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见曾匆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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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蘅的归来，如一颗石子入湖，惊起阵阵涟漪，瞬间成为了王府众人谈论的焦点。王府里那一众美人，对这个凭空冒出的女子既好奇又妒忌。其中有一个叫含梅的舞姬，更是为此产生了莫大的危机感。原本她含梅是这段日子最得王爷宠幸的女子，这半路杀出个曲蘅算怎么回事？她还没享够得宠的日子，哪能甘心王爷另宠他人。
这个曲蘅，长相平平，毫不起眼。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人？听说她以前就是王府的人？可王爷向来是个图新鲜，喜新厌旧的人……哪有为了旧人冷落新人的道理？自这女人来了府里，王爷整天陪在她身边，连平日最爱的歌舞都不怎么看了，真是叫人想不通。
含梅来府里还不满一年，对王府过去的事知晓甚少，她便向一个叫莲生的舞姬打听起曲蘅来。
这个莲生来王府已经三年多了，性格敦厚，被舞姬们唤为“姐姐”。这几日，恰逢她身体不适，正安心养病，故不知晓曲蘅回来一事。
含梅与她说起时，其惊讶之色难掩，“……曲蘅？她……她回来了？”
“嗯，来了几天了。莲生姐姐，这个曲蘅到底是什么人啊……王爷对她，很不一般呢……”
莲生的脑中浮现起那张平凡的面容，喃喃道，“曲蘅……王府当年的第一歌舞姬……曾被誉为‘歌舞双绝’……”
含梅一愣。歌舞双绝？好响亮的名号。可那个女的，怎么看也和这四个字不沾边啊……明明就平凡到让人记不住……
莲生回忆着，“对她……我也不算十分熟悉……我只知道，我刚进府那会儿，她就已经伴在王爷身边许久了……”
“许久？多久？两年？三年？”
“不清楚。或许……比那更久吧。”莲生摇头。
“那她在王府的时候，一直都是这么得宠的么？自她来了之后，王爷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呢。”含梅略带酸味地说。。
“得宠？”莲生摇头，“并非如此。”
见对方不解，她解释道：“怎么说呢……王爷对她，确实比对一般人亲密体贴，但却又不同于宠溺……”
莲生拿起桌上的那杯茶，“他们之间，就像这杯温茶……一直温吞着，不曾冷落，却也从不滚烫。”
“不曾得宠也未曾失宠？这也太奇怪了……那之后呢？她为什么离开王府了？”
莲生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嫁人。”
含梅讶然，这故事的发展着实叫人猜不到……
“我来王府不久，她就出嫁了，风风光光嫁去了靖国……”
“然后呢？”
“然后就再无她的音讯了。”
“哦，我明白了。”，含梅忽而恍然，“就因为王爷对她一直不温不火的，那女人心生不满，就赌气嫁了出去……可惜挑错了夫家，嫁错了国家……现在靖国一亡，她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又眼巴巴地回来找王爷……这……她也未免太厚颜了！”
莲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或许吧。不过依她的性子，居然肯回来王府，倒也叫人意外……”
那一边，含梅与莲生聊着曲蘅，这一边，曲蘅独自倚窗，望着庭中偶尔飘落的秋叶出神。
秋日总是那般惹人思绪。再回故地，重见旧景，她不禁忆起与陆祈枫初见时的情景。
那时，他十六，她十四。恰是年少时。
陆国皇族有一传统，除太子以外的皇子年满十六岁后，就要搬离皇宫，居住到赐给他们的专属府邸中。虽说皇子们平日也可随时回宫，出入自由，但一般来说，一旦居到宫外，他们是不会隔三差五就往宫里跑的。
偏偏陆祈枫是个特例。明明已经搬去外面近一个月了，他在宫里露面的次数丝毫未减。宫人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他这张俊美迷人的笑脸。
要问三皇子为何如此频频回宫？原因很简单，他爱热闹。府里没意思，还是宫里好。虽说已是十六岁的少年，陆祈枫的玩性还是一如既往地强，逗逗宫女、戏弄戏弄侍卫什么的从来都是家常便饭。
这日，春光正好。陆祈枫潇洒地坐在树上，望望天，看看风景什么的。
树下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陆祈枫的耳力极好，一听这整齐而又轻盈的脚步声便知，来的必是一群歌舞姬。
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鲜亮的中年女子领着十来个衣袂翩翩的少女从这儿走过。
嗯，这不是名歌坊的嬷嬷么？又送新的歌舞姬到宫里来了？
他不禁嘴角上扬，随手折下一枝桃花，瞄准那嬷嬷的发髻就扔了下去。
不料他折枝之时，误惊了枝头的一只雀儿。雀儿“啾”地一声扑腾着翅膀飞走了，它的叫声却害得陆祈枫手一抖，那支桃花落下的方向顿时失了准头。
陆祈枫眼见着这花枝偏了方向，砸到了嬷嬷身边的一个白衫少女，心中暗叫不好，赶忙从树上跃了下来。
“抱歉啊姑娘，我一个手抖，砸偏了……”他一边解释，一边打量起被砸的无辜少女。
这少女看着就十三四岁的样子，面容平凡，不算好看也算不上难看，没什么特点，很是普通。只见她的手捂着左边的脸颊，看向陆祈枫时，神情怯怯，眼里有着疑惑。
嬷嬷将少女覆在脸上的手拿开，却见她近耳根处的肌肤被划出了一道半寸不到的极细血口子。不用说，罪魁祸首便是陆祈枫丢的桃花枝了。
陆祈枫此刻的心理活动却很奇特，把人弄伤，他自然是很歉意的。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算太糟糕：呼，还好砸的不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他向来对美好的事物情有独钟，且万分爱惜。若是一绝世佳人因此花容有损，他可是要惋惜一辈子的。还好，还好……万幸万幸……
再说那嬷嬷，刚才尽顾着关注那白衣少女了，也没注意是谁砸的人。这刚想数落是哪个宫的下人这般无礼莽撞，定睛一瞧，慌忙弯身行礼。
“民妇拜见三皇子。方才一时慌神，没瞧见殿下您，还请皇子赎罪。”
那跟在身后的十来个少女闻言，也立马齐刷刷地屈身行礼，头都不敢抬。
陆祈枫不讲究这些缛节，只挥挥手，“起来吧。”
他将目光移回那白衣少女，“这位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对不住啦。你放心，伤口浅，很快就能好，保证不留疤。”他脸带正色，语气却很随意，有些不以为意。
白衣少女怯生生地点点头，“……谢三皇子。”头一次与皇家之人打照面，她有些局促，生怕祸从口出。这么无辜被砸，心中自是怨念的，但对方是皇子，她哪里还敢表现出半分委屈。
陆祈枫不禁哑然失笑，“我伤了你，你谢我干嘛？叫什么名字？”
“……曲蘅。”
“哪两个字？”
“乐曲的曲……蘅若的蘅……”她回答得小心翼翼。
陆祈枫点点头，“哦。你等会儿去药局，领瓶最好的金创药。就当是我给你的赔礼。”
“是。谢三皇子……”
他们的初见便是如此，意外而短暂。彼此尚未来得及在心中留下对方的样子，就已经擦身而过。这第一面，来得突然，也去得匆忙。
回忆当时的点滴，曲蘅的眼里闪过温柔的光。只是下一刻，她便又锁起了愁眉，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见曾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