志燃烧的岁月，用八个字来总结，就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我梦见有一次，我把他堵在他们事务所门口，拿出两张电影票死乞白赖地请他去看电影。

　　当时我已经做好了被他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一向对着我面无表情的他竟然勾着唇角笑了。都说薄唇的人无情，不过薄唇的人笑起来也最好看，梁兆霖笑起来就有点坏，我看的入了迷。

　　不是没见他笑过，不过都是乍看到我后来不及收起的。想到这我就很沮丧。

　　他修长的双手从我手上接过票，头一次温和地对我说：“这个时间，我可能没法去接你。”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肯陪我去看电影就够让我激动不已的了，其他的暂时不做多要求，慢慢来嘛，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魏采总是用她涂满指甲油的手戳我脑门威胁我：你要是再在他面前这么犯贱下去，我就真的不能和你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可我那时候眼里心里都只有梁兆霖一个人，不管身边人说什么，我一概油盐不进，我自以为是地认为，他现在不喜欢我，将来说不定哪天说不定他就非我不可了呢。

　　当时太单蠢，还不知道这个世界大多人都这样:当他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就算做再多也只能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到了首映那天晚上，我站在电影院门口一遍又一遍地给梁兆霖打电话，话筒里都是中英双译的温柔女声“对不起，XXXXXX, sorry,XXXXXX。”

　　意识到自己被放鸽子了，很奇怪，我竟然没有很难过，可能我潜意识里就不相信梁兆霖会出现。我一个人把电影看完了，喝了两人份的可乐。电影结尾，女主累感不爱了，没有接受想要重修旧好的男一男二任何一个人。我觉得挺感慨的，还好梁兆霖没来。

　　本来么，分手时借口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吃回头草了，理由却已经变成了死灰复燃的借口。可我们都清楚，物是人非事事休。

　　直到电影散场，我旁边一个女生仍在抽噎，起身的时候问他男朋友：“青春都会腐朽的，你说我们是不是也会像电影里面的他们一样，最后逃不过分手？”

　　清秀少年把她拥在怀里，顺着拥挤的人流往外走，低头不耐烦道：“烦死了，都说过不会了，你有完没完。脑容量本来就不够，有功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如去啃啃书。你知不知道你数学又倒数啊！白给你补习了。喂，不要东张西望，看台阶。”

　　“我又不是故意考不好的，一紧张就忘了嘛。”

　　“你还有理由了是吧。”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时候我和梁兆霖才能修成正果呢。

　　我至今仍然没有弄明白为什么我当时一根筋地认为梁兆霖一定会和我在一起。这种自我膨胀真是要不得，它是个要人命的东西。

　　隔天早上，梁兆霖打给我，说他临时有事，为没能信守承诺而感到抱歉，我欣然接受。
　　即使当时我知道他其实是在鼎香居陪顾茜茜吃饭。我还是在继续追着他跑。

　　他们说青春会腐朽的，我深以为然。于是，为了以防有一天梁兆霖在我的记忆里灰飞烟灭，我把我的青春泡在了福尔马林里。

　　我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吃早饭。姚振贵还没去公司，坐在餐桌上装逼地看报纸。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有逼格并且装的一手好逼的人。你可能很难想像，曾经大字不识几个的文盲加流氓，万万没想到最后却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板。这才是真正的屌丝逆袭。

　　盲流见我下来，殷切地为我拉椅子：“闺女啊，昨天和子琛那孩子见面感觉怎么样啊，你们小时候不是一起玩过嘛。陆家打来电话说人家儿子对你很满意啊。”

　　我把盘子里的煎蛋当成某个混蛋的逼脸，戳个稀巴烂，心里忿忿，妈蛋陆子琛，我满意你全家！

　　“爸，你觉得你需要为了自己的事业牺牲自己女儿的婚姻很光荣是不是？”我抬头问穿得人模人样的姚老板。虽然这件事是个乌龙，但我还是很生完气。

　　姚振贵绝对是把不要脸当作党的方针贯彻到底的人，他竟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女儿啊，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看你整天追着那个什么霖来着？”我看他努力思考的样子着实费劲，提醒他“是梁兆霖。”

　　姚振贵恍然大悟似的，猛地一拍大腿，惊得我勺子都差点掉了。我尽量让自己淡定下来，继续听他在那掰扯：“哦对，就那什么谁，他有什么好的，哪点比的上子琛啊。人子琛不仅仪表不凡，还是个双博士，又挺喜欢你的，你就别想那谁了，你和子琛就先处处看，说不定年底就能办婚礼了，哈哈哈！”

　　我看他那既憧憬又期待的样子，搞得跟自己要去再婚一样。算了，跟一个没有自我修养的人计较什么。
　　这么些年，周围不少人都问我梁兆霖有什么好，为什么老巴着他不放。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歌里不是唱了嘛“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谁都代替不了。”我想，目前为止，梁兆霖还真就是谁都替代不了。

　　到了公司之后，岑浩拿了一大包他们老家的土特产给我，并且对于前两天我聚众斗殴的事进行了深切的慰问和关怀：“大象，你受苦了，要是当时哥哥我在，一定会打得那孙子满地找牙。”

　　我忍不住揶揄他：“你够了，岑同志，没有你，我不也一样让他们求爷爷告奶奶了。所以你还是去魏采那里关怀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