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逸碎》尤丿

3、【月娘】

　　【月娘】

　　“都想娶你回去当媳妇呗”晋荨手指推了推我的脑袋道。
　　“我知道我很招人喜欢，也用不着这么抢手吧！”我嬉笑着说道。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知道顺杆爬了。快回去睡觉。”晋荨推搡着我出门。
　　我索性出来逛逛，这么晚了斐府依旧很热闹。白天竟没发觉府内处处挂着大红灯笼，看来斐府是要办喜事。
　　斐然是斐家的独子，这般热闹应该是斐然娶亲。
　　翌日，卫逸去取解药。
　　我和晋荨闲来无事出府逛逛，斐府门口立着一位身着嫁衣的女子。我看着她仿佛从画上拓下来的一张脸，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流盼之间闪烁着忧伤的色彩。红唇紧闭，十指绞着腰间的绢带。头戴的凤冠和身上点缀的明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倒是那双幽怨的眼眸和装束很是不和谐。
　　我上前询问道“姑娘可是在等人！”
　　她沉思的表情因为日头变得红润，说道“我在等斐然，姑娘从斐府出来可是斐然的朋友！”
　　我点头“外头日头正毒，姑娘何不进去等。”
　　她微微弯下眼角“我进不去。”
　　我挥手招来门口的小厮问道“为何不让这位姑娘进府等人。”小厮解释说是公子吩咐的不见这位姑娘，可姑娘日日来如何劝说都不听。
　　我欲上前问个究竟被晋荨拉住，“付瑶，别多管闲事。”
　　我皱眉“岂有此理，你们男人就喜欢为难弱女子吗！”
　　那位姑娘攒出笑来柔声道“姑娘别生气，莫要为我伤了和气。”
　　这事本和我无关，若看见女子折磨男人，总会觉得很能有趣。但若看见别的女子被男子折磨时，自己也会气的要命。何况这样一位楚楚动人的女子，总会让人有保护的欲望。
　　话刚说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声音冷冷传来“付姑娘，在下何曾为难弱女子！”
　　我看到卫逸和斐然伫立在身后，一个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一个面若寒冰的立在一侧。
　　“这位姑娘顶着日头等你，不见也罢却还吩咐小厮不让她进府，莫不是有意为难。”我说道。
　　斐然蹙眉，目光停在那位姑娘身上，一顿，道“月娘你怎么还在这！”我看着月娘白皙的皮肤，觉得这个月字真是甚好。
　　月娘面色淡然“我在等你。”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卫逸拍拍斐然的肩膀说道“你们之间需要一个解释，对你和月娘都好。”我惊讶原来他们三个都认识。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会发什么事。莫非是三角恋，他爱她，她又爱他，诸如此类的。我寻思着。
　　斐然面露冷色，看着月娘“随我进来吧。”
　　晋荨拉住我：“咱不去凑这热闹，去逛街吧！”
　　“不去了，万一冰块脸欺负月娘怎么办。我看着点。”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说。
　　“你操什么心，别忘了拿到解药我们就得离开了。”晋荨不以为然的说。
　　“知道..知道…”我拉着晋荨跟了进去。
　　月娘立在水阁上，一塘池水随着风荡起层层波纹，塘边不知名的古树苍翠茂盛撑开一片阴凉，这样的画面就像是书里描绘的那样。斐然站在月娘面前，凉薄的嘴唇上下浮动，居高临下的看着月娘“你这样处心积虑出现在我面前，到底想要什么？”
　　她抬头看他，声音低沉，脸颊出攒出梨涡：“我要什么？这句话问的妙，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提醒你对我的承诺。”
　　斐然冷声道：“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风花雪月，没有真心何谈承诺。”
　　月娘脸颊梨涡越发深，失声笑道：“好个没有真心，你送我嫁衣之时说会娶我。”
　　斐然脸上有隐忍的怒意：“我已有婚约，当初之事就忘了吧！”
　　她看着裙摆，语言淡淡：“好，那这嫁衣我也该还你。”月娘解开腰带，嫁衣一层一层滑落下来。斐然拂袖背对着她。
　　卫逸背靠着栏杆把玩着手里的戒指，丝毫不在意水阁中发生的一切。
　　晋荨睁大眼睛没有回避之意。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非礼勿视”我提醒他。晋荨眼神锁定远方丝毫没被我影响。
　　月娘的衣服一件一件滑落下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忙脱下自己的短衫向水阁跑去，用衣服裹住她。月娘柔弱的靠在我肩头，淡淡地眉眼间满是泪痕哑声道：“带我离开。”我扶着月娘离开，水阁外太阳晒得一切暖洋洋，她的身体不停颤抖。我想月娘是真的爱斐然，至少一个人的身体是不会做戏的。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隐匿于夜幕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露光向远处延伸去。
　　我们在一出热闹异常的地方停下来，寻着女子或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眼前豁然明朗。檐角挂着红灯笼，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女女搂搂抱抱，红粉绿绢，慢歌艳舞。心中暗道“好个热闹之地。”我大概猜到这就是晋荨口中的青楼。
　　刚踏进门就看见一张足足刷了三四两白粉的脸，涂着血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身着一条束腰坦胸的鲜绿襦裙外披一件粉色大袖衫。正拉着一个男子说笑，脸色的粉都快掉下来了。“公子可有入眼的姑娘，你瞧瞧我这儿姑娘，这胸，这腿，这腰…”老鸨眼角忽瞥到我和月娘，忙叫道“红红，快来招呼这位公子”说完扭着腰朝我们走来。
　　“月娘，你怎么搞成这样。今晚客人多，快收拾一下准备接客。”老鸨说道。
　　又瞥了我一眼道“出去，出去。这是姑娘家该来得地方吗！麻子送这位姑娘出去。”
　　“妈妈，她是我朋友。您就容我这次。”月娘塞了一个镯子给老鸨。她这才住了嘴。
　　我白了她一眼，扶着月娘上楼。
　　回到房中，她突然推开我的手。一改方才的柔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冷言道“今日多谢姑娘了。天色已晚，姑娘请回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我有点不知所措。一个人性情变化如此之大，莫不是刚才受了打击。
　　我悻悻的离开，刚下楼梯就被一醉鬼拦住。
　　“哎呦喂，小模样真俊。陪爷喝一杯。”那酒鬼伸手揽我的腰。
　　“放肆。”我有点恼了。
　　“脾气还挺大，小爷就好这一口。今儿晚上你是我的了。”说完那张满是酒气的嘴巴凑过来。
　　还未待我动手，那人闷哼一声被扔出几丈远。
　　卫逸牵着我往外走，“老鸨，我看你这场子是不想开了！”老鸨跟在一旁，表情看来就像被针刺到。
　　“卫..卫公子，瞧..瞧您说的。我这儿生意还得您多照拂呢”老鸨谄媚的赔笑。
　　出了千娇阁，卫逸放开我。
　　“你怎么来了。”我揉了揉被他抓痛的手。
　　“给你送解药。”卫逸递给我一个瓷瓶。这才想起自己还中着毒。
　　吃的急不小心被呛到。
　　“又不是好吃的，急什么，没有人和你抢！”卫逸笑着轻轻拍我的背。
　　“我还不是怕被你毒死。”我没好气。
　　“我看你胆子可没那么小，方才我若不出手。你是不是就要亲自教训那个醉鬼了。”
　　“我哪有..”
　　“可我看见某人，卷起衣袖。都做好打架的准备了。”卫逸说道。
　　我“….”
　　月上中天，树影斑驳。我们漫步在月色中。
　　“离月娘远点。”他好似在告诫我。
　　“她一个弱女子，被抛弃已经够惨的了。”我说。
　　“抛弃！此话怎讲。”卫逸定定看着我
　　“我想，多半是斐然为娶哪家小姐抛弃了月娘。男子都是喜新厌旧的。”我说道。
　　卫逸反而笑起来，不紧不慢的说：“你一个小孩家，知道的还不少嘛！”
　　“我再说一遍，我十五了。不是小孩子。”
　　我撇了撇嘴，喃喃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卫逸停下脚步，仰头望着无边星空叹了口气，“她，没那么简单。”
　　忽又问道“斐然不日大婚，你们若不急着赶路便留下喝杯喜酒。”
　　“想必，那时月娘也会来。”卫逸接着道。
　　“怎么会，这个时候躲还来不及呢”我说。
　　“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
　　“好啊，赌什么。”
　　“还没想好。先欠着吧。”卫逸说。
　　“好。”我一口答应。
　　斐然大婚。