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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丑小鸭考上大学了 ...

  •   不负众望,潇雅考上大学了,意料之中的事情没有太多惊喜,ems还是把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学校。
      潇雅穿了一件起球的蓝半袖,一条米色的长裤子,这是潇雅觉得最拿得出眼的套装,美不美她不懂,但是洗的很干净。像她这种臃肿的身材即使再炎热的三伏天气也不可能穿丝质连衣裙的。
      父母的眼睛像老虎蛋一样(玻璃球)晶莹璀璨发着喜悦的光芒,“快去快回啊,回来好好庆祝庆祝”跟父母简单的打招呼后,潇雅推着那辆叮叮当当的破自行车,“招摇”的走出了村庄。
      来到公交站点,潇雅看着那一排排五彩缤纷的精致小自行车还是把自己的车子锁好了,万一被巡逻的工商人员看见误以为是僵尸车,严重影响了“文明潍坊,美丽潍坊”的形象,拖到废品站卖掉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刚走了几步,潇雅还是不放心,从书包里掏出了纸笔写上:此车易碎,不宜拖动,5小时后自动消失。潇雅掐指算了算来回的时间,5个小时足以保证大金鹿的安全。
      潇雅坐上通往学校的唯一般公交车9路,书上说要想知道一个城市的繁华,只要去做一次公交车就够了,因为它会载着你走过城市人口最密集,最繁华的街道。潇雅却真心的祈祷,如果赶上世界风筝节(潍坊是风筝之都),千万要把9路给封杀了,自己进城再不方便也可将就,就是不能让潍坊丢脸。
      9路车比自己的大金鹿好不了多少,锈迹斑斑的铁皮,肮脏的车箱,破旧的座椅,它经过的也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像:□□屯、李嘎子村、寡妇庙、光腚胡同。它经过的道路也是非常出彩的,偶有一段全是石子铺成的路,车子开上去,潇雅觉的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开始兴奋起来,就像姥姥簸箕中的豆子,一颠一簸,就有那么一次,潇雅靠窗而坐,前一秒还在座子上,下一秒已经席地而坐了。再就是春天,风特别大的时候是万万不能靠窗而坐了,那尘土飞扬的道路扬起的黄土,如翻滚而来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爱美的女士是绝对不用打粉底的,迎着窗户扎一头,那是绝对的均匀,觉得的服帖,不过还是要用纸巾擦擦眉毛的,要不白眉大侠会很假的。
      到了终点站,潇雅走下车,沿街路旁的水果摊上都盖着厚厚的棉被,那些热带的贵族水果被保护严丝合缝,生怕被毒辣的太阳抢去一点水分。
      潇雅的后背出了厚厚的一层汗,濡湿了一大片。她加快了去学校的步伐,不是因为收到通知书兴奋,只是太热了。走了大约20分钟的路程,潇雅走到了阔别2个月的学校,冷冷清清的,院子里没有一个人,潇雅来到了三楼自己的班级,“高三十班”再看到门牌时潇雅百感交集,56个人的班级,大家密密麻麻的堆积在一起三年了,比家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有欢笑,有吵闹,有过节,有隔阂,如今站在门外再也听不到郎朗的读书声,奋笔疾书的沙沙声,你们都去哪了?
      班主任和几个同学正聊得火热,脱离了师生关系,他们的话题也越来越多,感情也丰富起来。“咳,丑小鸭来了”高大的男生斌看起来也没有往日那么讨厌,虽然他借了潇雅5毛钱到现在也没有还。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觉得尴尬了。
      潇雅无所谓的笑了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怎么了,丑小鸭也有变成白天鹅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羡慕我吧”
      “靠!我一个大男生羡慕白天鹅作甚,我又不是母的,我要变也要变青蛙王子”
      “理解,理解,癞蛤蟆变成青蛙要求已经很高了”潇雅反唇相讥,突然一个机灵想到了“谁说丑小鸭就是母的了”
      这个话题顿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开始七嘴八舌的发表评论,潇雅这才发现,三年的课间十分钟如此安静,只是被高考压抑的。
      “美丽从来就是形容女生的,美丽的白天鹅当然是女的了”
      “谁规定美丽是女的了,现在男生也可以用美丽来形容,当然像你们这一堆是不配拥有这个名次的”同学琳白了周遭几个男生一眼,顿作花痴壮“欧爸,擦郎黑油”
      潇雅听到如此直接的表白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她偷偷的看了一眼班主任,他笑眯眯的眼睛越来越细如线一样。
      “大家依旧围绕着丑小鸭性别问题展开激烈的争论,也自然分成了两派,男生坚持丑小鸭就是女的,女生坚持丑小鸭就是男的。
      “就是女的,不信咱们找出小学课本看一看,那白天鹅脖子上还带着蝴蝶结呢”
      “切,小学课本都改了几个版本了,现在说不定白天鹅脖子上带着一串佛珠:阿弥陀佛呢”
      “有没有这种可能丑小鸭是男的,变成天鹅后是女的了”坐在墙角一直不发言的超,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众人捏了一把冷汗,如果眼光能杀人的话,他已经血肉模糊了。
      由于刚才的话题太激烈太精彩了以至于潇雅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恭喜你,潇雅”班主任把手中的ems递给了潇雅,潇雅接过蓝的发晕的信件,打开,一张暗红色的卡片,小小的一枚,更像小学时候互相赠送的贺年卡,只是它没有贺卡精致:潇雅同学,于2005年9月被w院录取。
      潇雅并不急于观察录取通知书外貌,而是急急的翻找到收费标准那一页:不是7000吗?怎么涨到8000了。潇雅心里想着,颇为沮丧。
      “艺术院校还真是黑啊,学费高的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啊”斌从背后看了一眼,不禁咂舌。
      “读艺校的都是有钱人吗,这学费在艺术院校中都不算高呢,那个n院的15000呢”
      “有钱人”自己是有钱人吗?根本不是,甚至为了供自己读书,家里已经算是穷人家了。父亲和娘不惜一切代价让自己考上大学,即使再烂的学校,用他们的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虽然学校不好,怎么着也是个大学本科。潇雅跟老师和同学告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下了教学楼。走到大门口,她再回首,崭新的白色三层小楼是高二时才新盖的,在炙热的阳光下炫白的刺眼。当时父亲借的3000元的资助费是不是用在这上面了。而今离开时她没有一点辉煌,潇雅觉得更多的难堪和耻辱。她只是个不被看好的艺校生。
      从那之后,村里掀起了一阵风波,大学也是可以花钱买的,学习不好就去学个专业考大学呗。潇雅是村里的第二个专业生,第一个距离好像很久远了,是个学美术的男生,当时人们都不太懂,只觉得美术是件很高雅的事情,甚至是莫名的崇拜。第二个就是潇雅这个学新闻的专业生。
      “新闻是干嘛的?”
      “就是做记者,主持”娘解释的颇为自豪。
      村人打量了一下潇雅的外在,目光露出不屑和嘲讽。娘自动屏蔽了他们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大学就是大学,再不济人家也有本事成为大学,如果你那么能耐为啥不在家里开个大学呢。娘亲腹诽。
      W院是东北的一所综合性艺术院校,从华北平原到肥沃的东北黑土地也需要20多个小时,离着开学还有几天,潇雅就准备好了行李。四邻八方虽然很不看好潇雅的大学生身份,鉴于对未来是否是无冕之王身份的潇雅还是或多或少有点不确定,怀着这种心态来给潇雅送行的人也不少,七大姑八大姨,左邻右舍的都前来相送,有的给钱,有的送水果,父亲和娘忙着应付,笑的合不拢嘴,潇雅却愈发觉得难堪。
      父母送潇雅来到火车站的时候,杨阳已经到了,也是父母陪伴。9月是个开学季,火车站人山人海,欢声笑语,很多家长都是陪同自己的孩子去大学报道的。
      两家父母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杨阳的母亲走到了潇雅面前“潇雅,你到那边之后麻烦你多照顾杨阳。”
      “会的,阿姨”
      刚上火车的兴奋很快就被乏味的疲劳的旅程湮灭,潇雅和杨阳都说的口干舌燥,渐渐的沉默下来。夜色渐浓,大片大片的墨色从窗外疾驰而过,偶有一片万家灯火,令人精神为之一振。拥挤的硬座车箱,除了穷学生,大部分是民工,污浊的空气里不时从车箱连接处传来呛人的烟草气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色,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空洞的迷茫,昏昏欲睡。潇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还是不敢喝一口水,她用胳膊捅了捅杨阳,死猪一样的呼呼大睡。
      书上说憋尿对膀胱不好,可是眼下这情况,上个厕所难如唐僧西天取经,路途艰险复杂,寸步难行,一不留神说不定刚迈开的剪刀腿就被锁死人群中,更或者直接架空了也说不定,因为站着的人比坐着的人多好几倍,他们都以自己有“立足之地”而兴奋,那双脚着地和单脚着地决定不是一个概念的,如果双脚着地的同时可以依靠在别人座位的旁边那绝对是幸福的事情,就好比一瓶二锅头,一碟花生米,月下独酌,怯意!美哉!还是能憋就憋吧,人的三急固然重要,与性命相比,孰轻孰重。
      迷迷糊糊的到了后半夜,潇雅抬起朦胧的睡眼,真庆幸自己还有一个座位,虽然现在被尿憋的坐立难安。
      “天亮了?”杨阳深了个懒腰。
      潇雅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被尿憋得也没心情和他说话。
      “该吃饭了?”
      潇雅虽然食欲很好,但在火车上一点食欲都没有,闻着泡面的味道就反胃。说话间杨阳端着康师傅就视死如归的冲向了枪林弹雨中。
      “嗨,等等我,我要尿尿”
      “尿就尿呗,跟我吃泡面有什么关系”
      “不是我是想”跟在你后面挤过去,话还没说完,潇雅已经感觉到周围人的侧目,故不好意思的放弃了自己尿尿的想法。
      等了好久,杨阳才神清气爽的回来。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要知道第一次脚踩荆棘开辟道路的人是多么伟大啊,此行之难,难于上青天啊,好在我有金刚不坏之身。”
      “你的泡面呢?”
      “吃了,路途太遥远了不补充体力是不行的,顺道就解决了”
      “那我怎么办?”
      “莫急,莫急,为师是不会亏待你的”说着杨阳从皮箱里拿出了一只硕大的东西摆在桌子上。
      “什么啊?”
      待杨阳扒开一层层塑料包装纸后,才发现是一只超级大烧鸡。油腻腻的,让潇雅一阵恶心,更想到那只墙头鸡不寒而栗。“我才不吃这个”
      “哇!良心发现要减肥啊,嗯,赞成,赞成,不过我还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哦!on,已经化没了”
      杨阳看到手中的冰糕杆,光秃秃的一支,上边还滴答着水,本想给潇雅一个惊喜,反倒给了自己一个惊吓。
      “好了,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为了吃个泡面跋山涉水的已经很不容易了,末了还给我带个冰糕,我已经很知足了。你已经尽力了。不要难过”
      杨阳是潇雅的高中同学,也是潇雅的大学同学,而且他们都是新闻系的。杨阳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残疾人,因为他的眼睛从娘胎出来就带了点毛病,看起来让人有点怕怕的感觉,看书的时候总是把头埋进书页上才能看清,潇雅坚信如果不是他的视力不好,杨阳绝对是个帅气聪明的男孩,至少不用通过专业考大学,因为杨阳当时中考的成绩足以上一个好高中,只是填错了志愿而已。说是人人生而平等,全是他妈的狗屁话,富贵,贫穷,健康,残疾都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这样的人生在起点上就注定了不平等。有的人十年寒窗苦读到最后竟落得个惨淡收场,有的人吊儿郎当却成为高考的黑马。
      潇雅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记得的时候就已经是铁哥们了,没有性别之分的。都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潇雅却要说:那是你自制力不好,非要把友情往暧昧上靠。他们在一起可以胡侃海吹,举杯畅饮,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唯独一些尖锐的字眼潇雅总是小心翼翼的避开:瞎,盲,残疾等等。但是这不妨碍杨阳对潇雅进行人身攻击“鸭姐啊,你丫的也太像个悍妇,你就不能少吃点,咱这是艺术院校,你看看美女一抓一大把,像你这样的还真是稀有品种啊。”
      潇雅一筷子挑起一坨炒面,在筷子上缠麻花一样缠了好大一疙瘩,一口塞进嘴里“滚吧你,你不知道物以稀为贵啊,现在追我的人都排到食堂外面去了,环肥燕瘦,什么样的没有。如果你想追我的话提前预约排队吧,瞧不瞧上你还是另说”
      大学的生活太轻松了,时间多的不知道干什么好,每天都为怎么大发时间而发愁。刚开始潇雅很不适应这样的生活,每天下课后,她还坚持留在教室里学习,至于学什么也是没有目的的,直到经过了一次失败的打击后,潇雅彻底放弃了学习的想法,大一期末,潇雅全班28人,她考了第一名,不论是专业还是文化课,最后奖学金自己却一毛钱都没有得到,相反是平时和辅导员要好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得到了,潇雅恨得牙痒痒,大学四年和辅导员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鸭姐啊,你好歹放个屁,让姐妹知道你还活着,不就是1000块钱奖学金,至于要死要活的吗”下铺的陈琳是长春本地人,热情开朗,是潇雅的老铁,在她眼里1000快确实不算个什么事,她吃喝不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俨然一副贵族公主的姿态。但是对于家里还有外债的潇雅就不一样了,1000块就是自己两个月的生活费。
      东北的夏季不算热,宿舍从来没有空调风扇之类的降温工具,潇雅睡在上铺,把头探出窗外,望着对面的暗影重重的操场发呆。
      “鸭姐,咱心宽体胖,不跟那丫一般见识,走,姐妹带你去吃烧烤去”
      “没心情”
      陈琳朝着其他姐妹使了个眼色,5个人七嘴八舌,不容分说把潇雅从上铺扒拉下来,扛着就往外走。
      “喂,干嘛呢,快放我下来,我还换衣服呢”
      “不用换了,这性感的轻纱还是很撩人的”
      那之后,潇雅在学校里一炮而红,那捉襟见肘的若隐若现的的真丝睡衣,如蚕茧一样紧紧包裹在潇雅肥厚的身体上,宛如没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被其余五个女生抬着招摇的穿过男生宿舍楼下,超市,操场,看的夜色中谈恋爱的男女一惊一乍的,久久不能合上自己的嘴巴:雕塑系,什么时候进了这么逼真的模型啊,贼拉有钱啊。
      据校报统计,那天校园分手率此消彼长,总体没有变化。随便哪一个雕塑系的男生都是终成眷属,被潇雅宿舍封为“雕塑系四大恶人”的矮丑矬系统也开始分崩离析,成双入对出现在校园的各处,那甜蜜的样子能溺死糖罐里的蜜蜂。
      “鸭姐,功不可没啊”陈琳深沉的拍了拍潇雅的肩膀“趁着通货膨胀,赶紧去寻个饥渴的男人嫁了吧”
      “哎呀”潇雅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怎么了,怎么了”
      “我的头被掐住了”
      “啊,哪个混蛋干的,看我不灭了她”事件的始作俑者不明就已的抄起拖把就往外冲。
      “喂,你能不能先把窗户打开啊”潇雅凄厉的呼叫着
      这时下铺的陈琳才明白过来,刚才一顺手把推拉窗关上了“对不起啊鸭姐,我实在忘了你习惯把脑袋伸出窗外这个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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